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意醒來後還有些神情恍恍惚惚,耳邊是胡掌櫃斷斷續續叮囑的話語。

“……記得這陣子切記亂動……還有飲食清淡,切記不可吃茶飲酒……沈公子,你聽清楚了嗎?”

他被喚回心神,眼神迷惘:“啊?嗯……”

胡掌櫃只能又重複了一遍,想著姜映梨在,估計沈雋意記得牢不牢也沒關係,便沒多嘮叨。

鬱齊光衝進屋裡,看到人活著,鬆了口氣,撲到床邊,急吼吼道:“阿雋啊,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腳疼不疼啊?我聽說你都動刀子了……”

胡掌櫃摸了摸鼻尖,尷尬的視線落到了姜映梨身上。

他怎麼感覺這位才更像是沈公子的妻子?

姜映梨看這誇張程度,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

沈雋意被亂糟糟一疊聲追問,弄得頭又開始發昏了。

他隔著厚厚的繃帶摸了摸腿,搖了搖頭,啞著嗓子回道:“不疼。”

不如說,沒知覺了。

姜映梨吐槽:當然不疼,她可是給打了鎮痛的,更何況麻醉還沒回陽呢!

鬱齊光看了看沈雋意被雪白繃帶綁得嚴嚴實實,猶如豬蹄般粗大的腿,無從下手檢視,便只能轉向胡掌櫃詢問情況。

得知手術成功,他又問了注意事項,眼角餘光看到還在啃包子的姜映梨,磨了磨後槽牙,氣呼呼地瞪向她:“姜映梨,胡大夫交代的,你可聽清楚了?”

姜映梨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懶懶地應著:“嗯。”

鬱齊光不信,“你一直在吃,哪隻耳朵聽了?你給我重複一遍!我告訴你,阿雋要是不好,這次我絕對饒不了你!”

“齊光。”沈雋意喊住他,“我能自己照顧自己。”

鬱齊光卻不肯讓步:“你腿都這樣了,還怎麼照顧自己?伯母也體弱無法照料你。”

“若是她再不用心,回頭豈不是又叫你雪上加霜!好不容易有康復的機會,可得把握住。姜映梨,你說啊!”

他目光炯炯地望著姜映梨。

雖然知道鬱齊光是真心為了沈雋意,並非刻意針對自己。

但此刻,姜映梨的拳頭還是硬了。

可看到沈雋意的腿……也確實是她之罪!

胡掌櫃忍不住抹了抹額角的汗水,瞄了眼姜映梨冰冷的臉色,打圓場子道:“沒事,我……”

他話還沒說,姜映梨就面無表情,毫無遺漏的重複了一遍,抬起下巴,反擊道:“可以了嗎?管家婆?”

“你,你說誰管家婆?”鬱齊光氣得頭髮都立起來了。

沈雋意也面無表情聽著兩人毫無營養的爭吵,轉頭對胡掌櫃道:“這次多謝您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知道診費如何算?還有那位外傷大夫,我還沒跟他致謝……”

“是啊是啊,那位大夫人何在?他治好阿雋的腿,那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了,可得好好當面謝謝他。”鬱齊光的注意力也被拉回來。

胡掌櫃眼角掃過姜映梨,嘴上笑道:“做手術極易耗費心神,她先回去歇息了。至於診金,等到公子腿有所好轉,再來付也不遲!”

這次沒耗費什麼藥材,便是有耗損也會從姜映梨今後的診金里扣除。

既是要離開,沈雋意的腿腳不能亂移動,得尋馬車,鬱齊光自告奮勇去找了。

胡掌櫃看她把手裡的包子分給沈雋意:“沈夫人,這裡有些藥給沈公子,請你跟我來取下。”

姜映梨被沈雋意拒絕包子,聞言,她愣了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叫的是自己。

沈夫人?她看了眼沈雋意清俊精緻的臉,彎起眉眼,眼睛閃亮,“好啊!”

她跟著胡掌櫃出門,倒是沒發現沈雋意不知為何,白皙的耳朵驀然紅了。

走到偏僻處,看左右無人,姜映梨便開門見山問道:“尋我還有何事?”

“咳咳,你不是答應一個月出兩次診嗎?前頭城裡雲麓書院的山長出重金求醫。據說病症極其複雜,許多大夫都無功而返了。”

胡掌櫃搓了搓手,笑眯眯道:“你連肺癰和續斷骨都能治,這些肯定就不在話下了。”

“雲麓書院的山長?”姜映梨沒理會他的激將法,好奇道,“病的是誰?”

“這就不清楚了。彷彿是山長的老師還是至交……”胡掌櫃回道,“對了,你家相公不是考取了雲麓書院嗎?”

“你若是能治好人,你相公在雲麓書院定然也能得山長青眼,一帆風順!”

“我知道了。”姜映梨點了點頭。

能說出重金求醫,想必不是少數目了!

胡掌櫃見她應承,心裡一喜,“那好,屆時我來接你。”

“那倒不必,你告訴我時間,我自己來。”

“好。”

跟胡掌櫃約定好後,鬱齊光也找好了馬車,與車伕把沈雋意小心翼翼搬上車,又跟著一道把人送回了村裡,才安心地折返回鎮上。

姜映梨頗為無語。

到底她跟沈雋意是夫妻,還是他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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