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說簡單也簡單,甚至沒要求異性,隨便一個名字就可以糊弄過去。

裴緒硯沉默了會兒,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身體往後靠,眼睛盯著正對面的人。

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此刻染上三分薄醉,濃稠又洶湧,似愛意氾濫卻又負心薄倖,既熱烈,也疏離,能收,能縱。

柒安好像掉在他織的網裡,心臟陡然發緊,說不出的預感,握著茶杯的指節用力,慌忙想要起身,壓低聲音對方盈盈說:“我去趟——”

話沒說完。

聽他嗓音發啞,低音,平靜有力說出一個名字。

“柒安。”

清清楚楚,砸在鼎沸中。

心裡像突然被人扔了一塊石頭,打破寂靜無聲的河面。

所有起鬨的聲音都消失了。

驚詫的看著他們兩個。

裴緒硯的眼神沒移開過她,喝了整杯酒,清淡打斷即將爆發的詢問:“下個誰?”

遊戲還在繼續,但氣氛和之前截然不同,蔓延著難言的微妙。

裴緒硯剛剛那兩個字,直接將兩個人的關係扯的不清不白。

眾人猜測。

關玥楠低著頭,沒再說話,看著面前的酒杯,一滴淚砸了進去,晶瑩剔透,妝花了,指尖發顫。

“可以啊柒安,你拿下裴緒硯了?!牛逼!!”有人振奮跟柒安說話,雙眼都發光。

“我沒有……”

“什麼沒有,沒有他會說你名字嗎!”

“我不是……”

“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可是裴緒硯!”

柒安百口莫辯,心力交瘁。

他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將她扯到漩渦裡。

主導權始終握在他手裡。

可她從來看不懂他。

旁邊的穆弘揚笑意微淡,不知在想些什麼。

柒安最後實在受不住,找了個藉口去洗手間,在外面待了會兒。

“學妹。”

身後有人走過來。

柒安轉身,打了個招呼:“穆弘揚。”

“在裡面待的悶嗎,不習慣?”穆弘揚停在她面前,他大概一米八左右,眉眼的稜角很漂亮,儘管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生不大合適,但他給人的感覺確實如此,那種親和的、讓人放下戒備的氣質。

“還好。”柒安不是很想說話,輕聲答了幾句。

穆弘揚又走近了些,淺色的眼睛盯著她:“你還喜歡裴緒硯嗎?”

柒安眉心蹙起,有種隱私被冒犯的感覺:“無可奉告。”

“隨便說說嘛。”穆弘揚彎起眼睛,語氣低又有些認真,“我第一次對一個女生心動,你剛來的時候,我眼裡就只有你了,我們先交個朋友行不行?”

“抱歉。”

還喜不喜歡裴緒硯這樣的問題,柒安對外人給不出答案,但至少她現在,沒有任何心思去發展一段新的關係。

懵懵懂懂的心動給過第一個人,後來再見到的所有人,都差了一點。

柒安轉身離開,往洗手間的方向走,穿過長長的走廊,銀色細跟高跟鞋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響,腳步有個微不可查的停頓。

走廊的盡頭,窗戶開著,外頭是暗沉的夜,寒風捲著茫茫白雪,撲打在男人身上,個子很高,吹的那件黑風衣鼓動起來。

他站在風口處抽菸,側對著她,有種冷漠而消沉的勁兒,卻是骨子裡的慾望,連夾著煙的修長手指也透出引誘的味道。

柒安不想被他發現,趕緊進了洗手間。

那邊,關玥楠手提裙襬,搖曳生姿,信步而行距離裴緒硯越來越近。

“阿硯,等回家我帶你參觀新購置的跑車吧,你還沒來看過呢。”關玥楠整理好剛剛的情緒,知曉裴緒硯的興趣,跟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道。

“不用。”

“那你要不要一起跟我拆禮物,他們都送了好多東西,我還沒有看呢,你送的是什麼呀?”

“不知道,我媽給你挑的。”

關玥楠頓住,失落,攥緊了手,還不放棄:“你知道我許了什麼生日願望嗎?”

柒安滯留在洗手間,特意多磨磨蹭蹭了幾分鐘,這時候走出去太過尷尬,誰知道他們竟然還不走。

她清清楚楚的聽見裴緒硯說:“你許什麼,跟我無關。”

他真拒絕一個人的時候,無情到讓人心寒。

柒安也曾體驗過這種感覺,並不覺得關玥楠好笑,指不定哪天,就會輪到自己。

這麼想著,柒安心跳都緩沉了下來,許久沒聽到聲音,想著他應該走了吧,失神的站在洗手檯前洗手,冷不丁的聽身後說。

“手洗破皮了吧?”

柒安心跳炸開,嚇一跳,在嘩啦啦的水聲中抬頭,透過面前透明的玻璃鏡面中,看到了倚在門口的人。

他靠著外面的門框,痞壞凌厲,正漫不經心的看著她,煙霧繚繞間,眉眼夾雜著幾分微醺的薄醉。

透過玻璃鏡,目光交匯。

“要你管!”柒安硬氣道,繼續洗手,水流冰涼的從手背上滑落,面板被揉到泛紅,忍不住再看鏡子。

他還站在那裡,像在笑。

“這是女洗手間。”她強迫自己找一句話攆走這個人。

“嗯。”裴緒硯淡聲應。

柒安無語,咬著牙洗手。

“哥哥,我手機出問題了,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有個大膽的女生走過來,對裴緒硯說,“它好像是沒有你的微信才出問題的哎。”

“在等人。”他嗓音低沉。

女生即使知道這樣八成是在等女朋友在洗手間補妝,還是忍不住想試試,最後敗興而歸。

他等誰?總不能等她吧?

柒安想,不願意自作多情,也洗不下去手了,再洗下去要把這輩子都洗乾淨了,乾脆往外走去,跟他擦肩而過,腳步生風。

對,很好,就是這樣——

沒注意到前面跑過來的人,猝不及防的被撞到肩膀,本來走得快,又是高跟鞋,很難平衡,一下子踉蹌往前摔去,裙襬晃過漣漪的弧度。

柒安摔下去的時候在想,今天喝涼水也沒塞牙嗚嗚嗚憑什麼。

手腕被人猝不及防的扣住,貼合著獨屬於男性的粗糲掌心,沉穩有力的將她拉了起來,隱有溫度傳遞。

“跑什麼?”

耳邊落下的聲音低啞。

柒安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那種淡淡的薄荷香夾雜著慵懶的酒色醉意,縈繞在鼻翼,讓人有些呼吸不過來,辛冽也蠱惑。

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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