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媛媛?”趙雨旋若無其事的問。

“你是不是又用我防曬霜了?”

“沒有啊,是不是別人用了?”趙雨旋擔憂問,“可能寢室誰不小心拿了吧。”

她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將防曬霜都收了起來……

“你不回家啊?”胡媛媛打量了趙雨旋兩眼。

趙雨旋將早就想好的答案說出來:“我晚點回去,等人來接我。”

“喲。”胡媛媛沒說什麼。

何韻默默拉上簾子,雙手抱著膝蓋。

紀檸安一個人收拾東西,動作乾脆利落,背了個包就往外走,也沒和她們打招呼。

紀教授就在樓下等著她:“爸爸開了車,一起回家。明天有個驚喜給你!”

“不是驚嚇就好。”紀檸安貼心道。

胡媛媛將近十二點都才走出校門,胡經理忙著工作,是家裡的司機來接的她。

“忙忙忙,成天到晚都在忙!”胡媛媛撇嘴,嫌棄道:“你在這等著,我先在附近逛逛,餓死了。”

京大附近有一條長長的小吃街,生意紅火,每天都有很多學生光顧,尤其是放了假,更加火爆了。

胡媛媛買了章魚小丸子,走在街上,周圍人挺多的,已經到了人擠人的程度。

她的身後,無聲伸過來一雙手——

而她毫無察覺。

放假回家的第一天,紀檸安睡得天昏地暗,關掉了所有鬧鈴。

她做了一場夢。

而夢裡的主角,是她絕對意想不到的人。

夢中是夜深凌晨三四點鐘,空曠清冷的畫室,光線昏暗低迷,在那最中央的位置支著巨大的畫架,有人坐在畫架前的凳子上,拿著畫筆。

單是一個背影,在昏暗就勾起人的無限遐想。

畫室中沒有任何聲音,安靜到死寂。

夢境中,女生一步步走到男人的身旁,也終於看到了巨大畫布上的作品。

那上面——畫的竟然是她!

在充滿藝術性和未知性的畫筆下,女孩的輪廓逐漸成形……

視覺衝擊力極強的油畫中,是深夜、玫瑰、美人。

墨深的天穹,玫瑰的莊園、荼蘼的烈紅,氛圍感拉滿,寂靜而唯美,好似蘊藏著無限隱晦力量,需慢慢品味才嚐出一二分餘味。

畫面中最奪目的存在,是個姑娘,半躺在樹旁,閉著眼睛,陷入沉睡,像是童話世界中的睡美人。

身下是滿地玫瑰,海藻般的烏黑凌亂長髮,映著她雪白的肌膚,好似驚心動魄的盛宴伊始。

她穿著古世紀才會有的宮廷華麗貴族裙裝,裙襬逶迤在地面上,落滿了紅玫瑰花瓣,夜風拂來,掀動了幾枚飄零的花瓣,滿地翻滾、飛舞,融入花海中……

纖腰繫著鬆散的雲帶,只要一扯,就會直接從身上墜落,那神秘的、看不見的巨大吸引力,讓人情不自禁的窺探,看畫的人,恨不得伸出手來。

而拿著畫筆的手,還在繼續作畫,油畫的靈魂,詮釋的淋漓盡致。

月光下海浪輕輕拍打著玫瑰,鹹澀的海水味道和馥郁玫瑰花香融為一體,一陣夜風掀起,莊園栽種的玫瑰層層疊疊,美不勝收。

海藻般的長髮鋪在身下,女孩的身.體生長著玫瑰。

最終畫筆,落在了女孩空白的五官上。

空曠畫室中,男人背影沉靜孤高,只剩下了畫筆發出的沙沙聲。

紀檸安微微睜大了茶色的眸,看著畫中的人。

男人已落下最後一筆,拿著畫筆的手,手指修長分明,他放下了畫筆,欣賞著藝術品。

她躺在玫瑰中,意識並不清醒,陷入了一場頹靡的夢境,容貌精緻的不似真人,臉上的表情沉淪,朦朧中透著無限韻味。

蝶翼棲息在她的睫毛上,眼尾泛開淺淺的紅暈,墜著晶瑩淚水,嫣紅柔軟唇瓣輕咬著一片玫瑰。

火紅的玫瑰、雪白的肌膚,相互糾纏生長,碰撞出世間最緋靡的色彩。

只需一眼,就令人臉紅心跳。

而畫這幅畫的人,臉上卻沒有半邊表情,沉在陰影中,看似無動於衷的冷漠。

站在男人旁邊的人,不知是羞還是惱,抬手要奪走他手中的畫筆,卻被直接扯入懷中,完全被動的、掌控的姿勢。

在沒有旁人的畫室中,他單手掐著她的腰,薄唇逼近她的耳,問她。

“喜歡嗎?”

聲音如烈酒加冰,教人渾身戰.慄,尤其是那麼近的距離下,女生驚慌的撐著他的肩,隔著薄薄的白襯衫,能感覺到他肩骨的硬度,顫著睫毛抬頭看他。

窗外是凌晨三點鐘的天,昏暗的很,他凝視著她,那眼神深邃而暗沉,極具侵略性,隨時都會將人撕碎。

竟讓女生完全空白,忘記了反應。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渲染著淡淡的金色,小區綠植優美而有生機,三三兩兩買菜回來的老人正在抱怨著菜價上漲,匆忙的上班族趕著地鐵。

雪白的薄紗窗簾被風掀起了一角,似是女兒家的裙襬,在空中翩然舞動,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溜進來,窗臺上放著幾株花草。

掛在牆上的鐘表,時針指向十點鐘。

紀檸安陡然從夢中驚醒,坐直了身體,不知不覺,竟出了一身冷汗!

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著,像是剛跑完了一千五百米。

雪白纖細的手指攥緊,仍不足以平息夢中帶來的感覺。

夢中殘留的觸感彷彿還近在咫尺,那深沉幽暗的眼神,似有火焰沉浮燃燒,將冰塊燃燒殆盡,讓整個人都開始融化,頭皮發麻。

她到底夢的什麼啊!

紀檸安幾乎崩潰,大腦持續處於宕機不運轉的狀態。

“檸檸,快起來!”外面有人在喊。

她呆滯的起身,踩著拖鞋,就那麼推開門:“爸——”

剛喊出口的聲音,落在空氣中,清晰可聞。

她毫無預兆的對上一雙鋒利涼薄的眼眸。

四目相對。

“啊——”

緊接著,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紀檸安捂著心臟,不可置信。

她怎麼還在做夢?

幻覺,一定是幻覺。

她這麼安慰自己,單手握著門把手,再次試探性的推開門,瑩潤漂亮的茶眸望向外面,像個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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