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主院前,她沒想到會是這般光景。

因為府裡上下都瞞的很好。

前幾刻鐘。

鸚鵡還頂著一腦袋金貴的王冠,就站在窗前,老成叫她的名字,語氣深沉。

彷彿老父親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女兒。

“棠安啊!”

“棠安啊!”

孟棠安“哎”了一聲。

金子叫的更歡了。

銀子不知從哪飛過來,展開黑色羽翼,冷酷無情。

金子似乎覺得有損自己威嚴,雄赳赳氣昂昂的撲了過去,幹成一團!

兩隻鳥瞬間掐架在一起,最後的結果就是掉了一地毛。

都可以做成毛衣了。

金子每一次都打不過,還屁顛屁顛的衝上去。

這就是傳說中自取其辱的最高境界嗎?

它們成天干架,孟棠安打了個哈欠,也習慣了。

關於林正源說的什麼百鷹之王,她是半點沒看出來,還會盯著人的行蹤?

她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在逃跑的時候把這隻鳥綁起來,又想到謝洵,這才會闖進來。

長安總是多雪的季節,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一場接著一場的暴雪,風霜漫長,還沒到晚上,天就已經暗了下來,臥房中沒有點燃燭火,顯得愈發昏暗。

周遭站了三四個陌生的男人,一身殺伐氣。

她最熟悉的那個人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輪廓仍然是冷峻的,側臉線條瘦削,面板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左手手臂上的傷泛著烏黑,應該是毒蛇狠狠撕咬過,觸目驚心。

濃郁的血腥氣鋪面而來。

“孟姑娘,你還是出去吧,別嚇著你。”

謝洵昏迷前特意強調過,不準讓孟棠安進來,說她膽子小會被嚇哭,哪裡成想竟直接闖了進來!

“大夫呢,誰是大夫。”

孟棠安並沒有回答楊枝花的問題,視線轉了一圈。

“我!我!!姑娘,你也是被綁過來的嗎!”

其中一個男人險些淚流滿面,被嚇得瑟瑟發抖。

天知道他還在睡夢中看到家門闖進來幾個陌生人,直接把他抗走的心情!

為什麼要強搶民男!

“閉嘴!好好做好你的事!”楊枝花擋在女子面前,冷聲。

大夫懂了。

他們這是同流合汙。

他梗著脖子道:“我是個庸醫,這蛇毒罕見,一般大夫根本解不了,你就算是把我腦袋砍下來也沒用啊!”

“偌大的徐北侯府,連個大夫都沒有嗎?”

清冷柔軟的聲音落下,她不顧臥房中的其他人,一步步走向床榻前。

侍衛冷著臉擋住她,一手按在刀鞘上。

“三酒,這是孟姑娘!”楊枝花呵斥。

侍衛盯著孟棠安,退後一步,讓開了。

白衣身影停在床榻前,靜靜望著昏迷不醒的身影。

謝洵在孟棠安面前永遠是倨傲自負的,以至於她竟忘記了謝洵也是人,也會受傷。

那在昏暗中若隱若現的脆弱,冷汗淋漓的戾氣,令她想起了一個人。

“楚鶴前兩日出去了,現在給他傳了信,最快也要兩三個時辰才能回來。”

楊枝花臉色有些難看,疲憊解釋。

蛇毒罕見,偏生府裡的大夫尋藥不在,這才從外面抓了好幾個挺有名的大夫過來。

謝洵中毒的事情和高彭山有關,根本不能聲張,更不能走漏風聲,不然他早就把整個長安城的大夫綁過來了!

“看他這樣子,最多隻能撐一個半時辰!”大夫插話。

“庸醫,閉嘴!”

“……”

啊。

氣死他了!

孟棠安沒有問謝洵是怎麼受傷的,想來也都是那些理由,再細緻一點,也不能和她說。

下一秒,女子跪在了地上,在旁人疑惑警惕的眼神中,毫不猶豫的低頭,柔軟的唇落在了謝洵手臂的傷口上!

“孟姑娘!”

楊枝花驚愕道。

就連大夫也嚇得不輕,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是要殉情啊……”

孟棠安的動作沒有半分停頓,一下又一下的將蛇毒吸吮出來,吐到一旁,直到他的血液變得鮮紅,唇瓣上殘留著烏黑的血,這才抬起頭來,眉眼在昏暗中異常沉靜柔韌,聲音很輕。

“這樣,他應該會好受點吧。”

沒有人會想得到一向柔柔弱弱,依靠謝洵存活的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楊枝花被她的動作驚的頭皮發麻,震顫不已,竟說不出話來,心頭有些發燙……

謝洵對外界的一切毫無所知,眉頭緊蹙,冷汗涔涔,他做了一場漫長而窒息的噩夢。

夢裡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江海,天是黑色的,看不到遠處,無窮無盡的窒息,海水冰冷滲透到骨子裡。

他沉在海底最深處。

忽地,觸到柔軟曙光。

楚鶴是在兩個半時辰後趕回來的,解毒後瞭解事情結果,挑了挑眉,感嘆:“孟姑娘對我們侯爺真是……一往情深。”

後半夜,謝洵陡然驚醒,坐直了身形,呼吸凌亂,長睫下眸光冷的厲害。

察覺到身旁的異樣時,凝滯了下,素白脆弱的容貌映入眼簾。

他聽著窗外的風聲,端詳了良久,才穿著單薄中衣起身,披了件鬆散的外裳走了出去。

“侯爺,你怎麼出來了!”楊枝花在外面守夜,看到他,又驚又喜。

“孟棠安怎麼在我這?”

這是謝洵問的第一句話。

孟棠安是在半個時辰後醒來的,迷迷糊糊感覺身旁的溫度涼了,呆愣了幾秒,慢吞吞的下地,聲音有些啞。

“謝洵?”

“謝洵。”

總之謝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女子呆呆站在地上,光著腳,眼神茫然,讓人心軟的一塌糊塗。

“你是生怕自己不會著涼嗎?”謝洵走上前,將人抱上床。

“我以為你丟了。”她乖巧窩在他懷裡,小聲道。

謝洵嗤了聲:“我一個大活人……”

話沒說完,他就不說了。

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這麼一遭更脆弱了,臉白的跟透明似的,病若西子,嬌生愁意,只有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依賴的看著他。

看到謝洵心臟滾燙,用手捂住了那雙眼睛,啞聲道:“你是不是傻?”

“你才傻。”她不太高興的反駁。

“會死人的,棠安。”謝洵將人按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聲音聽不出情緒,“不是開玩笑。”

這樣的姿勢,孟棠安看不清他的表情,抓住了他的衣襟,天真道:“我不怕,反正有洵郎陪著我。”

蛇毒如此兇險,她怎麼承受得了。

到底是懷著什麼心情才會做出這一舉動。

安靜了很久,謝洵笑:“嗯,我陪你。”

手中被人放了冰涼微硬的東西,她下意識的收下,低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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