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內。
消毒水的味道瀰漫鼻腔,白色病床上週柏雲就那麼一動不動,靜靜地躺在上面。
林景和幾人站在一旁,看著已然哭成淚人的周母,心裡泛起陣陣絞痛。
在親耳聽到醫生說出口的那句,“腦組織嚴重損傷,可能會長期處於昏迷的狀態。”時,林景的淚水跟止不住似的,嘩嘩往下流。
極其昏暗安靜的客廳裡。
李回清拿著用毛巾包裹住的冰塊,動作很是小心翼翼地敷在林景紅腫的腳踝處。
“疼不疼?”
回應他的是她的沉默不語,林景彷彿感受不到疼痛沒有一絲反應。
李回清胸口的情緒猛烈翻滾,他心疼地盯著她,伸出在懸空的手多麼想為她抹去淚水。
“醫生不是說過了嗎?他有甦醒的可能。”
儘管這個機率不大。
林景倏然抬頭,神情有些恍惚,她喃喃道,“他會醒過來的對吧?”
李回清揚起一抹苦笑,回答她:“會的。”
……
溫和的陽光照亮整個病房。
一個月過去,周柏雲仍然沒有醒過來的反應,始終緊閉雙眼。
因為近期臥床不醒,他的臉龐漸變得消瘦。
林景把從花店買來的向日葵修剪清洗,又往花瓶裡接好水,然後才把向日葵放進去。
駕輕就熟的做好一切後,她坐在他的身邊。
林景坐在椅子上,十指相扣握住他的手。
周柏雲右手中指上戴著枚刻有她名字首字母的戒指,是在林景大二那年情人節,他親手刻的。
她中指戴得也是他親手刻的銀戒,是一對。
“今天的太陽很暖和,醫生說了多曬太陽對你的甦醒非常有幫助。”
林景眉眼彎彎,洋溢著笑容自顧自的說著:
“等你醒過來……”
即將念出接下來的話時,她突然停頓。
腦海裡浮現周柏雲一直以來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林同學,等你畢業我就娶你好不好?”
“小林同學,我什麼時候才能娶你?”
“好想現在就把林同學娶回家。”
“林景,我想娶你。”
“……”
她不記得他說過多少次了,從前的每一天裡他都在說,哪怕在睡夢中摟著她也會說。
他好像一直在等她。
在等她點頭,在等她親口答應成為他的妻子。
“周柏雲。”
林景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手背上,“等你醒過來,就娶我吧。”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在寂靜中被人緩緩推開,發出的聲音尤為響耳。
“林景?”
秦延的臉色有些悵然,望著眼前林景單薄的背影和周柏雲沉睡的模樣,不禁難以喻言。
蔣昊手裡抱著花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景學妹中午來,晚上也來,白天還要忙著上課這身體怎麼吃得消?”
……
醫院花園區。
午後的暖陽正好,初夏的石榴花在微風中搖曳。
濃蔭下,林景靜靜地坐在長椅翻看書頁。
不遠處,周母似乎在尋找什麼,在看到她身影那刻,朝著林景緩緩款步而來。
見到周母靠近,林景立即起身。
啟唇喊道,“阿姨。”
周母在看到她的那瞬間,眼裡漾開笑意,“是打擾到你看書了嗎?”
林景搖了搖頭,“沒有。”
“阿姨能浪費點你的時間,和你聊會天嗎?”
林景點頭,“不麻煩的,當然可以。”
說完,她就把書收起放在帆布包裡。
兩人坐在長椅上,周母盯著林景半晌,道:“那混小子和我提過你,說你是他女朋友。”
又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周母又說,“孩子,醫生說過柏雲甦醒的機率不大……”
她知道周母話裡的意思,也知道他醒來機率很渺小,甚至嚴重到一輩子醒不過來。
林景輕笑,“阿姨,我想等他醒過來。”
一年也好,五六年也罷,她都願意等他。
周母怔愣,她似乎沒想到林景會是這樣的回答,“孩子,那小子不值得耽誤你的青春去等他。”
“阿姨,我相信周柏雲會醒過來的。”
看著林景那充滿堅定的眼神,周母黯淡的眼底閃爍一抹微光。
林景作為周柏雲的女朋友都堅信著他一定會醒過來,那作為他的母親,她又怎能不相信她的兒子會醒過來呢?
周母眼眸染上笑意,她握著林景的手,眼眶泛起溼潤,連連點頭。
“嗯,那混小子會醒過來的。”
林景眉眼含著溫脈的笑,“阿姨,周柏雲一定會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