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緩緩升起，陽光普照大地。水世界後院的私湯別墅。
裘榮光坐在院內，滿眼血絲，一言不發。
楊豪走到了裘榮光的身邊：“光哥，一晚上了，趕緊休息會兒吧。”
“等著雯雯回來了以後再睡吧。她不回來，我這心裡面不踏實。”
楊豪極其無奈：“光哥，這雯雯到底是哪兒把你迷住了，能讓你這麼上心？”
裘榮光無奈的笑了笑：“或許盧昱川說的對，我是真的老了吧。不像以前了。”
“哪有啊，光哥才多大，您現在正是好時候呢，您就是這些年安穩慣了罷了。”
裘榮光聽完，也覺得挺有道理，他點了點頭：“對了，韓燕那邊有啥動靜嗎。”
“沒有，一切都挺正常的。或許川爺推斷錯了，雯雯的事情和她真沒關係。”
裘榮光眯起眼：“我覺得盧昱川說的沒錯。”
“可是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啊！”
“別說證明韓燕參與綁架了。就連是不是張宗赫都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確定。”
“萬一的萬一，真不是張宗赫，而是有人暗中挑唆呢？”
裘榮光輕揉太陽穴，話裡有話：“綁架雯雯這事兒，絕對不是一般人做的，不然的話，不可能一點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所以這就更不太可能是張宗赫做的了。”楊豪繼續道：“綁架者能把所有的痕跡都掃的這麼幹淨，那他難道還會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嗎？他之所以用了，那就說明是他故意留下的線索啊。光哥。”
聽完這番話，裘榮光明顯一怔，他下意識的看向了楊豪：“你說的有道理啊。”
“是啊，所以說現在這事兒真的挺麻煩的。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如果綁匪不放雯雯怎麼辦啊？那他豈不是可以一直制約咱們了嗎？還有就是，我覺得咱們不能什麼都順著綁匪的心思來了。都讓他滿足了，雯雯更沒有活路了。”
裘榮光皺起眉頭，明顯有些擔憂，他看了眼屋內的警方工作人員，又看了眼楊豪：“那個什麼，趙長奇還沒有回來嗎？”
“昨天晚上回來了一圈兒，完了就走了，說是去跟現場了。”
“你對這個趙長奇怎麼看？”
“我覺得應該沒問題吧？”楊豪簡單明瞭：“他得升官啊，現在就差這一步了。他肯定要想辦法把雯雯救回來啊。”
裘榮光搖了搖頭：“說句心裡話，我總是覺得趙長奇這個人有些不對勁兒，但具體是哪兒不對勁兒，我也說不出來！就是給人一種亦敵亦友的感覺。”
“我跑了這麼多年的江湖，但凡產生這種感覺的事情，最後都沒什麼好結果。”
“那又能怎麼辦呢？總不能真的把他卡下去吧。”
“而且我覺得王天明他們也不想直接把他卡下去，甚至於還想把他推上去！”
“這事兒怪我了！”
“怪您什麼呢？和您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當時拿著錢找到上風，直接表態想把趙長奇搞下去。”
“這個行為觸犯到他的底線了。”
“現在想想，如果我當時不直接表態，反而懇求上風幫著處理，那或許他就已經下去了，現在也就不會是這個情況了！”
楊豪有些詫異：“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裘榮光笑了笑：“這還不簡單嗎？”
“人家身居要職，手握重權！怎麼可能會聽我一個平頭老百姓的命令？”
“那不就成了我的馬仔了嗎？”
“換句話說，趙長奇好歹也是一個分局局長。我有什麼資格直接罷免人家？”
“能做到那個位置的，沒有大關係也有小關係，定然有自己的圈子！”
“上風可能會幫我，但可能因為我就隨隨便便與人家結怨嗎？”
“就好比盧昱川找到我，讓我滅口陳權，我會聽他的嗎？”
“可是之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們不是挺幫忙的嗎？”
“之前是其他小角色，或者是趙國良這種完全不受待見，沒有背景的人。”
“這次可是天北分局的局長。是一個極其精明能幹的角色！不一樣的！”
“這其實也是他們的老手段了。”裘榮光搖了搖頭：“該慣著你的時候慣著你，該打壓你的時候打壓你，該提醒你的時候也得提醒你，得讓你知道誰是老大。”
說到這，裘榮光話鋒一轉：“很多時候我也是這樣做事兒的，比如和盧昱川。”
“這人確實是有能力，但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兇了。而且有些不管不顧。”
“這種人，你該用他用他，該壓他就得壓他，不然遲早要出大事兒。”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這就是最基本的馭人之術。”
裘榮光越說越後悔：“當初真不該直接提要求！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態度啊！”
“哎，還是安穩的久了，聽得阿諛奉承多了，有些習慣使然了，再或者就是真的老了，這要是換成之前，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說到這，裘榮光看了眼楊豪：“馬上去給我取一筆錢，多一點，頂格。”
“我這次要和大哥好好聊聊。給之前的事情認個錯。完了重新求他幫忙。”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裘榮光才反應過來一些上風的敲打，也才領悟了自己的毛病所在。這才是真正的高手過招。我該幫著你幫著你，讓你什麼都挑不出來，完了該管教你管教你，讓你心服口服。
“可是我們都已經幫王焱洗白了，人家還怎麼幫忙啊？”
“咱們幫王焱洗白了，還可以再給他染黑。退一步說。就算是不用警方幫忙。”
“咱們自己動手，那最後也是需要有人善後的吧？最後不也得找到那邊去嗎？”
“我只是希望再善後的時候，不要讓趙長奇來善後就行了。”說到這，裘榮光無奈的笑了起來：“本來想把趙長奇打下去，結果方式沒搞對，要把他扶起來了，這要是日後讓他騎到咱們的腦袋上，取代王天明。那咱們就更得聽話了！”
“行了，趕緊去準備錢吧。我一秒鐘都不想耽誤了！我得儘快救雯雯！”
楊豪明白裘榮光什麼意思，他點了點頭：“光哥，咱們這兩天可真沒少花啊。”
“那筆大路就夠傷筋動骨了，完了又支付了好幾筆大額賞金，現在又善後，又打點，又要認錯，還都是頂格！”
“這麼短的時間內這麼大的支出，咱們這財務可要受不了了。”
對於自己公司情況，裘榮光了如指掌：“最新一批的銀行貸款什麼時候能下？”
“最近這些日子就能下，可是您現在就要錢，我還得去取，最關鍵的馬上就要到企業發工資的日子了，咱們還得給員工發工資啊。”
裘榮光眯起眼，沉思片刻：“這些你別管了，我找人倒倒錢吧，再不行找幾家有能力的高利貸挪幾天也行。反正銀行貸款馬上就要下來了。”
“哦，對，說到高利貸，還有個事兒差點忘記了。”楊豪繼續道：“光哥，你還記著我昨天和你說我那個表哥的事情嗎？他現在不是在和人搞高利貸嗎？”
裘榮光看著楊豪：“沒事兒，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我去找幫他放高利貸的朋友了。那人一聽是光哥身邊的人來了。相當客氣。”
“然後呢，他有沒有把你表哥的錢給退回來。”
“他不是不想退，是他現在也沒有閒錢退了。因為他們的錢都放出去了。”
“就這點藉口，你還能讓他糊弄了？那你可就白跟了我這麼多年了。”
“那自然不能讓他糊弄了，所以我就調查他的公司流水和他個人的流水。這一調查不要緊，結果發現了個非常奇怪的事情。”
楊豪喝了口水：“在他那裡拿錢最多的人，叫周靜玉，光這周靜玉一人，就在他那裡拿了近乎五十萬，利息也是高的離譜。第二多的叫席衝，也拿了三十萬。我表哥的身家性命，幾乎也都壓在這兩個人的身上了。”
“也是害怕我表哥的錢分了，所以我就讓人查了查這兩個人，這可真是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楊豪繼續道：“這個周靜玉和席衝都是水封的員工，一個是坐檯的小姐，另外一個是安保部的打手，都屬於默默無聞的那種。”
“我一聽錢到水封那裡了，就有些著急了，生怕這錢回不來，我表哥再賠了，完了這可都是我的錢啊，所以我就託朋友調查了一下這個周靜玉和席衝，結果調查發現這兩個人沒有任何用錢的需求，而且最近也沒有添置什麼大件兒，那你說，既然沒有什麼著急用錢的地方，他們借什麼高利貸啊？”
裘榮光已經聽出來了一些東西：“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前幾天的事情，咱們對王焱正式下手之前！”
“取錢的事情放放，馬上叫人去多打聽幾家高利貸，不要找那些大家大戶，找那些小家小戶的，立刻去！”
楊豪“嗯”了一聲，轉身就走，裘榮光明顯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安。
他再次抬頭看了眼屋內依舊未離開的趙長奇下屬，片刻之後，他深呼吸了口氣，撥通了王天明的電話：“喂，王局，是我，阿光。沙道村的路，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