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超跑,已被適才羅統暗遣機甲擊毀,以斷藍鈴燕一行人逃跑的後路。
但藍鈴燕原先設定的逃跑路線裡似乎也並不包括馬路。
“我們要跑。”藍鈴燕淡淡道。
“剛威風完,怎麼要灰溜溜跑?”齊笙不解。
這可不像是要挑釁的樣子。
楚語澄對此深有體會:“但我們還不想和官方正面衝突,甚至造成傷害。”
表面上的逃亡,恰是伺機而動的體現。
“深河緊急事態處理局,還是願意站在我們這邊的。但我們也得配合一下這場面,可不能顯得太風平浪靜。”楚語澄思考片刻,補充道。
所以,“逃”是必要的。這也是為什麼藍鈴燕多次順利逃過警方追捕,卻也並未傷及任何人分毫的原因。
可以說,精湛的“逃跑”技藝,才是私刑者們的必修課。
“我踩過無數次點了,熟悉路線,跟我走。”
藍鈴燕確實充滿自信,但警笛聲卻是愈來愈近了。
幹掉機甲,方能衝破天羅地網!
門口,“盜火者一號”和“盜火者二號”已經準備好了兩張大網,準備籠罩而出。
市區嚴禁機甲隨意開火,但要網住幾個歹人,也是綽綽有餘,且威懾力十足的。
但可惜,藍鈴燕他們不是普通的“歹人”。
藍鈴燕當初縱橫深河黑道之時,不懼各種走私而來的小型機甲,靠的就是一樣武器對付它們——
特製粘彈。
一種附著性極強的炸彈,透過遠端裝置按動引爆,頃刻間就能將機甲的胸甲炸出一個大洞,從而摧毀整臺機甲。
要炸兩臺“盜火者”,即便完全摧毀它們,但要炸斷它們一條手臂,想必問題也不是很大。
藍鈴燕的鐵靴,能彈出滑輪,配上一定的動力,行動起來的靈活程度,並不比來自楚墨的履雲靴差多少。
“用粘彈?”楚語澄給藍鈴燕使了個眼色。
“對,就用粘彈!”
那深河今天可熱鬧了。齊笙心道,暗笑一聲。
履雲靴足踏虛空,推動著楚語澄曼妙的身姿向前急速突進。
一手光劍,一手粘彈,楚語澄有信心能辦好這件簡單的事。
簡單。
世人越覺得某事簡單,越不一定。
齊笙暗感不妥。
因為他分明看到,機甲的背後有兩根炮管!
明顯是被後期加裝過的痕跡。
敏銳的嗅覺告訴他:如果只在鬧市區使用,何必後期加裝如此炮管?
楚語澄和藍鈴燕同樣有敏銳的嗅覺,她們都認為那是用來發射網彈的——那能用光劍和血矛輕易劃破。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那既不是火箭彈,也不是網彈!
而是……一種方便讓人落網的彈。
齊笙有著這樣的直覺,這是做機械設計該有的感覺。
但他已經來不及發出提醒了,急切的藍鈴燕和楚語澄已經衝出了大門!
網彈的準星已經對準了二人。
“阿澄,變!”兩人猛地切換方向,左邊的朝右邊,右邊的朝左邊,如此交替衝去。
讓人沒法瞄準——
這是人對付笨拙的機甲,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第一批網彈已經發出。
應付這種程度的網彈,對長於變換的楚語澄和藍鈴燕來說並不是難事。光劍與血矛到處,大網碎片四散橫飛。
小意思。
兩人嘴角不約而同地微微上揚,會心一笑。
齊笙的心不由得猛地一揪!
因為第二批發射出的並不是網彈——
閃光彈!
“小心!”
齊笙腳踏履雲靴,朝大門緊急衝去!
下一批網彈要趁這電光石火間發出。
齊笙手頭上,並沒有什麼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
光劍是無法的,爆光珠更不可能。
除了一樣東西。
指甲蓋那方天地裡,還是被齊笙塞入了一柄他最新研製的武器——
反機甲狙擊槍!
槍身抽出,可以即刻使用。它並不需要瞄準鏡。
因為,齊笙的眼睛本身就是瞄準鏡!
只要拿起槍,那便是隨時瞄準。
這一槍,能夠使厚厚的機甲穿一個洞!
懂得機械原理的齊笙明白,只要朝機甲的膝關節打上這麼一槍,機甲便會失去平衡而倒下。
下盤,是機甲的弱點,所以在戰場上,機甲通常會配合坦克等其餘地面部隊掩護進攻。
單個的機甲,由於多與人或另一臺機甲對戰,這類弱點常常不顯示出來。
但齊笙的發明——或者說,受到齊歡宴設計圖啟發的發明,倘若大規模裝配在軍隊當中,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扭轉人與機甲的實力形勢。
來不及多想。
大廳迴盪著狙擊槍的巨響。
特製的尖頭爆炸型穿甲彈打出。
空氣彷彿在那一刻凝固。
在那一瞬間,“盜火者一號”的左膝關節即被打穿了一個大洞!頃刻間,機甲失去平衡,重重向後仰倒而去。
初試驗,成功!
但讓人鬆一口氣的功夫還未到來。
“盜火者二號”的網彈已然發出。
帶刺的鐵網!
離楚語澄只有幾步之遙。
萬翔公司篤定,第一批網彈抓不住的人,那便只能來硬的了。
“盜火者二號”要為它的同胞兄弟報仇。
楚語澄手頭沒別的東西可以抵擋,眼下,她的第一想法是將粘彈扔到機甲的手臂上。
但對於一個刀鋒上起舞的私刑者來說,同歸於盡,便意味著失敗。
藍鈴燕把本該用在“盜火者一號”的粘彈扔到了“盜火者二號”的腿上,但機甲離楚語澄距離過近,她還不能引爆。
齊笙著急。
但他似乎並不能做些什麼。
他只有一方指甲蓋,指甲蓋裡有光劍、科技斗笠及爆炸飛鏢、蓑衣模樣的披風和反機甲狙擊槍……
狙擊槍的彈藥只裝了一發作為試驗,其餘彈藥儲備都在楚語澄遣來的那艘船裡。
現在,齊笙沒有別的選擇,他沒有別的手段能救大意的楚語澄了。
唉。
無力。嘆息。
可心頭一個聲音在迴盪:你體內也有機甲。
不能再猶豫。
右手五指的指尖,面板逐漸褪去,露出的不是骨肉,而是鋼管!
中空的管口,陡然發射出五根細長的鋼索,鋼索的頭部,是能在牆壁上鑿洞的尖錐!
刺網離楚語澄只有一寸,即將要刺向楚語澄那嫩白的肩膀。
所謂的殘酷,就是要把美好的東西摧毀。
這是唯一來得及的辦法——
五支尖錐如電般發出,不偏不倚,將刺網打歪!
只需要這一片刻,楚語澄要躲避只需要這一片刻。
對於她來說,這等喘息之機就足夠了。
但藍鈴燕的眼神,似乎有了些許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