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菡傻眼了,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從蓮也趕緊跟著小姐跪在地上,慌忙道:“小姐剛剛說的話都是無心的,千萬不要和小姐計較啊!”

林菡哆嗦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啪!”的一聲。

林正源一耳光扇過去,對上林菡不可置信的眼神,悲痛道:“林菡,你太讓我失望了!”

“哥!”

從蓮低著腦袋,眼神亢奮得意。

不夠,還不夠……

她要把林菡的一切奪過來。

孟棠安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落在從蓮身上,若有所思。

林菡捂著自己的臉,猛地指向孟棠安,歇斯底里:“都是你!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

“林小姐在說什麼?”孟棠安無辜看她,不卑不亢。

謝洵不耐將孟棠安扯到自己身後,聲線微涼:“林家教子有方,令人敬佩。”

林菡受不了了,衝上前去,想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撕開孟棠安的真面目。

孟棠安根本就沒有表面那麼單純!!

“夠了!”林正源失控怒吼,將林菡推到在地,“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那一瞬間,林菡感覺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

明明她才是林家人,孟棠安什麼都不算。

喬惠然強行壓著林菡道歉。

林菡忘不了自己是怎麼從牙齒中擠出來那三個字的。

等她當上皇子妃,等謝洵身死,她要讓孟棠安付出血的代價!!

林正源從林菡的隻言片語中聽出不少意思來。

之前喬惠然只說孟棠安的事情是陶家買通了林府的幾個奴婢,可是現在——

按照林菡所言,這件事是他母親和他妹妹一手策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正源深吸一口氣,看向喬惠然。

從林府出來後,謝洵令人將孟棠安送回褚玉居,看也沒看她一眼。

彷彿剛剛對女子溫柔多情的人不是他,轉而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

今後幾天,謝洵都沒有來,孟棠安樂的清閒。

直到那日,陰雨連綿如針,院中闖來了不速之客。

孟棠安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這天查秋出門,為褚玉居添置物品,因為下著雨,她撐了一把油紙傘。

街道上沒什麼人,迎面有一個白衣青年,踉踉蹌蹌撞上了她的肩。

“公子,你沒事吧?”查秋被撞的退後了好幾步,看他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擔憂詢問。

那人渾身都被雨淋透了,修長單薄,脆弱的不可思議。

查秋看到了他的臉,怔住。

他生的過於精緻,彷彿玉石雕琢,但眼眸沉黑陰鬱,有些讓人不太舒服。

看著她,也不說話。

“傘給你吧,下次不要忘記打傘了。”查秋莫名心軟了下,將傘遞過去,溫聲。

“滾!”那人伸手推掉了傘,聲音沙啞,帶著三分戾氣,走遠了。

“夫人,小姐!”

褚玉居的下人一看到劉珠領著義女過來,俱是一驚。

她們怎麼會找到這地方來!

一想到孟姑娘還在臥房,他們頭皮發麻,預感今日事情怕是不會善了。

這劉夫人屬意義女同謝洵在一起,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過來是興師問罪的?

雨勢淅淅瀝瀝。

“孟棠安在哪裡住?”劉珠撐著傘,打量周圍,神色愈發威嚴,當家主母的威嚴不容小覷。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謝洵在外邊置辦的宅子。

以前謝洵為了方便,留宿在這裡劉珠感覺很正常。

謝洵如今封侯拜相,獨擋一面,在謝老將軍逝世後,將軍府不但沒有沒落,反而讓整個長安城都得禮讓三分,為孃的很是欣慰。

可是現在謝洵留宿在這裡,性質就不一樣了!

章暖雁打扮的清麗素淨,更襯著這雨天詩意,端的是大家小姐的做派,平易近人,掩唇笑了一下。

“這地方真好,謝洵哥哥也是捨得。”

這話落在劉珠耳邊更刺耳。

查秋趕回來的時候,聽語氣來者不善,心底涼了半截,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侯爺現在還在大理寺,姑娘一個人如何應付?

禮節性彎腰,為難推辭:“姑娘身體不適,恐難招待夫人,不若奴婢領……”

“我怎麼不知道她架子這麼大!”劉珠道,“今日我還非見不可!”

查秋沒有辦法,餘光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奴婢領您們過去。”

章暖雁頷首,對她笑:“麻煩了。”

這位義女出身貧寒,幸而被劉珠看上收為義女,在徐北侯府站穩了腳跟,不輸世家名媛,絕不是個簡單的!

查秋心焦,期盼著謝洵能夠趕回來。

那人會意,在劉珠往裡走去後,趕緊跑出去找謝洵!

褚玉居位處風水寶地,雖比不上徐北侯府,但那亭臺樓閣,也極為雅緻,在纏綿雨霧中格外精緻。

穿過曲折遊廊來到主屋,查秋剛要敲門,劉珠將她往旁邊一推,直接闖了進去!

南山居,書房。

“關於糧草的訊息我知道的並不多,這部分計劃我並沒有參與行動,只是聽他們說高什麼山……具體山名我不清楚,應該和糧草有關。”

餘宜站在謝洵面色,聲音發澀,不禁覺得這一切有些荒唐。

她原本要殺謝洵,陰差陽錯之下,反倒是投奔了謝洵!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則明主而選為性命無憂。

餘宜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一個人沒辦法逃開梁建,但是謝洵可以!

謝洵靠著太師椅,偏眸看向窗外的雨,雨滴自廊簷滴落,晶瑩剔透。

他一貫不喜陰雨天。

厭惡和水有關的一切。

眼前晃過那張許久未見的臉,謝洵收回目光,興致缺缺的支著額,對這一切並不意外。

“你不必留在這裡。”

餘宜一驚:“你要過河拆橋?!”

謝洵帶了點似笑非笑的意味:“相反,我要你繼續留在梁建身邊。”

“梁建不信任我。”

“你可以相信我。”

直到餘宜離開,楊枝花稟告道:“關於她說的山名,倒是找出了兩座山,分別叫做高彭山、高曲山。”

“高彭山在長安城附近,通官道,算得上富饒,上有一座匪寨,朝堂幾次剿匪都沒成功。”

“高曲山遠了些,是山窮水盡之地,山下有個村子叫田蒙村,留在那裡的幾乎都是老人,聽說不太乾淨,有些販賣婦女孩童的交易。”

楊枝花想了想又補充:“如今在翰林院的那位狀元郎,就是出自田蒙村。”

謝洵這才有了反應:“田蒙村?倒有些耳熟。”

楊枝花笑道:“侯爺你小時候還去過呢!當時……”

謝洵神色淡了下來。

楊枝花摸了摸鼻子,剛起的話頭戛然而止。

謝老將軍過世那年謝洵還小,肩上扛起了整個謝府,再不喜旁人提及兒時的時候。

運往胥城的軍需不可能不翼而飛,軍需眾多,想要私藏格外費勁,京城幾乎已經被禁衛軍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任何線索。

匪寨、村落。

地方大,人雜,藏東西也容易。

“聽說謝曲言最近很閒。”

這話一出,楊枝花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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