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在獨立的辦公樓,江夏上學的時候,同學們都叫那棟樓“小白樓”。

來到小白樓,江夏依稀有印象,校長室應該是在三樓最東邊。

兩人上到三樓,走到走廊盡頭,果然找到了寫有“校長室”的銘牌。

江夏走上前,輕輕敲門。

“咚咚咚!”

等了一會兒,不見回應,他又敲了幾下。

還是無人應答。

他回頭看了李詩雨一眼,李詩雨衝門把手努努嘴。

江夏握住門把手,擰了一下,沒擰動。

他低聲道:“應該不在。”

李詩雨露出失望的神色,“啊,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在這兒等嗎?”

等是不可能等的,校長神龍見首不見尾,說不定現在在哪開會,他們就算蹲在門口等到天黑,也不一定守得到。

江夏想了想,摸出手機。

“給發哥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就在他準備撥出號碼之際,走廊盡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找誰?”

江夏和李詩雨循聲望去,一個穿白色長款羽絨服的中年女人正站在樓道處,胳膊下面夾著課本,疑惑地看著他們。

江夏趕緊走過去,擠出一個微笑。

“你好,請問你知道校長在哪裡嗎?”

中年女人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上下打量他兩眼。

“你是誰?找校長有什麼事?”

江夏半真半假道:“我是十二中畢業的學生,我叫江夏。以前上學的時候承蒙校長關照,給了我很大鼓勵,所以這趟回老家,就想見見他。”

中年女人翹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是哪一屆的學生?”

江夏道:“我是18年畢業的。”

中年女人淡淡道:“噢,劉校長帶的是吧。劉校長已經不在這所學校了,20年走的,現在的新校長姓郝。你們要找劉校長,找錯地方了,回去吧。”

……這也行?

江夏一整個懵住,萬萬沒想到自己隨口編出來的理由,居然就這樣被破解了。

中年女人說完,轉身就要走。

江夏急忙喊住她:“等一下!”

中年女人扭頭,目光中透著疑惑。

江夏硬著頭皮道:“那您知道郝校長現在在哪嗎?我有點學校的情況想找他反映一下。”

中年女人轉過身,臉上再次露出笑容,這回是“我早就看出你在說謊”的諷刺微笑。

“你找校長反映什麼啊?校長工作那麼多,哪有時間見你,你要不跟我說說。”

江夏遲疑道:“您是?”

女人道:“我是政教處副主任,我叫梁曉瑛。你不認識我,我是去年才從別的學校調過來的。”

江夏肅然起敬,“梁主任,你好你好。”

“現在可以說,找校長什麼事兒了吧?”

校長找不到,先跟政教處副主任談談也行。

江夏如實以告:“是這樣的,我剛從咱們學校食堂出來,有同學反映食堂的飯菜實在難以下嚥,缺乏營養……”

他話還沒說完,梁曉瑛的臉色就變了,笑容迅速消失,抬手打斷他的話。

“行了,不用說了,你的目的我知道了,但這事兒沒法解決。你也不用找校長,從哪來回哪去吧,這事你管不了。”

說完,扭頭就走。

江夏愣住,和李詩雨對視一眼,拔腿追上去。

一說起食堂,反應這麼大,這裡面看來必定有貓膩啊!

“梁主任,梁主任!等等,這麼說您也知道學校食堂存在問題?我為什麼管不了?”

梁曉瑛停下腳步,轉身瞪著他。

“你還套起我的話來了?食堂有什麼問題,我不知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要是還一意孤行要找校長,那就去吧,別來煩我。”

她說話很不客氣,李詩雨覺得不舒服,便回嗆道:

“你不是政教處主任嗎?你這是什麼態度!”

梁曉瑛臉色更加冷漠,瞥了她一眼,“我態度怎麼了?你們兩個外校分子,無緣無故溜進學校,我沒讓保安把你們趕出去就不錯了。”

“你……!!”

李詩雨氣得直咬牙,忽然一拉江夏胳膊,“算了,我們走!既然學校的人不管事,那就把這件事曝光出去!讓你鬥音上一百多萬粉絲、威博上三百多萬粉絲都看看,陽城十二中的學校領導是怎麼尸位素餐的!”

江夏被她拉著走了幾步,身後忽然響起梁曉瑛的喝聲:

“站住!”

兩人腳步一頓,轉身看向她。

梁曉瑛眯著眼睛重新打量江夏,表情中帶著濃濃的質疑。

“她剛才說什麼?你在網上有幾百萬粉絲?”

江夏表情平靜道:“是。”

“真的假的?你是網紅?”

“是。”

梁曉瑛忽然伸手,“給我看看你的鬥音和威博賬號。”

江夏從兜裡掏出手機,開啟鬥音個人主頁,給她看了一眼。

看到江夏鬥音上真有一百多萬粉絲,梁曉瑛眼神中的懷疑之色消去大半。

“威博呢?”

江夏這次沒有再展示給她,收起手機,反問道:“現在能說食堂的事我為什麼管不了了嗎?”

梁曉瑛不置可否,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道:“這事你們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打個電話把校長叫來,你們在樓下守著,有什麼事你們自己找校長談去,但不能說是我在幫你們。有沒有問題?”

她這樣說,江夏就明白了。

梁曉瑛顯然知道些什麼,但她不願摻和進這趟渾水。

她先前是真認為江夏管不了這事,即便找到校長面談也沒用,所以才會不客氣地讓江夏回去。

之後發現江夏是個網紅,在網上有一定的影響力,才又改變主意,打算讓江夏試試。

這個人……江夏心中暗暗評價,對學生有點關愛,但不多。

梁曉瑛的態度也從側面反應,食堂現狀肯定和校長脫不了干係,而且還是個大麻煩。

江夏沉默片刻,斬釘截鐵道:“好!那就謝謝梁主任了。”

李詩雨看向梁曉瑛的目光,也不再那麼充滿敵意。

梁曉瑛擺擺手,臉上仍是沒什麼表情,掏出手機按了幾下,舉至耳邊。

“喂?郝校長,您上次讓我整理的那份檔案我整理好了,有幾個資料不太清楚,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過來一趟,我們核對一下?好,好,那我就在辦公室等著。”

結束通話電話,她扭頭看向江夏和李詩雨。

“他半個小時後到,你們可以下去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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