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見到鬱齊光,愣了愣,旁邊兩個官差皺了皺眉,問道:“他是誰?”

姜映梨垂下眼眸,低聲回道:“是我相公的同窗,雲麓書院的學生。”

“你相公是讀書人?也是那雲麓書院的學生?”官差很是詫異。

要知道雲麓書院很是難進,每回科考都能輸出不少人才,裡面有童生功名在身的也有不少,是人擠破頭都想進去的地方。

而姜映梨這外貌體型,能不能嫁出去都是個問題,卻能嫁給個雲麓書院的學生?如何不讓他們奇怪!

“嗯,剛參加了考試。他病了,不能出來,官爺要進去看看嗎?”姜映梨回道。

她剛才被攔住,回答了問題要走,結果年輕那個官差鼻子尖,聞到了她身上的藥味,翻看了籃子發現了她買的藥材。

在問詢了情況後,兩人非要跟著來瞅瞅情況。

兩個官差對視了一眼,年長的那位頷首道:“嗯,看看。”

他們總覺得事情太巧了,而今都到地方了,那當然得先排除問題。

鬱齊光攔在門口,不高興地大聲嚷嚷道:“姜映梨,你還要把人帶進屋子裡去?你到底有沒有把阿雋當你的相公?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信不信,我讓阿雋休了你!”

姜映梨拳頭都硬了:“鬱齊光,閉嘴,沒瞧見兩位官爺嗎?走開,別擋路!惹了官爺不高興,仔細把你抓大牢裡去蹲著!”

她隨手把人推開,鬱齊光被擠得踉蹌了幾步,撞到了牆壁。

姜映梨懶得理他,扭頭就領著兩個官差往屋裡走去。

鬱齊光氣得大叫:“姜映梨,你站住!”

她走到了沈雋意的房門口,一把推開了門。

屋裡沈雋意一副淡然的模樣躺在床上抄書,沈母則是坐在床邊陪同。

見到姜映梨帶著官差進來,沈母立刻跳了起來,臉色慘白:“姜,姜映梨,你,你是非得要害死我們全家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就是下了地獄,我變成厲鬼也饒不了你的!你……”

她嚇得哆哆嗦嗦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官差面面相覷。

這怎麼回事?

姜映梨咳嗽了一聲,朝兩人靦腆一笑:“我相公的腿斷了跟我有關,我婆婆就護得緊,一點風吹草動就覺得我要害他,不是故意罵你們的!讓兩位官爺見笑了。”

說著,她轉向沈母解釋道:“您誤會了,兩位官爺是出來辦差的,見我買了藥,又提了不少東西,好心送我一程,順便慰問下相公。”

頓了頓,她抹了抹眼睛,裝出一副傷心的模樣:“以前的事,我都知道錯了。我以後會好好照顧相公的!”

沈母眼皮跳了跳,還有些懵:“你,你不是報……”

沈雋意迅速從姜映梨的話語裡提出了重點。

她沒報官,是官差出來盤查那個病人,見到她買了藥,時間太過趕巧,才會特地跟來家中的!

他截斷了他孃的話,抬眼看向兩位佩刀的官差,“原來如此,多謝兩位官爺送我妻子回來!”

兩名官差也沒想到,沈雋意竟這般年輕好看,氣質又出挑,瞧著跟姜映梨格外不般配,說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都不為過!

不過看對方對姜映梨不理不睬的,連個同窗都對其指摘謾罵的,想來這婚事也是有些緣由在裡面的!

兩人也沒想多管閒事,便上前來檢視了下沈雋意的腿,見的確斷了,那些藥也是些活血化瘀等等,倒是也對上了姜映梨的說辭。

兩人問詢了兩句,又在沈家幾個屋子裡轉了轉,連柴房都沒放過。

最後,看著忐忑不安的沈母幾人,年長的官差解釋道:“你們別擔心,我們就是出來捉拿逃犯的。方才檢查也是為你們的安全著想。你們在家可有看到陌生人進你們村?”

沈母顫抖著攥緊了手心,鬱齊光連忙替她回答道:“沒有。伯母身體也不好,都不怎麼能見風,大家都在屋裡待著呢!是什麼窮兇惡極的惡徒嗎?”

“倒也不是,是個染病的逃犯。你們若是見了,定然要早早報官,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好了,我們先去其他家問問!”說完,兩人就離開了。

人一走,沈母渾身的力氣彷彿用完了,腳一軟就往下滑,虧得姜映梨眼疾手快扶住人。

“大娘,您沒事吧?”她關切道。

沈母望著她這張大餅臉,心情頗為複雜,“沒,沒事。這回對不住,是我誤會了你……”

鑑於前科,她是真以為姜映梨報官來抓人了,方才那一刻,她是生吞活剝了她的心都有。

可眼下發現是誤會,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很是過意不去。

鬱齊光雙手環胸,抬眼睥睨道:“那都怪你帶著官差回來,這樣敏感的時刻,任誰都會誤會吧!這不能怪伯母!”

姜映梨無語:“我進村就被攔住盤問,又被發現籃子裡的藥材,我若是不應承,豈不是更叫官差生疑?當然只能走一遭了。”

“倒是你。”她上下打量著他:“鬱齊光,我方才就想說了,虧得你也是讀聖賢書的人,咋沒學點聖人的機敏寬宥,滿肚子都是男盜女娼呢?”

“你說誰滿肚子男娼女盜?”鬱齊光氣急。

“說你呢!”姜映梨斜睨著他:“看到個男人就說是綠帽,你真是沈雋意的好友啊!我看你分明是想叫世間的人都知道他不行吧?”

“你瞎說!我哪裡有說阿雋不……”鬱齊光愣住,扭頭看向床上面無表情的沈雋意,彷彿發現了新大陸,瞠目結舌道:“阿,阿雋,你,你不行啊……”

沈雋意額頭青筋跳動,他閉了閉眼,語氣冷冽道:“齊光,我娘受了驚嚇,勞煩你扶我娘先回房歇息。”

“哦,好。”鬱齊光縮了縮脖子,安安分分地扶著沈母出去了。

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兩人。

姜映梨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那個病人呢?剛才真驚險,你們把她藏哪裡了啊?”

沈雋意冷冷道:“柴房草垛裡。”

姜映梨也猜到了,原本牆角堆著的幾捆稻草和柴火堆都散開了,也就是那兩個官差沒多想,那婦人的身子又瘦弱,這才能遮掩住。

她不過是心虛想轉開話題罷了,“那,那我先去看看。”

“等等。”沈雋意咬牙:“你說我不行?”

這男人該死的勝負欲!

姜映梨回身看到他漲紅的臉,突然又不尷尬了,挑了挑眉:“難道——你很行?”

論空口開車,她可沒怕過誰!

特別是這種純情少年。

沈雋意羞惱得脖子都紅了:“你——”

“你很生氣?可我又沒試過,我怎麼知道嘛!”姜映梨攤攤手:“不是你讓鬱齊光去堵我的嗎?他說我帶男人回來,我都嫁給你了,這肯定是因為你有問題我才會這樣的,對吧?”

沈雋意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他深吸了口氣,鄭重道:“對不起。下次不會!”

他是讓鬱齊光去攔,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些羞辱人的話來。

姜映梨望著他俊美的臉一會,轉身往外走:“原諒你一回吧!”

誰能對著這樣一張臉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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