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姜映梨像是想到什麼,眼眸一亮,上前卸掉他的下巴。

把他扯下來的臭襪子塞進他嘴裡,退開一步,繞著轉了半圈,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然後又拿出一支針劑,仔細打量了片刻,摸了摸下巴,給何榮光注射完畢後,才拍手起身。

她把小几挪到軟榻邊,再端來桌上備下的茶水,聞了聞,沒怪味,便慢慢吞吞地喝了一口。

何家的茶葉極好,入口微澀,回甘無窮。

她喝得整壺茶,肚子都鼓鼓囊囊,砸吧著嘴,“怎麼不配點點心,喝茶恁乾巴。”

何榮軒是被凍醒的。

彷彿躺在冰窖裡,寒風颼颼直往他渾身鑽,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渾身都戰慄起來。

他醒來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對面坐著的姜映梨,瞧著二郎腿,百無聊賴地打嗝抱怨。

姜映梨注意到他的動靜,揚眉望來。

“喲,何大少爺醒了!才四十分鐘就醒,你這體質不錯啊!”

她控制了鎮定劑劑量,本以為要等一小時,沒想到他竟提前了。

何榮軒剛想說話,嘴裡就嚐到了奇怪的味道。

而且,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雙手雙腳被撕扯壞的紅色布料捆住,反綁在床腳。

旁邊的窗紗被劃花,呼嘯的寒風撲面而來,他冷得渾身雞皮疙瘩都一顆顆冒了出來。

“——唔!!”

!。

放開!

姜映梨端著茶杯,慢悠悠地晃到他身邊,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

“何大少爺,擼直舌頭說話,我都聽不懂你說什麼。”

“唔唔唔(放開我,你這個賤婦)——!”

何榮軒氣得臉漲紅,拼命掙扎,奈何捆綁得太緊,毫無作用,甚至還把手腳處磨傷了。

姜映梨避開踢來的腳,抬腿狠狠踹在他的膝蓋處,趁著他吃痛的功夫,單腿踩住其大腿根處,威脅地眯眼。

“我彷彿聽到你在罵我。”

這落腳的地方太過微妙,若是稍有不慎,就容易發生比較悲慘的事情。

何榮軒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神色既羞憤又惱怒。

“唔、唔(不知羞恥)!”

!。

她一個女人,怎麼敢!

“你再說一句,我就讓你斷子絕孫!”姜映梨嗤笑恫嚇。

姜映梨還真敢了!

她在醫院時,從老到少,從上到下,從男到女,什麼陣仗沒見過。

她還給他留了件小裡褲,還是不想長針眼。

不然她能把他脫光了,吊到房樑上欣賞。

何榮軒僵住,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瞬間熄火。

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回收,企圖護住脆弱的部位。

此時,何家的人眼看著時間夠了,已經是火速趕來的路上了,就是何夫人都由婆子用力攙扶著出現在了門外。

可能是心事將了,不管是何老爺還是何夫人,面上都是喜悅之色。

何夫人臉上的病弱之氣都被衝散了許多。

只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姜映梨這句強悍十足的話。

何老爺一頓,面色古怪地看向何夫人。

何夫人心裡咯噔一聲,勉強圓場道:“應當是阿梨反應過來生氣了……畢竟這手段不光彩。但後面我會好好教她的,一定能成為個好賢內助的!”

何老爺這才滿意地頷首。

丫鬟開啟門,一行人浩浩蕩蕩闖進去,何夫人更是當即喊道:“阿梨,既然事情已經……呃……”

看到室內的情景,眾人一時不由愣住。

只見原本是姜映梨哭啼惱怒的場面根本不曾出現,截然相反的是,何榮軒被脫光了捆在了床柱上,從他們的角度看去,姜映梨甚至還踩在他的神秘部位。

一瞬間,眾人不知道新的花樣,還是……

只有未出嫁的小丫鬟們捂著通紅的臉,尖叫著紛紛轉過身去。

何老爺夫婦如夢初醒,何夫人顫抖著手指,驚愕道:“阿,阿梨,你,你這是幹什麼?還不快把人放了!”

何榮軒看到救星來了,慌忙掙扎,嘴裡發出哼哼聲。

“都叫你別亂動,不然我的腳就不聽使喚了,一個用勁兒……”

姜映梨不耐煩地踹了踹他的腹部,又往下使勁踩了踩。

何榮軒疼得五官都皺巴成團,彎成半蝦米狀,冷汗涔涔,再不敢亂動。

“嗚……”

姜映梨滿意頷首,轉頭挑眉,一臉無辜:“怎麼?不滿意你們看到的?”

何夫人都站不住了,虧得嬤嬤撐住,不然她就得兜頭倒下了。

何老爺回過神來,明白這不是兒子的新玩法後,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如同一盆五顏六色的調色盤,最後定格成豬肝色。

好在他是見過大場面的,雖不知為何事情脫出掌控,但依舊咬著牙,努力想圓場子。

好歹、好歹把子孫後代保住!

“那個,阿梨,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先把人放了,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誤會?剛才可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了。”姜映梨抬了抬下巴。

何老爺瞪了眼不爭氣的何榮軒。

何榮軒埋著頭,無法反駁。

他分明什麼都沒說!

何老爺硬著頭皮道,“阿梨,這都怪阿軒。近來跟著我應酬了幾場,就迷上了喝酒,大白天的也喝了點貓尿,就開始撒酒瘋,冒犯了你……”

姜映梨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擱在手邊的香爐,示意證據在這,別編這種拙劣的理由了。

何老爺暗罵道,真難纏,她娘跟她根本不是量級。

他試探提議:“這樣,你想如何解決?當真你們都這樣了,我何家未來主母之位可……”

姜映梨嗤笑:“你們這算盤珠子都快彈我臉上了。”

“論才,我相公天資聰穎,風流蘊藉,與雲麓書院山長師出同門;論貌,我相公霞姿月韻,金相玉映,少有比擬;論德,陽煦山立,冰壺玉衡。”

“何榮軒從上到下,哪點比得上我相公?哦,他還青天白日酗酒,渣渣。我棄美玉選他這瓦礫?”

“你看我像腦子壞了的模樣嗎?”

何老爺:“……”

何榮軒更悲憤了。

他哪裡有這麼差?

何老爺氣得說不出話來,主要是他還從沒跟婦人起過口舌之爭,還是姜映梨這種口舌伶俐的。

但他又怕命人衝上去,姜映梨那腳真的控制不住,屆時他何家嫡出不就斷絕了嗎?

他是還有何容瑾可以傳宗接代,但屆時怎麼跟何榮軒的外祖家交代?

所以,他只能咬牙忍耐,朝何夫人使了個眼色。

這就是你辦的事?

這就是你的好閨女?

何夫人戰戰兢兢地接收到意思,她勉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朝著姜映梨勉強擠出一抹笑。

“阿梨,你先放開人……”對上姜映梨不耐的眼神,她只能換個方式,“好,娘不說這個。可事情已經到了這樣,阿軒,阿軒都叫你脫了衣裳,羞辱成這樣了?這以後……”

說到這,她忐忑地看了眼何榮軒,眼淚都快出來了,“以後可怎麼做人……”

何榮軒素來傲氣,叫人看了他的洋相,要是傳揚出去,今後怎麼是好!

姜映梨面色古怪:“你是想叫我納了他當妾郎?”

何夫人瞠目結舌:“……妾,妾郎……”

姜映梨莫名其妙:“你不是擔心他以後做不來人嗎?不就是想叫我負責?”

“說實話,何榮軒長得平平無奇,無才無德,”她上下打量著何榮軒,面帶嫌棄,“連我相公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雖然我相公可能會吃醋,但有個洗腳奴妾也不錯,這體格當牛做馬剛剛好。”她為難思考良久,最後大方一揮手。

“既然你都親自開口了,我這人最大的特點是有良心又聽話,就勉勉強強應承一回。下不為例。”

“去,拿了納妾文書來,給他摁手印。”

何榮軒:“……”

我謝謝你的看得起!

何老爺:“……”

神特麼納妾書!

“哦,去了我家得守規矩。必須零零七,我家窮,必須吃得比雞少,幹得比牛多,對了,不能酗酒耽擱事。如果你家嫁妝給得多的話,”姜映梨蹙眉想了想,“就准許你每天多吃一碗飯吧!還有,好好伺候正夫,明白麼?”

何榮軒麻了:“……”

殺了他算了!

至於何夫人……何夫人她快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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