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年,十二月。

深冬之時,襄陽亦是下了點小雪。

“呸!”

劉表將眼前的湯藥推開,咳嗽好幾下,又吐了好幾口唾沫,咽喉難受。

劉琦後退了幾步,連忙放下手上那碗湯藥,輕撫劉表的背部,連忙問道:“父親怎麼回事?”

劉表緩了緩,脾氣暴躁罵道:“想辛死老夫嗎?”

劉琦甚是茫然,說道:“此乃湯藥,並無辛辣之物?”

說話間,劉琦似乎反應過來,自己抿了口湯藥,滿口茱萸的辛苦味。劉琦直接吐到碗裡,也咳嗽了好幾下。

在辣椒傳入中國之前,古人以茱萸製作辣椒,味辛而苦。但因茱萸產量的問題,一直無法大面積鋪開。

劉琦趕緊解釋說道:“父親,琦不知其中有茱萸,此前琦親嘗過湯藥,並無辛辣之物。當是琦剛剛離開,有人暗中更換湯藥。”

劉表面色不悅,說道:“這湯藥是我所喝,如果有人更換湯藥,是不是在謀害我?我服用藥石一年以來,還是初次發生此事。”

“這”

劉琦欲爭口舌之利時,蔡氏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出來,笑道:“夫君且喝湯藥,琮兒親自為夫君熬製。”

說完,蔡氏用挑釁的眼神看了眼劉琦。

劉琦怒從心起,他大體反應過來了,這湯藥的問題必然是蔡氏從中搗鬼,否則怎麼會出問題。

“怎麼回事?”劉表指了指劉琦的湯藥,問道。

劉琦忍著怒氣之時,蔡氏坐到劉表身側,柔聲說道:“伯瑋走了神,當是不小心把妾冬季熬製的茱萸湯當成夫君的湯藥,端了過來。”

說著,蔡氏用那嘲弄的眼神看向劉琦,好心叮囑說道:“伯瑋不可粗心大意,今拿錯摻有茱萸的湯藥尚可,並無什麼影響。若下次換成有毒之物品,恐你父有性命之危。”

“且故有言,治大國如烹小鮮,你為刺史,鎮守江左,卻如此粗略,怎能繼大事呢?”

“父親,事實並非如此!”

劉琦哪受過這委屈,再次解釋說道:“父親,琦今日從王醫師手上拿的湯藥,我親自嘗過,想必其中另有蹊蹺。”

聞言,劉表拄著柺杖,不滿說道:“王醫師今日有事告假,怎麼還會出現在府上。”

“嗯?”

劉琦瞪大眼睛,看向一臉無辜的蔡氏,氣不打一處來。他已經知道自己肯定被坑了,肯定是這幾日自己在父親面前刷孝順的行為,戳到劉琮的肺管子。蔡氏勾結、王醫師先給自己正常的湯藥,又讓侍女趁自己不備暗中替換湯藥,以來達到給自己上眼藥的目的。

見劉琦心有不滿,劉表沉著臉,說道:“我本以為你能下江東,磨鍊自己,理政治軍,能改粗略之行。今日看來,伱並無多大長進,甚讓為父失望。”

在劉表看來,劉琦的過多解釋是在掩飾他錯誤的行為,特別是王醫師的出入問題上,讓劉表在懷疑劉琦是不是在說謊。

被魯肅、劉備多次叮囑的劉琦,剋制自己的脾氣,沒有繼續爭辯,而是拱手說道:“既然有母親侍奉湯藥,兒先退下。”

“嗯!”

劉表沒好氣的讓劉琦退下。

“夫君別生氣!”

蔡氏端著湯藥,柔聲說道:“琮兒知夫君怕苦,特意讓往中加了糖飴,今且嚐嚐。”劉表感慨說道:“琮兒甚是仁孝啊!”

劉琦的孝順被劉琮拿來用了,在劉表患病時,劉琮奔走操勞,為劉表端屎端尿,端茶送藥,讓劉表甚是感動。畢竟人老病重之時,最感動的不就是這種孝順的兒子嗎?

劉琦在外征戰,又怎麼能照顧得到。且之前劉琦回豫章,已經把家眷帶走。劉表病重期間,全由蔡氏、劉琮操持。待劉表病稍微好了點,對劉琮甚是喜愛,誇獎不已。

出了大堂,劉琦眼見還臉上抹灰的劉琮,朝他面前走來。

劉琮面帶笑容,說道:“兄長,服侍父親非你之所能。今且歸府休息,切莫不要再惹父親生氣。”

劉琦露出不屑的表情,譏諷說道:“莫非你以為行如此被卑劣之事,便能得到嗣子之位?”

劉琮見劉琦氣悶,笑容愈發熱烈,說道:“成與不成,不在兄長,而在父親。”

“哼!”

劉琦帶著憤懣的心情出了府,冒著雪花,繼而坐上馬車回到府上。

劉琦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將大氅交給侍從,氣悶說道:“叔父,琦被小人暗算,更換父親湯藥,以來中傷我。父親又被那蔡氏矇蔽耳目,不聽我分說言語。”

坐在榻上閱覽書籍的劉備,放下手中的事,問道:“怎麼回事?”

面對關切的劉備,劉琦將事情經過吐露出來,又抱怨了蔡氏的陰險,以及劉琮的卑鄙之事。

知曉事情經過,劉備心中亦是憤憤,說道:“此婦人之心甚毒,今府上婢女侍從都被其收買,切不可再行侍奉湯藥之舉。”

劉琦面露憂愁,說道:“子敬,今我父親久不下立嗣之心,劉琮又借文學虛名,拉攏荊楚士人,漸增名望,今當如何是好?”

劉琦當下不知如何是好,他本以為憑藉拿下江左的戰功,回到荊州能穩穩的成為嗣子。可沒想到劉琮在劉表患病期間,憑藉著侍奉湯藥的行為,又利用蔡氏、蒯氏的資源,拉攏那些知名的荊楚文人,以為爭奪嗣子之位。

在蔡氏、蒯氏的幫助下,除了水鏡司馬徽外,眾文人與劉琮往來親密。有了這些文人的吹捧支援,劉表長期之下,又見劉琮仁孝,亦是動搖了立劉琦為嗣子的念頭。

二劉入襄陽以來,劉備言語談論間有隱約談及嗣子之位時,不是被蔡夫人打擾,就是被其他人打擾。且劉表的態度亦是隱晦不明,似乎認為當下不用立嗣子。

魯肅緊皺眉頭,說道:“公子,蔡氏深得車騎將軍信任,秉持府上,不可與其力爭內務之事。今公子立下戰功,令人矚目,無人能奪。以肅觀之,當靜候時機,每日向將軍問好,結交荊州賢才。”

“只得如此!”劉琦嘆息說道。

在州牧府上,喝完湯藥的劉表顧忌自己的身體健康,嘆息說道:“身體久病難好,恐怕命不久矣!”

蔡夫人認真地為劉表擦拭身體,說道:“夫君身體硬朗,何來胡言亂語。今曹操威震河北,夫君降服江左,當為中國雙雄。若夫君不在,誰能抵禦曹操?劉琦粗略,又無大才,安能擋之!”

劉表望著屋頂上的梁木,心中嘀咕道:“伯瑋不成,莫非仲璜能成?”

劉表心中難以定奪在於嗣子之位,不是他不想選擇,而是他難以選擇。選擇劉琦為嗣子,蔡瑁、蒯越這些人不服;選擇劉琮為嗣子,意味著劉備及霍峻可能會背棄劉琮。

他雖不知襄陽城內情況如何,但他卻知道現在能維繫雙方這段關係的人唯有他自己。一旦他選擇其中一人擔任嗣子,勢必會引起一方的巨大震動。

曹操一統北方,數十萬大軍在手,天下能抵禦曹操,除了他的吳楚,誰還能與曹操抗衡。在曹操南下在即前,選擇任何人出任嗣子,似乎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我要活著啊!”

劉表深嘆了口氣,握著蔡氏的手,深情說道:“我今能走,卻不捨愛妻。”

蔡氏溫柔地笑了笑,繼而又專心地為劉表擦拭老邁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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