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那五萬你肯定得私下給他。”
“當初打給安振濤的五十萬借條，你肯定也得給。”
“嫂子那邊你多多少少也不能忘。”
“還有琪姐那邊你高低也得給。”
“這就出去多少錢了？”
小手深呼吸了口氣，繼續道。
“之前可以一分不給陳刺貓的情況下，故意讓了一半兒利就算了。”
“現如今又不聲不響的白給了陳刺貓三十萬。”
“完了還想無緣無故的給水封土方那些員工加獎金。”
“這裡裡外外得多少錢啊？”
“我懂散財聚人的道理，但你這散的也有點太狠了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手上攥了幾個億呢！”
小手也是好心好意。
“我見過花錢大手大腳的，但真的沒見過你這麼大手大腳的。”
“最關鍵的是還都大手大腳的給了別人，自己連件衣服都沒買。”
“投資個小買賣，給自己準備條後路不好嗎？”
“兜裡裝點錢，有個應急的不好嗎？”
“窮日子過了這麼多年，不怕嗎？”
“真是看的我心疼啊！”
小手嘆了口氣。
“你可別忘了你最後還得把這兩個專案的合同款給補齊呢。”
“你讓給陳刺貓的那一半兒利也得自掏腰包！”
“別散著散著散冒了，連合同上的錢都補不上了。那麻煩可就真大了。”
王焱清楚小手是什麼意思，他也沒藏著掖著。
“這些我心裡都有數，還有最後一家。”
“散完這家，就差不多沒什麼了，可能還剩下個幾萬塊吧，夠自己花了。”
小手當即瞪大了眼睛。
“還有一家？哪兒還有一家啊？該給的，不該給的，能給的，不能給的，你都給完了，還哪兒給啊？”
王焱笑了笑，並未回答小手。
小手極其無奈。
“焱哥，這麼多錢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了。”
“你拿著這筆錢退出江湖都夠了，你為什麼要這麼搞啊。”
王焱眼神閃爍，一字一句。
“任何錢都沒有白花的道理。”
“眼光放的長遠一些，格局再開啟一些。”
小手喃喃自語。
“一萬個人裡面也挑不出來一個像你這麼辦事兒的。”
“我倒要看看你這眼光能有多長遠。”
“好好開你的車吧，先回公司。”
兩人直接返回了水封土方。
王焱已經好幾天沒來公司了，當然，喝多斷片的那次不算。
公司內還是老樣子，所有人對他依舊敵意滿滿。
之前的那部分態度轉變，隨著關響的事情也早已煙消雲散。
王焱擦了擦自己桌凳的灰土，剛剛坐下，任盟就過來了。
他遞給了王焱一份檔案資料。
“小焱，這是你要的關於張佩，以及他手上那些人的所有資料。”
王焱點了點頭，收起檔案，隨即衝著小手伸手。
小手上前一步，微微探身。
“焱哥，什麼事兒。”
王焱壓低聲音，在小手耳邊輕聲細語了幾句。
小手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好的，焱哥，我知道了。”說完，小手轉身離開。
王焱仔細翻閱檔案，先後看了三遍，做到心中有數。
他拿起打火機，直接把檔案點燃。
眼瞅著檔案燒為灰燼，王焱陷入了沉思。
他神情嚴肅，面帶憂慮，恍惚之間，餘光一瞄。
緊跟著，王焱“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死死的盯著辦公桌上的相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相框內老李一家的照片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劉延旺那個畜生。
“小焱。”
任盟恰好走了進來。
他明顯感覺到王焱狀態不對，上前一看，他的臉色當即也變了。
他本能的抓住了王焱的胳膊。
“小焱，冷靜一下，冷靜。”
王焱愣愣的在原地站了許久，一聲長嘆。
他徑直來到二樓，看著坐在辦公室正在喝茶說笑的焦磊和段四兒。
“把我辦公桌上的照片給我換回去。”
“照片？什麼照片啊？”焦磊故意開口。
“我讓你給我放回去。”
焦磊笑了笑：“段四，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不會兒的功夫，段四就把劉延旺的照片拿過來了。
“磊哥，他說的可能是這個。”
“這是誰啊，長的還挺帥氣。”
焦磊拿著照片，故意對比王焱。
“這不是你自己擺放的嗎？你看，他笑的多陽光燦爛啊，你好朋友吧？”
王焱雙手扶住辦公桌，上前探身。
“焦磊，我讓你把相片給我換回去，聽見了嗎？”
焦磊微微一笑，兩手一攤。
“王焱，我膽子小，你別嚇唬我。”
“最關鍵的，我也不知道你讓我換什麼照片。”
任盟跟了上來。
“焦磊，你做事情差不多點，這麼長時間以來，夠讓著你了。”
焦磊看著任盟，滿臉嘲諷“啐”的就是一口。
“吃裡扒外的雜種。”
任盟瞬間火了，正要上前，被王焱一把給拉住了。
王焱盯著焦磊，點燃了支菸。
“是不是沒完了？”
焦磊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就這麼看著王焱。
王焱點了點頭，轉身下樓。
任盟跟了上去。
“小焱，你可別衝動，他是故意在激你。”
“他想把你從這裡擠走。”
“我心裡有數。”
王焱笑了起來，笑的任盟都覺得有些可怕。
“放心吧，盟哥，我不會亂來的。”
“哦，對了，關於我要加獎金的事情，你和大家說了嗎？”
“都說了，挨個說的。”
王焱點了點頭，隨即掃了眼屋內的眾多工作人員，隨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調整了好半天的心態，王焱重新睜開眼。
他開啟電腦，想要檢視檔案資料。
當電腦介面出現的這一刻，王焱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的電腦桌布被篡改了。
桌布上有棺材，有靈堂，有老李一家的遺像，還有王焱母親的黑白相片。
整體佈局相當詭異，充斥著詛咒的味道。
無論王焱如何操作，都沒有辦法更換桌布。
恰好又到了晚飯時間，工作人員逐個崗位發放飯菜，直接省略了王焱。
保潔大嬸仔細認真的擦拭地面，也忽略了王焱的辦公室。
她甚至於還故意把一些垃圾，掃進了王焱辦公室，然後就不管了。
公司幾十名員工說說笑笑，幾乎沒人搭理王焱。
不少人還衝著王焱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王焱頓時之間感覺有些心涼。。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的主動散財，換不來這些人的半點改變。
突然有些口渴，王焱轉身從飲水機接了杯水。
就在他要喝的時候，敏銳的察覺到有不少人在盯著他看。
他抬起頭，環視四周，剛剛盯著他看的員工，又趕忙轉身，繼續說笑。
但依舊有不少人的目光，時不時的往這邊掃，似乎在等著看笑話。
王焱知道，自己手上這杯水肯定是有問題。
他把水放到一邊，仔細的聞了聞，隱約之間，似乎總能聞見一絲騷氣。
斟酌再三，王焱把水杯連著水，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就這一下的動作，至少使得十幾名員工唉聲嘆氣。
有些人還知道收斂，有些人乾脆直接就罵街了。
“掃把星。”“晦氣。”“什麼玩意啊。”“狗日的。”
伴隨著叫罵，這些人掏出鈔票，遞給其他人，全程不揹著王焱。
很明顯，雙方是在打賭，王焱到底會不會喝這杯水。
整個公司唯一能幫王焱說話的兩個人。
一個在樓上，對於下方對這一切渾然不知。
另外一個正在全神貫注的掃雷，已然達到了忘我境界。
掃雷不要緊，還給自己憋得面紅耳赤的。
也不知道這是自己跟自己較了多大勁，生了多大氣。
王焱重新坐了下來，輕輕敲打桌面，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就在這會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
“哎呦我去，你這電腦桌面可真不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