第64章

離著老遠,便能感受到一股子撲面而來的熱氣。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可那幾名負責照看鍊鋼爐的工匠哪怕是光著膀子,依舊是熱的滿頭大汗。

郭大山見此,上前詢問道。

“怎麼樣,現在可以開爐了嗎?”

幾名工匠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回大人的話,可以開爐了!”

剩下幾人話語中滿是驚歎的開口說道。

“說句實在的,這還是小人第一次見這種鍊鋼之法呢,這產量也太高了.”

“大開眼界,著實是大開眼界啊!”

郭大山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準備開爐吧.”

幾名工匠聞言,抱拳道。

“吾等遵命!”

幾名工匠領命,便開始操作了起來。

通紅的鋼水被透過導引槽倒入了提前準備好的模具中。

值得一提的事,這些模具清一色的都是砂模。

之所以用砂模,一是因為砂模陰乾的速度較快,一般只需要五到十天就能陰乾。

哪怕是模具厚一點,個把月也足夠了。

對比起陰乾動輒就需要以年為單位的泥模,砂模明顯更加節省時間。

二是因為砂模鑄造出來的鑄件一般而言要較為精細,質量也要比泥模更好。

之所以不用鐵模,那是因為鐵模鑄造還處於實驗階段,技術還沒能吃透,誰也不知道合不合用。

是故,暫時便先用砂模了。

通紅的鋼水被澆灌進了模具中,高溫撲面而來。

朱靖垵負手站立在原地,期待著結果。

經驗豐富的老師傅們開始著手往模具外澆冷水,想要藉此來加快模具內的鋼水冷卻凝固。

伴隨著一陣水澆潑在高溫物體上,迅速蒸發所發出呲呲聲,工坊內開始煙霧瀰漫。

不多時,模具便冷卻的差不多了。

老師傅們上前去,用錘頭砸開了其中的一個模具,模具內的一套單面胸甲展露在了所有人眼前。

幾名老師傅開始繼續向著胸甲潑水降溫,伴隨著一陣呲呲聲,胸甲終於徹底冷卻了下來。

郭大山上前去,屈起手指在胸甲上敲了敲,抬起頭來,開口說道。

“回稟監國殿下,回稟大都督,這胸甲的質量很過硬,上好的鋼料,剛柔兼備,防護效能絕對不差.”

“只要再打磨打磨毛刺,就可以裝備部隊了.”

朱靖垵聞言,也是上前去屈指敲了敲胸甲的正面,聽著那清脆的鐺鐺聲,臉上滿是滿意的神色。

胸甲這玩意聽起來不錯,製造簡單,直接澆鑄就能成型。

防護效能還較為突出!

但他也不是沒有缺點。

這種胸甲唯一的缺點就在於剛性太強,無法形變。

說穿不上,就是穿不上。

很多時候都需要根據士兵的身材進行專門的定製。

並且,更加重要的是,但凡胸甲的主人胖了瘦了,身材有了變化,之前定製的胸甲大機率也就穿不上了。

相當的坑爹!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拿破崙時期的法國,選拔胸甲騎兵的第一條件並不是看槍法馬術。

而是看你能不能從存放胸甲的倉庫中找到合適自己的胸甲。

如果能找到,很好,恭喜你將成為一名高貴的胸甲騎兵。

如果不能,那不好意思,你只能去扛著步槍去當線列步兵了。

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朱靖垵的思路是搞單面的胸甲。

只有正面是剛性材料,後背可以用有一定彈性的布料來兜著。

進而給胸甲一個延展性,讓其在一定程度上具備通用性。

也就是一套胸甲可以讓身材相差不多的好幾個人都能穿。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還有別的原因,那就是在戰場上,只有一種情況是需要用後背面對敵人的。

那就是潰敗逃跑的時候!

是故,盔甲後背的防禦效能,遠不如前胸部位的防禦效能更加重要。

為了提高軍隊的披甲率,讓胸甲更加具備通用性。

那麼,犧牲一下後背的防禦效能也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

更加重要的是,朱靖垵要藉此來給明軍上下一個心理暗示,那就是不能後退。

如果不後退,他們臨敵的一面是有胸甲可以提供一定的防護的。

可如果後退逃跑了,他們就得用血肉之軀來面對敵人的刀槍箭矢,那樣的話,只會死的更快。

用這樣的手段,來確保明軍在戰場上的韌性。

朱簡灼見此,點點頭,十分滿意的說道。

“很好,那其餘的模具裡都是些什麼兵器?”

郭大山聞言,開口解釋道。

“回監國的話,在我們這次所做的實驗中,一共準備了五種模具.”

“一是單面胸甲的模具,二是頭盔兜鍪的模具,三是長矛矛頭的模具,四還有一種是盾牌的模具,五是長刀的模具……”

一邊向朱簡灼解釋,郭大山一邊示意其他工匠開模具。

不多時,頭盔,矛頭,盾牌,長刀等武器便都被開了出來。

朱靖垵開始上前去,一個接一個的檢查著這些直接澆鑄成型的兵器甲械的質量。

片刻之後,朱靖垵滿意的頷首道。

“很好,很不錯.”

“伱們所作出的成果,本督很是滿意,隨後便會有賞賜下發.”

功必賞,過必罰!

這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必須掌握的技能。

對此,朱靖垵也是頗有研究,該給賞賜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小氣。

朱靖垵從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郭大山的肩膀,然後開口說道。

“現如今我明軍的規模不斷的擴充,兵器甲械的缺口越來越大,郭尚書這邊需得加緊生產,不得懈怠啊.”

郭大山聞言,用力點頭道。

“大都督放心,下官明白.”

像是想起來了什麼,朱靖垵又開口詢問道。

“對了,最近軍械作坊這邊火槍火炮的生產怎麼樣了?可有成果了?”

郭大山聞言,開口說道。

“回大都督的話,最近軍械作坊這邊火器生產也算是正式上路了.”

“首先,就是我們將槍用火藥,以及炮用火藥的配比,分別確定了下來.”

“其次,就是確定了火槍火炮的具體規格,包括用料,製作工藝,身管,口徑,彈丸大小等,都進行了嚴格的規定.”

“並且,我們還根據相應的規定,產出了成品.”

“分別是五隻火槍,以及兩門野戰輕炮……”

朱靖垵滿意的點頭說道。

“很好,前面帶路,帶監國殿下和本督去看看.”

對比下來,朱靖垵對火器,明顯比對冷兵器更加上心。

因為他知道,未來的世界必將是火器的世界。

冷兵器,註定是要被淘汰的。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軍械作坊的靶場,靶場內擺放著兩門火炮,以及幾支火槍。

郭大山走在前面,開口介紹道。

“現在我軍自行生產的火槍,要以燧發槍為主,除此之外,還統一了火槍的口徑為十四毫米.”

“併為該型火槍配備了統一的紙殼定裝子彈,可以極大的增強火槍的射速以及威力.”

“並且,我們還為這種統一生產的新型火槍準備了卡槽式刺刀……”

說話間,他分別將兩隻火槍呈遞到了朱靖垵和朱簡灼父子面前。

朱靖垵先是檢查了一下火槍的槍機結構,又檢查了一下火槍的整體構造。

最後,又重點檢查了一下擊錘和彈簧……

他用力掰了一下,感受著彈簧片的彈性,滿意的頷首。

總的來說,他對現在明軍所自行仿製的燧發槍還是較為滿意的。

雖然工匠們此前生產的都是火繩槍,並沒有生產燧發槍的經驗。

但是,在朱靖垵拿出燧發槍的詳細圖紙之後,按圖索驥他們還是能做到的……

而火炮,則是兩門輕型野戰炮。

炮口直徑為65毫米,炮彈重量為三斤,炮身總重不過三百斤。

能打實心彈和霰彈兩種彈丸。

只不過打實心彈的話,射程遠些,打霰彈的話,射程近些。

而這種火炮最大的優勢在於其輕便,等到了戰場上,兩三個人就能抬著到處跑。

如果要用它來攻城,那肯定做不到。

但如果是用於野戰中的話,這兩門火炮的實用性還是相當不錯的。

並且,在朱靖垵的授意下,軍械作坊還這兩門火炮還配備了炮車,炮耳,準星,照門等配套設施。

使得火炮的實用性進一步加強!

朱靖垵見此,滿意的頷首道。

“命人準備打靶實驗一下吧!”

郭大山點頭表示明白,隨即便著手安排去了。

很快,紫荊山內便響起了一陣陣如同雷鳴般的轟鳴。

在新型槍炮試驗的同時,郭大山開口說道。

“還請監國殿下和大都督為新型槍炮賜名.”

朱簡灼沉吟了一陣,實在是沒什麼靈感,便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兒子,開口說道。

“還是由太子來取名吧.”

朱靖垵沉吟一陣,然後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那火槍就取名為14式燧發槍,火炮取名為65式野戰炮吧.”

“父王認為如何?”

朱簡灼聞言,嘴角抽了抽,但還是點頭道。

“不錯,最起碼夠……直白!”

此時的朱簡灼有些後悔把給新型火器取名的事情交給自己兒子了。

他是真不會取名啊。

看看前明,再人家滿清的火器都是怎麼取名的,大將軍炮,神威將軍炮,虎蹲炮,掣電銃,神火飛鴉,火龍出櫃。

光是聽著就很厲害!

可等輪到自家的時候呢?

14式燧發槍,65式野戰炮。

直白是直白了點,可聽起來就沒氣勢……

但現在木已成舟,朱簡灼如果不想出爾反爾的話,也只能是捏著鼻子認了。

……

廣州府,番禺縣衙!

何強衣衫襤褸,渾身上下散發著刺鼻的惡臭,來到了番禺縣衙門口。

看著那敞亮體面的縣衙大門,以及縣衙門外威嚴的石獅子,他回想著自己這一路以來的遭遇,忍不住心酸,當即雙膝跪下,發出一陣嚎啕大哭。

“到了,終於到了啊!”

“大公子,小人終於把老爺帶來您身邊了啊!”

從廣西武宣到廣東廣州,如果走水路的話,最多最多十來天就能到。

但何強這一路上卻是用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之所以如此,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帶著一具屍骨。

因為這麼一具屍骨,哪條船也不會讓他上!

甚至,為了躲避沿途的府縣的稽查,他連官道都不能走。

只能翻山越嶺的走小道,很多時候還必須得摸黑趕路。

因為,如果被沿途府縣發現他帶著一具屍骨到處跑,他同樣沒辦法解釋。

說不定就要被拿去下獄!

至於說把骨頭燒成骨灰,方便攜帶,何強則是想都沒想過。

楊老爺對他是有恩的,沒能保護好楊老爺,讓楊老爺葬身虎口,就已經是他的過錯了。

他如何還能捨得將自己的恩人再給挫骨揚灰呢?!

這個時代的人們追求的可是落葉歸根,沒有火葬的說法。

把骨頭給燒成骨灰,在很多人看來,都屬於是給人挫骨揚灰了。

再加上最近廣西的局勢相當緊張,地方上逆賊亂黨無數,山賊土寇滋生。

何強這從廣西到廣東的一路,可謂是經歷了千難萬險。

如今,終於抵達了目的地,何強瞬間便繃不住,喜極而泣了出來。

眼淚順著他的面頰淌下,在他那滿是汙漬的臉上衝出一道道十分明顯的溝壑。

番禺縣衙的幾名衙役見渾身惡臭的何強跪在縣衙門口大哭。

以為是又有刁民來伸冤。

其中一人當即捂著鼻子,上前去驅趕。

“幹什麼的?幹什麼的?”

“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縣衙重地,閒人免進,你個臭叫花子,死撲街,趕緊滾遠點,要是髒了老爺們的眼睛,你他媽的擔待不起.”

何強被縣衙的官人辱罵,卻也不生氣。

在這個時代的磋磨下,他早已變成了一個自內而外的順民。

在官人面前是不敢炸刺的!

見衙役來趕人,何強只能是陪笑著解釋道。

“我叫何強,是知縣楊大人的家人,我這次來廣州,有要事需通報楊大人知曉.”

“勞煩各位官人行行好,幫忙通報一下.”

這裡何強口中的家人,指的並不是他和楊大人有血緣關係。

而是說他是楊大人家的僕役。

衙役聞言,忍不住蹙眉,但聽說何強是知縣大人家裡的僕役,是故也不敢怠慢。

轉頭對著身後招呼道。

“李頭兒,麻煩您過來一下.”

靠在縣衙大門上打盹兒的捕頭李林烜聽到了自己屬下的招呼,打了個哈欠,挎著刀,松這褲腰帶,鬆鬆垮垮的走到了何強面前。

聞到了何強身上那撲面而來的臭氣,李林烜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表情有些嫌惡的開口說道。

“你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你如果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我們這邊無法幫你通報.”

何強聞言,用力的點頭道。

“能證明,能證明的.”

說話間,他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來,呈給了李林烜,開口說道。

“這……這是楊老太爺的貼身玉佩,只要官人呈給知縣楊大人,楊大人肯定能認出來的.”

李林烜看著自己手中這枚做工精巧,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佩,忍不住有些心動。

但最終對於知縣權力的敬畏,還是壓住了他的貪婪,撇撇嘴說道。

“小王,你拿著玉佩進衙門向縣尊通報一下.”

“其他人給我盯好了這個叫花子,別叫人跑了,否則咱們沒辦法和縣尊交代.”

語罷,他又將目光看向了何強,語帶威脅的開口說道。

“你小子就祈禱自己說的是實話的.”

“要是你小子敢耍我們,讓老子吃了掛落,老子也一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何強滿臉討好的開口說道。

“官人放心,小人我說的都是真的……”

王姓衙役拿著玉佩進去通報了,眾人就在縣衙門口等著。

不多時,便見番禺縣令楊忠一路小跑著從縣衙內奔了出來。

楊忠的目光在縣衙門口掃視一圈,當即便看到了何強。

何強也是看到了楊忠,膝行上前,抱住楊忠的大腿,哭著說道。

“大公子,小人總算是見到您了,見到您了啊!”

楊忠強忍著何強身上刺鼻的惡臭,捂著口鼻詢問道。

“何強,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搞成這幅樣子,我爹呢?他怎麼把自己貼身的玉佩給你了?”

何強將自己身上的包裹解下,在楊忠面前叩頭道。

“大公子您要為老爺報仇啊,老爺他死的好慘啊……”

何強一邊哭著,一邊解開包裹。

包裹裡的森森白骨展露在了楊忠面前。

楊忠見此一幕,忽的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腿腳一軟,若不是一旁的李林烜十分有眼色的攙住了他,他差點一屁股摔倒在地。

“這……這,這是我爹?”

楊忠聲音中滿是不敢置信,以及隱隱的期盼,聲音哆嗦著開口詢問道。

想要從何強口中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只是在楊忠期盼的目光中,何強卻滿是悲痛的點頭道。

“回大公子話,這就是老爺.”

然後,何強便開始陳述起了楊家的遭遇。

等何強說完楊老爺葬身虎口,自己帶著老爺的屍骨千里迢迢投奔大公子的事情之後。

楊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忍不住大哭出聲。

他知道,自己的爹沒了!

如果不是何強這個忠僕,他甚至可能連自己父親的屍骨都見不到。

楊忠的情緒有些崩潰……

當天,縣令府內外便掛起了白幡,開始給楊老爺治喪。

接連幾天的吹吹打打,楊忠甚至還請來了和尚道士來為自己的父親做法事,只求自己父親的亡靈能得到安息。

治喪完畢的第二天,楊忠便拿了自己的名帖,讓人備轎備禮,他要去拜會兩廣總督。

想要請兩廣總督楊景素髮兵廣西,討平賊寇,為自己的家人復仇。

廣西地方上出了叛賊,統轄廣東廣西的兩廣總督,肯定是有資格過問的。

對於現在的楊忠而言,既然自家已然遭難,那他也就顧不得官場上捂蓋子的潛規則了。

將事情捅出來,請總督發兵平賊,就是他目前最好的選擇。

因為,除此之外,他再沒有別的復仇之法了!

……

街邊的一座茶樓內,李沐和方元相對而坐。

窗戶外是熙熙攘攘的繁華街道,窗戶內事清淨雅緻的茶樓包廂。

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方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開口說道。

“貴方要的硝石,硫磺,食鹽,藥材等物資都已經籌備完畢,裝好船了.”

“隨時能夠啟程轉運,不知李兄準備何時啟程啊?”

李沐聞言,收回了眺望外邊熙熙攘攘的繁華街道的視線,笑著說道。

“隨時可以啟程!”

“不知在下託付方堂主的僱傭工匠,以及購買洋人的火槍火炮,以及招募一隻洋人僱傭兵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只要人和東西能到位,佣金必不會少.”

李沐笑呵呵的說道。

他們一行人從廣西到廣東來,到處都是兩眼一抹黑。

招募工匠,購買槍炮,以及僱傭洋兵的事情他們自己肯定是做不來的。

是故,李沐乾脆將事情也都託付給了天地會。

這些事情,李沐這些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肯定做不到。

但對於兩廣勢力根深蒂固的天地會來說,卻並非什麼難事。

只要事情能辦成,李沐為此會向天地會支付一筆不菲的佣金。

雖然俗話說得好,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所謂的牙人,也就是中介都不算什麼好東西。

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沒有中介是真的不行。

存在即合理,一個行業能一直存在,說明其必然有他存在的價值,只能說這話沒毛病!

方元聞言,沉吟一陣之後開口說道。

“從佛山僱傭工匠,以及購買洋人的槍炮的事情都好說.”

“我已經囑咐兄弟們去做了.”

“這都不是什麼難事,想來很快就可以有結果.”

“但僱傭洋兵的事情是真的不好做,官府那邊禁止洋人登陸到內陸來,洋人要做生意也只能和十三行做.”

“如果有洋人登陸到內陸,被官府抓到是要打板子的.”

“而濠鏡澳那邊的出入關也是卡的很嚴,洋人是真來不了內陸啊.”

“就更別說洋兵了!”

……

ps:感冒還沒好透,今天依舊在頭疼,待會兒還要出門打吊瓶。

所以,今天只有六千了,作者爭取明天恢復正常更新。

感冒好難受啊,最近天氣轉涼,大家要注意保暖,小心感冒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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