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偷天換日
首先要明確的一點是，明軍在湖北方面本來就是有駐軍的。
雖然湖北方面的駐軍，大多都是整編過來的戰俘。
但數量卻是不少，差不多也有三四萬人。
這三四萬雖進取不足，但保證大明所控制的那一部份湖北的安危還是不成問題的。
朱靖垵所做的，並非是將三個整編師大張旗鼓的送到湖北。
而是將湖北的前鋒營替換成明軍的本部戰兵！
為了悄無聲息的完成替換，朱靖垵在年前就已經著手推行了。
以軍隊換防的藉口，以團甚至是以營為單位，的進行交替輪換。
差不多花了小半年的時間，明軍才悄無聲息的完成了對湖北駐軍的偷天換日。
將湖北方向的前鋒營給調換成了明軍的本部戰兵！
也就是說，朱靖垵其實自始至終都沒有向湖北方向增兵過。
他只是將湖北方向的魚腩部隊，悄無聲息的調換成了精銳部隊。
而此時江北所匯聚的部隊也確實是明軍主力所在！
最起碼從兵力數量上來說是這樣的！
而這也是朱靖垵之所以能唬住清廷，讓清廷以為明軍的主攻方向是在淮南的原因。
朱靖垵本人在江北，明軍的兵力數量也對得上。
這特麼還能有什麼問題？
最起碼清軍那邊是看不出來有問題的。
然後，襄陽城就改姓朱了！
“殿下，那我們這邊的戰事該怎麼打？”
張進開口詢問道。
現在明軍本部戰兵的整編師一共也就只有八個，湖北方面作為主攻方向被放了三個。
再加上南京，廣州等要地也都需要精銳部隊駐守。
這其中，南京兩個，廣州一個！
也就是說，別看朱靖垵現在手上的兵力不少，但能作為主力使用的整編師一共也就只有兩個。
也就是差不多兩萬四五千人的數量！
哪怕除此之外，朱靖垵手頭還有五六萬前鋒營助戰。
可光憑這些力量就想要擺平淮南方向的清軍，可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的是，在朱靖垵刻意的戰略欺詐下，清軍可是將主力都給集中在了淮南的。
根據目前可知的情報，清軍大概在淮南集中了五萬八旗新軍，三千索倫兵，以及兩萬外藩蒙古兵。
除此之外，還有近十萬的各路綠營，其中不乏甘陝綠營，直隸綠營的精銳。
五萬由朝鮮戰俘改編成的僕從軍！
加起來那就是實打實的二十多萬人。
算是清軍目前為止，所能拿出來的最強牌面。
如果朱靖垵現在手上的七八萬人都是進行整編之後的本部戰兵，那不用說，朱靖垵肯定毫不猶豫就框起來a上去了。
但問題是他們不是啊！
朱靖垵現在手頭的兵力看著不少，但戰鬥力是有些水的。
框起來a上去真不一定能打得過清軍在鳳陽集結的全部精銳主力！
朱靖垵當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聞言之後，他思索一陣開口說道。
“靜觀其變！”
“等待湖南方面的前鋒營前出至湖北接替防務，湖北方面的本部戰兵東下會援江北，再說主動進攻的事情。”
“在此之前，我軍要在江北方向採取守勢！”
至於說萬一朱靖垵將精銳從湖北調出之後，清軍再從淮南調兵要收復湖北怎麼辦？
朱靖垵只想說多慮了！
明軍從湖北迴援江北，走的是長江水道，還是順流。
而清軍從淮南至湖北，只能走淮河至黃河，還得繞行至河南。（ps：因為這個時代黃河沒有入海口，是奪淮入海的。）
誰更快用屁股想都知道。
如果清軍要從淮南增援湖北，朱靖垵只能說乾的漂亮。
因為，不等清軍從淮南抵達湖北，明軍的援兵就能從湖北返回江北。
等那三個整編師返回江北，朱靖垵就會在正面戰場上對淮南發起進攻。
這時候，如果清軍主力不在淮南，朱靖垵就可以順利攻取淮南。
如此一來，清軍和兒童故事裡那隻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小老鼠沒有任何的區別。
再然後，朱靖垵就會大軍大舉西進，配合湖北方面的守軍兩面夾擊，嘗試於野戰中擊潰清軍主力。
這就是朱靖垵說靜觀其變的原因所在！
對於現在的明軍而言，既然己方在棋盤上已經吃下了一子，佔據了優勢，那靜觀其變等待敵人自己出昏招，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乘勝追擊並非是任何時候都適用的……
……
大清乾隆四十五年，四月二十。
豐升額奉命接任欽差大臣之後，便帶人沿著運河，馬不停蹄的南下淮南。
等到四月二十日，他終於抵達了鳳陽城。
而此時的鳳陽城內，已然匯聚著清廷的主力部隊。
只等他這個欽差大臣抵達來主持戰局！
只是，豐升額才剛抵達淮南，便接到了一則噩耗。
襄陽丟了！
明賊佯攻淮南，卻派遣主力突襲湖北，襄陽城已然淪陷……
豐升額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整個人都傻愣在了原地。
但隨即他便反應了過來，這次是整個大清都被慣性思維給誤導了。
以為明賊太子所在的方向一定會是明賊的主攻方向！
不成想大明那邊給他們來了個戰略欺詐。
表面上佯攻淮南，實際上卻是突襲湖北去了。
八旗新軍的一名佐領和林開口詢問道。
“欽差大人，襄陽失陷，湖北陷落，我大清該如何是好？”
和林是和珅的弟弟，在八旗新軍剛開始編練的時候，和林便被和珅送了進去擔任職務。
在朝鮮一戰中，和林立下了戰功，在和珅的運作下，他被乾隆提拔為了八旗新軍的佐領之一。
麾下指揮著數千八旗新軍！
也算是當前鈕鈷祿氏在軍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一旁的察泰，桑濟扎布等人也是紛紛將目光看向了豐升額，期待豐升額拿一個主意。
豐升額聞言，思慮一陣開口說道。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就目前來看，湖北方面大局已定，我軍若是現在再去救援湖北，那無疑是在被明賊牽著鼻子走！”
說到這裡，豐升額的目光環視一圈，開口說道。
“是故，本官的意見是，我大清與其這樣被明賊牽著鼻子走，不若放手一搏，趁著明賊的主力還在湖北，我軍趁機南下江北。”
“主動向明賊進攻的同時，挽回戰爭的主動權！”
豐升額的話讓清軍諸將都陷入了思索之中。
因為，在此之前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主動向明軍發起進攻這一選項。
但是，當他們仔細思索豐升額所言之後就會發現，豐升額所言並非妄言。
而是真正有其可行性的！
若是他們能抓住這次戰機的話，或許真的有可能一舉奪回江北，給明賊一個重創，挽回當前戰局。
豐升額見此，知道眾人都心動了，目光環視一週，繼續開口說道。
“諸位，富貴險中求！”
“襄陽丟了，我們現在沒有選擇的。”
“我等的榮華富貴，大清的生死存亡，便在這一戰了！”
眾人見此，雖然依舊難免心有疑慮，但還是齊聲應喳。
然後各自前去準備南下決戰事宜！
……
揚州城外，明軍大營。
朱靖垵站在靶場上，手持一支線膛槍，瞄準一百五十米開外的一個人形標靶。
眼睛，準星，靶子三點一線！
啪的一聲，朱靖垵扣動了扳機。
下一瞬間，槍口冒起了濃密的硝煙，後坐力使得朱靖垵的肩膀一頓。
一枚彈丸自槍口飛出，向著遠處的靶子射去。
下一瞬間，靶子應聲倒地。
朱靖垵收槍站立，吹散了槍口的硝煙，呵呵一笑開口說道。
“不錯！”
“新一批軍械的質量還算可靠！”
今日清晨，明軍新一批的補給船隊渡江，給江北的明軍送來了補充戰損的火槍火炮。
朱靖垵這次來到靶場，就是來親手驗收的。
他隨機從這一批新送來的軍火中挑選了幾隻火槍出來，親手試槍驗收。
就目前來看，這批軍火的質量依舊在水平線之上。
大明的軍械生產系統還是可靠的！
朱靖垵將手中的線膛槍隨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拿起另一隻燧發槍，一邊擺弄，一邊轉頭詢問隨船來到江北的郭大山道。
“郭廠長，最近我軍線膛槍的產量如何？”
郭大山聞言，也不敢賣關子，直接了當的說道。
“回太子殿下的話，根據殿下的指示，佛山兵工廠方面最近改良了一下鏜床和鏜床所需配備的刀頭。”
“現在我軍的兵工廠對於線膛槍已經能夠實現初步量產，佛山兵工廠和南京兵工廠的產能相加，每月大概能生產一千到一千二百支左右的線膛槍。”
“預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隨著工具使用越發熟練，培養出來的合格工匠越來越多，線膛槍的產能還可以獲得一部分的增加。”
“預計可以穩定在每月一千五百支上下！”
也就是說，現在的明軍是有武裝出一隻全部裝備線膛槍炮的部隊的能力的。
朱靖垵聞言，思索一陣之後說道。
“兵工廠方面做的不錯！”
“但線膛槍的產能依舊需要繼續擴張，一個月一千五百支，可不夠裝備部隊的。”
郭大山聞言，點頭應喏。
“微臣明白。”
朱靖垵點點頭，繼續詢問道。
“很好，繼續努力吧！”
朱靖垵準備要踱步去驗收一下新型的開花彈。
在那一場震動了南京城的大爆炸之後，南京兵工廠這邊關於硝化實驗終於取得了實質性的突破。
雖然還未能夠量產，但實驗室已經小規模的生產了一批新型無煙火藥的樣品出來。
唯一的缺點就是成本很高……
朱靖垵授意兵工廠方面，用這些新型無煙火藥的樣品少量生產了一批開花彈，大概也就百來發的樣子。
準備運到戰場上來進行實戰檢驗。
就在這時候，大營外忽然奔來了一匹快馬。
馬蹄聲陣陣，一名傳令兵在被搜身通報之後，一路奔到了朱靖垵面前，開口說道。
“殿下，啟稟太子殿下，急報！”
朱靖垵聞言，臉上的表情一滯，開口詢問道。
“何事？”
“為何這麼著急？”
傳令兵抬起頭來，臉色凝重的說道。
“啟稟太子殿下，我軍哨騎回報，清軍主力自鳳陽出發，發兵二十萬，號稱大軍五十萬，大舉南下，正在向揚州殺來！”
朱靖垵聞言，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滯。
清軍主力南下了？
說句實在話，清軍主力會主動南下，這點是朱靖垵沒能想到的。
但隨即朱靖垵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忍不住蹙眉道。
“立刻去傳軍中諸將前來議事！”
……
在朱靖垵召集諸將議事的同時，他還在揚州城內下達了疏散令。
要求揚州城內計程車紳百姓暫且渡江前去江南躲避戰火。
一但清軍主力南下，揚州城必然會是主戰場。
並且，此戰明軍還將處於守勢，雖然揚州的城防不會有危險，但揚州府下轄的州府縣城明軍卻是無力顧及的。
若是揚州府下轄的百姓不提前疏散，指不定得被滿清給禍禍成什麼樣呢。
在接到朱靖垵的疏散令之後，揚州府下轄各縣的縣令主官們都開始動作了起來，幫助朝廷組織揚州府的百姓進行疏散。
為了在朱靖垵這個太子殿下面前露個臉，揚州府上下的官員們行政效率出奇的高。
朱靖垵這邊命令剛下達沒多久，疏散工作便開始了。
朱靖垵站在揚州城頭，眺望不遠處的長江江面上那密密麻麻的往來江南江北的渡船，眼神幽幽。
像是想起來了什麼，朱靖垵開口吩咐道。
“派一批人手去揚州碼頭維持秩序！保證碼頭的通暢。”
“這樣亂糟糟的像什麼樣子？”
朱靖垵始終記得一句話。
排隊永遠比擁擠效率更高！
揚州碼頭若是再這樣擠下去，那即便是清軍的前鋒抵達揚州，也不一定有多少人能夠渡江。
但若是揚州碼頭可以有序排隊的話，渡江的效率反而是能大大增加。
朱靖垵身邊的一名親兵聞言，抱拳而去傳令去了。
與此同時，張進邁步來到了朱靖垵身邊，開口彙報道。
“啟稟太子殿下，南京急信，陛下希望您先撤回江南，江北的戰事可以交由諸將負責。”
“或者您也可以在江南遙控指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