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固山上,霍峻佇立於山峰,裝飾臂鎧的手搭在劍柄上,明亮的雙目注視著滔滔江水。江風撲面時,儒雅的繡袍獵獵作響,露出醞釀冷氣的甲冑,配上霍峻那英武的容貌,儒將之感油然而發。

可惜霍峻造型擺好了,但缺少攝影師拍攝下來,進而把霍都督送上頭條。像那五星上將麥天皇,仗打得不咋地,但就是會營銷,報紙期刊從來少不了麥天皇。

如今漢末亂世,霍都督想留名千古僅能寄託於歷代文人的吹捧了。

撫劍而立,霍峻見江水秀麗,心有豪情,吟道:“茫茫九派流中國,沉沉一線穿南北。煙雨莽蒼蒼,龜蛇鎖大江~”

吟至江字,霍峻卻是忘記了後續的詩詞,不禁搖頭嘆息。先聖之詩,豪邁磅礴,即便是略懂詩詞的人,亦能讀出其心胸之遼闊。

蔣濟領著眾將,行至霍峻身後,讚揚說道:“都督所吟誦詩詞,雖不符律詩工整,詞語押韻。但其間詞語卻是氣勢磅礴,心含江河大地,令人心曠神怡。可惜未得全篇詩詞,實乃人間憾事。”

霍峻見眾人到此,嘆道:“此詩非峻所作,乃峻之師,毛公巡遊江夏時所作。今見江水浩瀚,不禁吟誦,不料峻卻是有所遺忘。”

蔣濟心生敬佩,拱手稱道:“毛師之名,濟略有所聞,習傳《詩經》。今聞毛師大作,濟深感敬服。若得天下太平之時,以毛師之才當能進仕,著詩揚名於天下。”

霍峻卻是笑而不語,太平之時,階層固化,即便是大才之人,也難有出頭的機會。他自己就是例子,豪強出身,若是天下太平,最多官至郡吏,想成為太守、將軍,先看自己是否是豪門大族,或是有名師提攜。

“今京口城內如何?”霍峻問道:“戰事是否已經平息?”

高翔從人群中走出一步,說道:“啟稟都督,在孫瑜、孫韶二人率軍士歸降,又在蔡御、路續等江左諸將的配合下,翔奉都督之命肅清亂軍,今城中戰事已經平息。”

昨夜襲擊京口城,不僅是兩軍發生作戰,江東軍營內也發生營嘯。兩者影響下,京口城中亂糟糟,居住在城中的軍士家眷受到侵擾。在高翔所部的彈壓下,京口城方才恢復治安。

“凡逃竄出城的少數潰兵,也已被我軍騎卒所擒獲,不曾流落鄉間,以禍亂百姓。”士仁拱手說道。

尋了石頭,霍峻坐到石面上,問道:“今可有數清俘虜多少士卒?”

蔣濟從袖口中掏出一條竹簡遞上去,說道:“濟粗略統計人口,其餘甲冑、輜重、弓弩等軍械輜重還在整理中。”

“斬首二千餘人,俘獲兵丁六千五百餘人。”霍峻翻了一面,又見那條竹簡上寫著“擒獲兵丁家眷三千六百餘戶”。

蔣濟解釋說道:“啟稟都督,京口城小,孫瑜僅將老卒家眷安置在城中,以安老卒人心。”

霍峻將竹簡交還到蔣濟手中,問道:“子通以為今下京口城中的被俘兵卒應當如何處置?”

降兵六千餘人,歸降人數眾多看似好事,但其中亦是弊端。除了消耗人口外,看守降兵也需要人手。今霍峻在京口城中兵馬有七千之數,從人數上來看,與此戰中歸降的江東軍人數相差不大。因而對於接下來還有戰鬥的荊州軍而言,六千餘人的降兵,處理起來也是一個麻煩事。

蔣濟沉吟少許,說道:“啟稟都督,濟以為新卒皆丹陽郡諸縣人士,今從軍習戎,乃是被孫瑜強徵入軍。以濟之見,都督不如施以恩義,將新卒盡數放回鄉里,又賞以錢糧,以揚都督恩德之名。”

“屆時諸縣聞都督兵威,又曉都督仁義。都督命人傳檄縣鄉,則江南諸縣必會望風歸降,以迎我荊州兵馬。”

霍峻拿下京口,打通丹徒水道,不代表可以直接進入太湖。畢竟京口與太湖還隔著數百里,其間存在大量縣城。如石城、蕪湖、丹陽、湖熟、句容、江乘等十餘縣。

若霍峻輕易深入,有忠於孫氏之人反叛,截斷丹徒水道,水師後路斷絕,將陷入進退不得的處境,非常危險。

因而首要之務如蔣濟所言,需招降納叛,讓諸縣歸降。且江北還有臧霸大軍,虎視眈眈。不解決後顧之憂,霍峻怎麼敢深入吳郡太湖!

霍峻微微頷首,說道:“子通所言甚合兵家之理,被俘新卒可從子通之言,分發錢糧,讓他們歸鄉安居。”

頓了頓,霍峻問道:“江東老卒善於水戰,今有家眷在手,可勉強用之。諸位可有江東良將舉薦,峻欲讓其統率舊部,為我軍征戰沙場。”

簡單來說,霍峻帳下人手不足,以萬人大軍根本做不到既要把守廬江、保護長江,又要南下吳郡出兵作戰。

甘寧沉吟少許,拱手說道:“啟稟都督,寧與江左將校多有交手,竊以為孫韶可以用之。”

“嗯?”

“孫韶,本姓俞,因伯父孫河之故,從列孫氏宗族。孫河,孫堅、孫策舊部,舊為廬江太守,因媯覽、戴員二人之事,亡命丹陽。孫韶收孫河餘部,繕治京口,以御外敵。今京口城中佈置,多操於孫韶之手。都督欲用江東老卒,孫韶或是勝任。”

踱步少許,霍峻問道:“今孫瑜、孫韶二人何在?”

“今在山下。”蔣濟說道。

“讓二人上山!”霍峻說道:“孫瑜乃廬江太守,今之歸降我軍,當禮遇之。”

“諾!”

半響,孫瑜、孫韶二人趨步上山,恭敬稱道:“敗軍之將,見過霍將軍。”

二人在得見霍峻之前,被他的軍事才能所這份到,今見到真人更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太年輕了!

不到三十歲,能指揮出這般的戰役,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想象。且霍峻又是英氣朗朗,舉手投足間具有儒將風範,不由讓二人心生敬佩之感。

“二人請坐!”

霍峻坐在馬紮上,抬手說道:“諸位能憂慮將士性命,領軍歸降,峻感激不盡。”

“不敢!”孫瑜苦澀笑道:“我雖不中將軍驕兵之策,但將軍恍如天降神兵,瑜不降又能如何?”“呵呵!”

眾將見孫瑜仍矇在鼓裡,笑了幾聲。

霍峻示意讓人奉上茶水,笑道:“將軍烽火臺之策,京口守備之嚴,亦是讓峻頭疼幾日。”

“僅讓將軍頭疼幾日?”孫瑜驚詫地反問道。

霍峻露出笑容,說道:“準確而言,峻僅是頭疼二日而已,便思得破城之策。”

“二日!”

孫瑜、孫韶二人滿臉不可思議,失聲說道。

“將軍可否解我等之惑也!”孫韶拱手說道。

“烽火臺長達百里,並非沒有缺陷。峻行驕兵之策,命將士撤離濡須口,便是讓將軍與江淮恢復漕運。待漕運恢復,峻命手下將士扮成糧隊,成功襲取烽火臺……”霍峻解釋說道。

“那北固山烽火臺怎無音訊,且江面哨卡亦無反應?”孫韶問道。

霍峻笑了笑,說道:“糧隊趁夜色透過江面哨卡,船至北固山下。北固山險而不高,用大黃強弩,以飛鉤為矢,後繫繩索,射至山上。又命善於攀援之卒,負梯而上,即破北固山烽火臺。”

“烽火臺及克,又知哨卡細節,命人襲殺,甚是方便。哨卡被奪,烽臺被克,京口已無耳目,士卒潛伏至城下有何難處!”

“神乎其技!”

聽著霍峻講述的戰場細節,孫瑜不禁搖頭長嘆,說道:“將軍用兵如白、韓,瑜怎是將軍之對手。”

說著,孫瑜苦笑說道:“瑜自以為識破將軍驕兵之策,於眾將面前竊竊自喜,卻不料已中將軍之計。”

霍峻看向孫瑜,笑道:“將軍既歸降我軍,不知今後有何打算?”

孫瑜斟酌少許,說道:“瑜願舉家眷北歸許昌,不知將軍準否?”

在襄陽與許昌面前,孫瑜不是傻子自然會選擇許昌。許昌乃漢帝所居之所,作為大漢正統官吏不跑去投靠許昌,反而歸降襄陽,豈不是腦子有問題。

且到了許昌,憑藉廬江太守的身份,說不準能混混九卿官職。畢竟孫瑜也認識到自己的才能,真不合適打仗,出任閒散官職就挺好的。

霍峻點了點頭,說道:“若是孫仲邈歸降,州牧自是不願放行北上。但將軍有意北歸,我軍自不阻擋。”

孫權作為孫策實際上的繼承人,即便霍峻願意放他到曹操那,劉表肯定也是不願意。且孫策的兒子,劉表估計不會放。

“多謝將軍恩德!”孫瑜拱手說道:“瑜不敢忘也!”

“舉手之勞!”霍峻回禮笑道:“山水相逢,望將軍北行順利。”

霍峻與孫瑜這種前一天還打著你死我活的對手,戰事結束能友好交談,且還能放對方生路,也就尚有春秋遺風的兩漢存在。

進而,霍峻將目光落到孫韶身上,說道:“若峻沒記錯,校尉當姓俞是否?”

俞韶愣了愣,答道:“啟稟將軍,韶舊姓俞,後隨伯父改姓。”

“丹陽俞氏?”

“非丹陽,乃吳郡之俞氏。”俞韶糾正說道。

“嗯!”

霍峻扶劍而起,說道:“孫氏將遷徙許昌,校尉既非是孫氏族人,不如與家眷留居江左。畢竟君母年歲已長,奔走遷徙,遠離親族,甚是不便。”

說著,霍峻拍了拍俞韶的肩膀,說道:“校尉素有將略,天資達人。若勤奮學習,必能出眾。今若北歸,得一閒散官爵,荒廢自身才略,豈不可惜!”

言語間,霍峻將自己對俞韶的器重之意表露無疑,且為俞韶的未來分析利弊。

聞言,俞韶心中甚是歡喜,誰也不願背井離鄉,跑到許昌去。且他不比孫賁、孫輔、孫瑜三人,他們屬於是二千石太守,他僅是小小一個校尉。

當然值得讓他歡喜的是名震天下的霍峻認為他有將略,且有栽培他的意思。俞韶雖是年輕,卻也知道這是屬於他自己的機遇,怎能輕易放過。

早被霍峻打服的俞韶,弓腰作揖說道:“若將軍不棄,韶願為入將軍帳下,聽將軍教誨。”

“好!”

霍峻扶起俞韶,笑道:“峻表公禮為承烈校尉,今統舊部一千五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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