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必要的前提
“羅熱！”
站在高牆下，韓吉挺胸抬頭，向著站在高牆上的羅熱大喊。
羅熱沒空理她，他現在只想看清那個敢把刀橫在他後頸上的人。
略微轉頭，映入眼簾的果然是自由之翼的標誌，但那人卻並不是埃爾文，而是一個年輕人。
稍微回想了一下，藉由艾倫的記憶，羅熱認出了這個人。
“莫……莫布里特。”
叫出了他的名字，羅熱盯著他的眼睛看。
被這等傳奇的人物叫出了名字，莫布里特內心驚慌的同時也有些激動。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忘記自己的使命，便厲聲怒斥：
“把頭轉過去！不然我就砍了！”
“你砍吧。”
羅熱打了個哈欠。
“什……”
莫布里特詫異起來。
難道砍後頸也砍不死這個男人嗎？
說著，他便想試一下。
但就在這個時候，韓吉卻繼續開口大喊。
“羅熱！”
她這次終於吸引了羅熱的注意力。
戴好眼鏡，韓吉認真起來。
“很抱歉不能遵從你的計劃。就如民眾所想，把人類變成巨人實在是太荒謬，我們實在不能接受！
“從很久以前，調查兵團就勵志要把所有巨人殺光殆盡，並且為之付出了很多，犧牲了無數先烈。現在終於把巨人殺光，實現了這多年的願望，我們不想再看到巨人那張醜陋的臉，再出現在我們的世界中，所以，抱歉！羅熱！我知道，就算一百一千個人類撲到你面前，也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威脅，但我只想讓你聽聽我們的想法。我們不是戰爭機器，我們有心的也有肝，我們是活生生的人！我們絕不願意放棄自己生而為人的權力！”
她說著，周圍的民眾附和著。
在說到“生而為人”的時候，每個人都脹紅了臉，高呼著，吶喊著，狂歡著自由和人權。
“詞寫得不錯嘛，阿爾敏。”
韓吉小聲地對身邊計程車兵說道。
那名士兵有著黃色的頭髮，正獻出心臟。
聽到團長的誇讚，他沒有驕傲，反而相當沉默，嘴裡一直唸叨著。
“如果艾倫還在的話……”
“如果艾倫那傢伙還活著，肯定不會放任這個混蛋胡作非為。”
讓湊了過來，說了這麼一句。
柯尼眨了眨眼睛，“你說這個羅熱萬一狗急跳牆怎麼辦？現場這麼多人聚著，萬一……”
“如果他敢傷害民眾，那麼就正好證明他居心不良。”韓吉扶了扶眼鏡，“雖說可能會有不必要的傷亡，但至少也看清了他的真實面目，不然等到他把所有人全部變成巨人的時候，就晚了。”
“嗯嗯，說得對。”
莎夏點頭，雖然她根本對羅熱沒有什麼看法，如果同伴都討厭他，那麼她也一樣。
“放心吧，我已經派人上去了。”馬可說道，“如果說有什麼閃失，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砍斷羅熱的後頸。”
但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
此時此刻，莫布里特的刀刃，已經完全沒入了羅熱的後頸。
但是！
羅熱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依然好好的活著。
黑色的紋路攀上了莫布里特的刀刃，把它折斷，吐在地面上。
“不是吧？！”
就像是見了鬼一樣，莫布里特驚恐的摔倒在地。
然而現在的羅熱卻依然淡定。
“埃爾文怎麼說，韓吉。”
羅熱問道，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的刀刃。
聽到羅熱詢問埃爾文，韓吉像是忽然被看穿了一樣，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是的，她確實去問了歸隱的埃爾文。
像這麼大的事情，或者比這小的事情，她都要去問問老團長埃爾文。
一是她拿不定主意。
二是她怕下達了錯誤的指令。
她根本沒有當好團長的自信。
埃爾文自上次變身巨人之後，又和外國人戰鬥過以後，忽然之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整個人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沒有了往日的慷慨激昂。
具體原因他自己清楚，只是一直不肯明說。
就在韓吉找到他的時候，他才終於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的，到底是什麼。
是真相。
是巨人的真相。
為此，他不惜死，也要知道巨人究竟從何而來。
而這個真相，就在馬萊飛艇灑下密密麻麻的巨人時浮出水面。
他一直渴望這個真相，但又害怕這個真相的到來。
他知道，一旦自己得知了巨人的真相，那麼他將做不到以前所做的任何事情。
他將漫無目的活著，他會拖人類的後腿。
所以他才會讓出團長的位置，把決策權交給後來的人。
所以就算韓吉來問他關於羅熱的計劃，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只能告訴韓吉，“要多想”。
想了以後呢？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那之前，一定要多想。
這句話，韓吉聽了個半懂。
但她覺得自己已經想明白了。
“違揹人性，是人類最大的悲哀。
“人類和巨人的最大區別，就是人有人性，而巨人沒有，它們只知道殺戮，根本不懂感情的珍貴。”
韓吉說道，看著高牆上的羅熱。
羅熱看著她，似乎看穿了一切。
“這是他告訴你的？”
“……”韓吉沉默了片刻，“是的。”她說。
羅熱很失望。
整張臉上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唉。”
嘆了口氣，羅熱回頭看向莫布里特。
“把我押走吧。”
“什麼？”
“把我關起來。”
羅熱說。
見到莫布里特無動於衷，他便又繼續勸說：
“眼下這個情況，不把我關起來根本難平民憤吧？”羅熱冷笑了一聲，“人類就是這樣，不揍一頓永遠都不會學乖，不流點血，總覺得還可以談談。”
看著羅熱的面孔，莫布里特克服恐懼，厭惡地瞥了他一眼。
人類才不是你說的這樣。
捆好了羅熱，莫布里特推了他一把。
“走吧！”
他說，押送著他走向監獄。
羅熱不想做任何的反抗。
經過民眾的時候，所有人都用最惡毒的詞語辱罵他，唾棄他。
但羅熱腦袋卻始終都沒有垂下來過。
他平視著前方，就像熟稔所有的變故，最終都會流向一個合理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