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趙子航的煩惱
轉眼又是兩天過去，週末，江夏忽然接到王峰的電話，約他在慶市見面。
算算時間，之前約定好的兩個星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也快到最後期限了。
江夏本準備如果王峰玩消失拖延這一套，就直接向法院提起訴訟，申請強制執行，沒想到此人還挺守信，主動和他聯絡。
下午，飛機落地慶市，江夏在一家賓館門口見到了王峰。
十多天不見，王峰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肉眼可見地消瘦了，雙眼佈滿紅血絲，頭髮亂糟糟的宛如雞窩，也不知幾天沒洗了。
兩人見面，王峰一句廢話也沒多說，嗓音沙啞地問道：“東西帶來了嗎？”
江夏知道他指的是玉鐲，便從揹包裡掏出裝玉鐲的盒子，開啟給他看了一眼。
王峰點點頭，掏出手機。
“你銀行卡多少，我轉給你。”
江夏報上自己的銀行卡號，不多時，手機收到三條銀行轉賬的訊息，兩筆二十萬，一筆十萬。
轉完錢，一直表情麻木的王峰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像是拋掉了什麼重擔，又像是被抽走了支撐的一口氣，雙肩一下垮塌下去，眼神中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看他這幅樣子，江夏有些心驚肉跳，擔心他想不開，將裝玉鐲的盒子遞過去的同時，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王峰接過盒子，目光怔怔地落在手上，自言自語道：“老婆和我離婚了，兒子歸她，女兒歸我。要是早知道這麼個下場，我說什麼也會管教好他們……現在我什麼都沒了，房子，家庭，孩子……”
江夏默然無語，早知道，人生哪有什麼早知道，已經發生的事再去後悔，毫無意義。
他沒再說什麼，轉身大步離去。
那副鐲子修好了，起碼還能值個二三十萬——他猜的，反正不至於讓王峰活不下去。
人總歸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對王峰的遭遇，江夏表示同情，但並不憐憫。
回魔都的飛機上，他望著窗外的白雲，心中思緒翻湧。
五十萬到手，是不是該找機會重新給老媽買份禮物？
……
……
週一，江夏來到公司，從趙子航工位旁經過時，目光不經意一瞥，發現趙子航好像在玩什麼聊天軟體。
這哥們大概真被過年相親的經歷嚇怕了，又或者被江夏刺激到，最近一直在擴充套件社交圈子，平時上班的時候也不和大家一起摸魚八卦了，一有空就抱著手機敲敲敲，也不知在和什麼人聊天。
江夏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回到自己工位坐下。
上班第一件事，掏出手機看看李詩雨回訊息了沒。
很好，沒回。
這個時間大概還在睡懶覺。
又開啟鬥音瞅了一眼，私信又多出一大堆，大部分是催更的。
“江哥，快更新影片啊！”
“還喘氣嗎？還喘氣就起來更新影片！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樣歇！”
“再不更新就取關了！”
江夏看得眼角抽抽，迅速退出鬥音。
這幫傢伙，不知道過去幾天是什麼日子嗎？大過年的哪有那麼多破事好更。
火車上玉鐲那事兒、騎電車撞到小孩子那事兒，兩件事他雖然都錄了影片，但後面因為忙，都沒來得及剪輯影片發鬥音。
要不晚上下班後把這兩件事剪一剪，發出去？
江夏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王峰一家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許鳳、林大年那事，不好解釋他一個打十個的身手從哪來的，還是算了。
等後面有新的素材再說吧。
中午，午餐時間，辦公室其他人都出去吃飯了，江夏拎著外賣從趙子航身後路過，發現這老哥還在對著手機發呆，便隨口問了一句：“趙哥，還不吃飯？”
一句話，彷彿觸動了什麼開關。
趙子航長長嘆息一聲，放下手機，忽然扭頭認真地盯著江夏，問：“江哥，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江夏正準備拉開椅子坐下，聞言僵住，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這問題……你問我幹什麼？我有女朋友了，而且我不搞基。”
趙子航翻個白眼，“你想啥呢？我是說，你看咱長得雖然不算多帥，但也不醜吧？或者說，也不至於醜得人神共憤吧？為什麼我在網上和別人聊天，只要一發照片，對方就不回訊息了？”
這個江夏還真沒經驗。
他以前就很少在網上和陌生人聊天，後面有了系統、在鬥音上慢慢積攢幾十萬粉絲後，也不怎麼和粉絲私信互動，這問題問他，真是問錯了人。
想了想，江夏只能道：“現在誰上網聊天還用本人照片，大家都用網圖。”
趙子航搖頭：“不行，我又不搞網戀，用網圖騙人，一見面不露餡了麼？”
江夏啞然，“你還真打算在聊天軟體上找物件？”
趙子航無奈，“不然呢？就我這個社交圈子，除了網上聊天，上哪認識新的妹子？”
江夏給他出主意：“地鐵？你不是坐地鐵上班麼，上下班路上看看有沒有閤眼緣的，上去要個聯絡方式，愛情這不就來了。”
趙子航臉上露出猶豫神色，“這能行麼？太尷尬了，萬一被拒絕怎麼辦？”
江夏：“害，這有啥尷尬的，被拒絕就下一個唄。放心，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地鐵上那麼多人，誰會關注你？”
“你……行吧，那我試試。”趙子航一時不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出主意，還是在損自己。
週二，一大早，江夏來到辦公室，路過趙子航工位時，一抬眼，冷不防嚇了一跳。
這哥們兒坐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左邊臉頰上還印著一個痕跡清晰的巴掌印。
江夏愣了愣神，問道：“趙哥，怎麼了這是？臉上誰打的？”
趙子航木然道：“我聽了你昨天的建議，早晨來的時候，在地鐵上鼓起勇氣找別人要威信，問了六個女的，沒一個肯給我的。”
“呃……要個威信而已，不給就不給，怎麼能打人呢？！”
趙子航轉頭盯著他，忽然表情一垮，揪住他的衣服，把頭靠在他懷裡哽咽道：“我當時沒注意，第六個女的旁邊站了一花臂男，我以為她一個人……”
“……”
江夏明白了，這是當著人家男朋友的面撬牆角挨的揍。
大哥，人家都紋花臂了，你搞這一出，那能慣著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