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酒樓。

“仝卓!”

眼看執劍青年就要動手,離菁瑤急忙抬手厲喝一聲,制止了執劍青年的舉動。

“好一個眾生平等。”

“若是佛門中人如此說,或可稱之為悲天憫人,對天下眾生一視同仁。”

“可若凡人敢有如此言論,你可知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離菁瑤拍了拍手,笑看著離無極,緩緩問道。

“如果太卿對在下之言感到不滿,現在就可以殺了我,在下保證不會有一絲反抗。”

離無極看著離菁瑤,一臉認真的說道,沒有絲毫改口的意思。

“你都說了,你是人才,殺了你豈不可惜?”

“既然你不願跪,那從今以後見到本宮都不必跪了,即便跪了,也非真心。”

可是聽完離無極的話,離菁瑤不怒反笑,意味深長的說道,眼神中滿是讚賞之意。

“多謝殿下。”

離無極拱手笑道,看了一眼憤憤不平的將劍收入鞘中的執劍青年,嘴角露出了一絲略帶挑釁的笑意。

“他叫仝卓,乃東宮侍衛統領,性子急了些,遇到不尊本宮者,總是喜歡打打殺殺,公子莫要介意。”

離菁瑤指了指身後的青年,笑著介紹了一句。

“無妨,無妨。”

離無極笑了笑,不再理會仝卓,伸手為離菁瑤斟滿了酒杯。

“公子心胸寬闊,還不謝過?”

離菁瑤側頭瞥了一眼仝卓,沉聲說道。

仝卓一聽,衝著離無極躬身一禮,沒有開口,一臉的不情願。

“哎?沒必要,沒必要。”

離無極笑著擺了擺手,衝著離菁瑤示意了一下,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接下來,離無極與離菁瑤兩個人便開始了推杯換盞,從民間雜談到天下大事,各抒己見,把酒言歡。

良久之後。

“時辰不早了,本宮也該回去了,改日再敘吧。”

“多謝你的厚禮。”

離菁瑤喝完了最後一杯酒,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接著示意身後的仝卓將桌上那隻裝著百年老參的木盒收起。

“在下隨時恭候。”

離無極笑著起身,親自將離菁瑤送到了酒樓門口。

離菁瑤面帶笑意,醉醺醺的在仝卓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緩緩向宮門的方向駛去。

當車門口的錦緞放下的瞬間,離無極和離菁瑤臉上的笑容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

離無極目送著馬車走遠,眯了眯雙眼,長舒了一口氣。

今日之劫,至此算是徹底度過。

而且,從今往後,他也算正式登上了離菁瑤的這條大船,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他必須得仔細斟酌一番了。

接近離菁瑤,或許是最快找出真相的捷徑,也是接近那個女人的最佳選擇。

兵法有云,擒賊先擒王乃制敵上佳之策,但還有一計,名為釜底抽薪!

這條路,註定充滿荊棘與殺戮。

這時,狄龍、曹子安、陸遠三人同時出現在了離無極的身後。

“我交代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離無極沒有回頭,揹負著雙手,淡淡的問道。

“回公子的話,已經全都辦妥,銀錢已付,地契也已到手,從此刻開始,這清風酒樓,便是公子的了。”

曹子安拱手一禮,恭敬地說道。

聽了曹子安的回答,離無極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了街對面那家夜半之時依然人聲鼎沸的長盛賭坊,嘴角再次露出了笑意。

那是塗九的產業,是都城中生意最紅火的賭坊!

在他離開都城之前,除了交代曹子安親自到宮門處向燕羽衛傳話之外,還命曹子安不惜一切代價買下了這座酒樓。

他走的每一步,都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籌謀。

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

街道上。

太卿離菁瑤乘著馬車,緩緩向宮中返回。

一路行至此處,街道兩側的巷子中不斷有人快步走出,跟在了馬車後面,一個個神情肅穆,腰懸兵器。

那是東宮的侍衛!

趕車的正是東宮侍衛統領,仝卓。

“殿下,您真的信任那無極公子嗎?”

仝卓坐在車轅之上,沉思良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此人實乃大才,終究棄之可惜。”

坐在車廂中的離菁瑤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緩緩說道。

原本醉醺醺的樣子,此刻早已恢復如初。

她根本就沒有醉,只不過是裝給他人看得而已,不過喝多了是真的,微紅的臉頰無形之中為她這個一人之下的東宮之主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今日冷鎮撫使的出現有些蹊蹺,看當時那副樣子,似乎與那無極公子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不像執行公務,更像私怨。”

仝卓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

“哼,你還沒有看出來嗎?咱們被人利用了。”

離菁瑤苦笑了一下,緩緩說道。

“利用?!”

“殿下的意思,是那無極公子在利用我們震懾五行司?!”

仝卓愣了一下,緊接著恍然大悟。

“不然呢?”

“不過不重要了,不管冷月是為了公務還是私怨,至少在無極公子沒有被本宮當成棄子之前,得好好活著。”

“單憑他能利用本宮逼退冷月這一點來看,他就值得本宮另眼相看。”

離菁瑤笑了笑,若有所思的說道。

“要不要派人盯著他?”

仝卓遲疑著問道。

“不必。”

“本宮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在這都城之中,掀起多大的風浪。”

離菁瑤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說完便緩緩靠在了車廂之上,開始閉目養神。

...

雲霄宮。

“陛下,剛剛收到訊息,太卿已經在返回東宮的途中。”

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人,恭敬地站在一側,緩緩說道。

“看來他的確看上了那個無極公子。”

女帝一邊翻閱著桌案上的奏章,一邊緩緩說道,看著堆在面前的厚厚一摞奏章,眉宇之間略顯煩躁。

“另外,溪雲鎮傳回訊息,蓮奇...死了。”

黑袍中年人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聽到這句話,正在埋頭批閱奏章的女帝突然頓住,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何人所為?!”

“龐旬舊部?還是青玄門的人?!”

女帝皺著眉頭,沉聲問道。

“無跡可尋。”

“等傳回訊息的人趕到的時候,蓮奇已經死了,家宅也被大火燒成了灰燼。”

“監視蓮奇的五名暗樁無一生還,四人中劍而死,一名服毒自盡,對方應該沒有問出什麼。”

黑袍人恭敬地答道。

“重要的不是他們說了什麼,而是蓮奇有沒有開口!”

女帝眯了眯眼睛,冷冷的說道。

“陛下放心,傳訊之人檢查過蓮奇的屍骨,是中毒而死,應該無礙。”

黑袍人急忙答道。

“那就好!”

“不過,能查到蓮奇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女帝沉思著,喃喃自語著說道。

“據傳回的訊息顯示,那名持劍之人,是個絕頂高手,至少九品!”

黑袍人繼續答道。

聽了黑袍人的回答,女帝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陰沉。

“陛下,還有一則訊息,昨夜冷月帶人出城,就是去追蹤無極公子,不過今日午後無極公子卻突然出現在都城,此事有些蹊蹺,溪雲鎮的事,是否會與他有關?”

黑袍人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

“既無證據,繼續盯著便是,莫要憑空臆測,更不要打草驚蛇。”

女帝擺了擺手,沉聲說道。

“是。”

黑袍人點了點頭,拱手一禮,緩緩退到了角落之中,轉眼消失不見。

“來人!”

女帝深吸了一口氣,合上了奏章,不耐煩的衝著殿外喊道。

很快,紅魚衛統領夜寒快步走了進來。

“將這些奏章都送到玉清那兒去吧,朕懶得看了,待他批閱完畢之後,親自向朕陳述即可。”

女帝指了指桌案上堆積的奏章,不耐煩的說道。

“是。”

夜寒答應了一聲,立刻命人將所有奏章全部搬走。

女帝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靠在了坐榻上,輕撫著額頭,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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