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何文永的威脅,江俊民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房間。

床上,何小曼哇地一下就哭了。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今天本應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事情卻演變成這樣。

從今天起,不管這婚結不結得成,她都會淪為鄰里鄉親之間的笑柄。

江俊民前腳走出去,何文永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艹!”

他也發了狠,追出門去,見江俊民已經走到院子中,推開擋在面前的幾個伴郎,就要過去給江俊民一腳。

江夏見狀,拉了他一把,警告道:“你要做什麼?你敢動手,今天這事就鬧大了。”

“滾開!”

何文永揚起手臂將他推開,快步追上江俊民,一把拽住他,舉起右拳便往江俊民額頭捶去。

“給你臉了是吧?現在跟我回去,一點事沒有,你再往前走一步,我讓你出不了這道門!”

江俊民措不及防捱了一下,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大罵一聲“艹你大爺”,轉身便與江俊民扭打起來。

伴郎團們一看這還得了,必須上去幫忙,但在場的何家孃家人也有不少,情勢一片混亂,摩擦迅速升級,很快便演變成十幾個人的亂戰。

江夏本來不想參加,他剛拿出手機準備錄影,腦袋上就不知被誰扇了一巴掌。

“靠,誰打我?是不是想坐牢?!”

江夏回過頭就是一句坐牢威脅,奈何這種情況下根本沒人聽他講,旁人只當他是個普通伴郎,見他不還手,砰砰又是兩腳,差點把他踹翻在地。

“還敢動手?再打我可就是正當防衛了……我去你大爺!”

在網路上聲震八方、兇名赫赫的江哥最終還是不得已加入了這場混戰……

混亂持續了五六分鐘,雙方都打出了火氣,有不要命的甚至抄了一把鐵鍬。

眼瞅著事態就要失控,聽到動靜從外面趕來的吃瓜群眾們無法再坐視不理,趕忙上前拉架。

二十分鐘後,雙方被拉開,不知誰打了電話通風報信,男女雙方家長聞訊趕來。

“怎麼回事?好好地不是來接親嗎,怎麼打起來了?”

何父繃著一張臉走進院門,目光一掃,見自家兒子和未來姑爺被幾個村裡人牢牢按住,兩人渾身是土,衣衫凌亂,臉上、脖子上還有抓撓出來的紅印,狼狽不堪。

他厲聲喝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夏的大伯江鵬隨後走進來,看到兒子慘狀,大吃一驚,急忙走過去檢視傷勢。

“俊民,怎麼搞成這樣?”

江俊民面含怒色,伸手一指何文永,喘著粗氣道:“他非要我給他妹雙膝下跪,我不跪,就叫人打我,還說要漲二十萬彩禮!”

聽到這話,江鵬表情一怔,扭頭看向何文永。

一旁,何父聽到,質問何文永:“你這麼說了?!”

何文永眼神閃爍,梗著脖子道:“誰讓他不給我妹下跪,我這是為我妹好!”

見他承認,何父氣得兩眼一黑,差點昏過去,啪地一聲,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何文永臉上。

“我打死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你怎麼能這樣?這可是你妹妹的婚禮!”

何文永捱了一巴掌,不敢反抗,只是扯著嗓子吼道:“我做錯了嗎?這還沒成親他就敢不聽我的話,不對我妹好,我幫我妹出氣,有錯嗎?”

何父顫抖著手指著他,聲音嘶啞:“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是替你妹妹著想嗎?你是為了你自己!”

“我問你,誰允許你多加二十萬彩禮了?”

何文永咬緊牙關不說話。

一旁,江夏等人神情一怔,怎麼回事,聽起來這事還內有隱情?

只聽何父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和你那幾個狐朋狗友開的火鍋店虧了錢,馬上就要倒閉,你就把主意打到你妹妹身上,想用你妹妹的彩禮補上窟窿,是不是?!”

何母老淚縱橫地撲過來,捶打著何文永的胸膛。

“兒啊!你糊塗啊,你再怎麼缺錢,也不能毀了你妹妹的婚事啊!你爹和我都說了不讓你亂來,你非要把我們支開,就是為了這件事是吧?”

兩老一人一句,旁人大概也都聽明白了,看向何文永的眼神不禁都變了。

原來這位大舅哥說要多加二十萬彩禮,不是一時置氣臨時起意,而是早就計劃好了。

就算江俊民當時按照他的要求,雙膝下跪給何小曼穿鞋,何文永很可能也會找別的理由,提出這個要求。

這人簡直喪心病狂,嘴上說著為妹妹考慮,為了錢,卻連自己妹妹的幸福都毀了。

這時,江俊民忽然轉身,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何父注意到這一點,急忙上前想要攔住,“你幹什麼去?現在趕去酒店還來得及……”

江俊民腳步不停,咬牙吼道:“你們何家我高攀不起,這婚愛誰結誰結,我不結了!”

何父猛然僵住,一臉的不知所措。

“這……這怎麼能說不結就不結了?親家公……”

他扭頭看向江俊民的父親江鵬,然而江鵬也沒有個好臉色,冷哼一聲,什麼也沒說就追了出去。

一場婚禮,至此已成鬧劇,徹底告吹。

“都是你害的!這下讓你妹妹怎麼辦啊!你這個沒良心的……”

何母打了何文永兩巴掌,情緒激動之下,兩眼一黑,在一堆人的驚呼聲中,踉蹌倒地。

江夏、王熙關等伴郎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悄悄地離開了何家大院。

外面,江俊民拉開車門坐進去,父親江鵬站在路邊,點燃一支菸,狠狠地吸著。

幾個伴郎遠遠地站著,誰也不敢上去勸什麼。

怎麼勸?何家人這麼一鬧,這婚禮就算硬著頭皮也辦不下去了。

半晌,江鵬把菸屁股往地上一扔,大吼道:“走,回家!”

江夏等人紛紛鬆了口氣,麻溜地各自回到車上,發動車子,往來時的路上返回。

寶馬車上,王熙關摸著臉上不知被誰打出來的淤青,長嘆一聲。

“今天這叫什麼事兒啊,只是可憐了俊民和那個何小曼,好好的一場婚禮,硬是被大舅哥親手糟蹋了。唉,這不是給旁人看笑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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