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夫子皺眉,“姜青榕,你無故毆打同學,導致他們身受重傷,可不是含糊兩句‘害你’就能結束的。總是有個理由的!”

瞿夫子本就對沈雋意頗有好感,而今看他未來可期,自然是更偏袒他兩分!

更何況,瞿夫子自詡文化人,是最見不得這種莽夫傷人行為!

姜青榕氣得胸脯劇烈起伏,但面對著這麼多的同窗,他還存了兩分理智,無法說出緣由,只能恨得咬牙切齒,重複著:“要不是你們,我何至於……是你們害我……”

姜青檀望著他惱火至極的模樣,突然福至心靈,脫口而出道,“你該不會是發現我姐夫成了你師叔,所以惱羞成怒了吧?”

“什麼?”鬱齊光一臉懵逼。

昨日他跟姜青檀離開,沈雋意回來也並沒多提,故而他並不知實情。

不只是他沒明白,在場其他人都對這樁鬧劇聽得稀裡糊塗。

聞言,瞿夫子也驀地想起昨日姜青榕鬧出的烏龍,他瞠目結舌道,“你,你該不會是把昨日趙山長沒收你為徒的事怪到沈雋意頭上吧?再怪也該是平陽世子在前頭吧?”

姜青檀驚愕地張大了嘴:“山長沒收下你嗎?”

鬱齊光則是睜大了眼,好笑道,“不是吧?你前頭可還誇下海口,山長收下你後,就要把我們趕出雲麓書院!結果只是你說的大話?不是吧,你居然還沒把握?”

被揭露了傷疤,姜青榕氣得恨不得撲上來撕爛了他們,“姜青檀,我要殺了你們!”

他不能對其他人做什麼,但姜青檀跟他是兄弟,他所有的怒氣自然是衝著他去最合理了。

姜青檀連連後退,他何其瞭解姜青榕,本來還疑惑不解,如今看他這副惱羞成怒的模樣,瞬間恍然大悟。

“所以,你不敢怪罪那什麼世子頂替了你,又發現我姐夫拜入了山長老師名下,就覺得是我姐夫搶了你的好運?來拿我們兩個出氣?”

他難得聰明瞭一回,把姜青榕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在場的眾人也都不是傻子,剎那間就反應過來,一時都愕然不已,議論紛紛。

“什麼,這些都是真的嗎?沈雋意竟然跟山長成了同門?”

“山長怎麼可能會收姜青榕,他學業不是甲班最出挑的,家世背景也不是多富貴,山長又不是瞎了眼!”也有不屑姜青榕的學子譏諷。

“關鍵是,他自己沒本事,他作甚拿姜青檀和沈雋意出氣啊?難道打他們一場,山長就能改變主意不成?”

……

別說這些學子們感到詫異,就是瞿夫子都被這腦回路給驚到了,“姜青榕,你當真是因為這個理由才毆打他們二人的?”

姜青榕被嘲笑得肺都要炸了,他乾脆承認道,“是,要不是沈雋意勾得上官大人棄世子而選他,山長本來就是要收我為徒的!都是他害我的!”

“若非如此,我昨日緣何鬧出這般多的笑話,夫子你們也沒少嘲笑我吧?不然,學院裡的同窗們為何在我進門後就對我指指點點,不就是你們把昨天的事散播了出去嗎?”

瞿夫子愕然,反手指著自己,“你覺得我們在學院裡散播你昨日的事蹟?”

不只是他,就是其他的夫子也不禁紛紛皺眉,不肯背這個鍋。

“昨日的事不過是烏龍,山長也提過,說應當是他的錯誤舉動才讓你產生了錯覺,叫我們不必多提,以免讓你難受。我們雖不是守口如瓶,卻也斷不是無故談論學子隱私之人!”甲班的夫子開口道。

姜青榕瞪向沈雋意,“他呢?”

沈雋意疼得額角都是冷汗,他沙啞著嗓子,冷淡道,“我沒那麼無聊。”

“我不信!”

姜青檀為他姐夫出頭,“我姐夫昨晚回來半句話都不曾多說,今日我把姐夫送來教室,姐夫還沒跟其他人說過話呢!不信你問問別人看看?要不是你鬧,我們根本不會知道!”

這時有個學子舉手,指著姜青榕的腰間道,“我們望你,是因為你的腰帶不合規……”

學院裡的院服都是青灰色的,腰帶則是略深一個度的靛青色。

這樣的院服色若是穿得好,就如挺拔青竹,翩翩風流,但要是身形不夠好,就像是一株青灰竹筍。

而姜青榕身量不高,本就穿著不好看,他還額外佩了個寶藍色的腰帶,就顯得他更像是個五五分層的微胖竹筍。

學子們本就注重外表,他這般醒目的打扮,如何不叫人側目。

加之,他剛才怒氣衝衝的,也沒人敢去攔著提醒。

聞言,姜青榕的臉剎那脹成了豬肝色。

敢情繞了一圈,是他自己剛才把糗事透露出去了!

想到今後整個書院裡都會是他拜師不成,最後責怪沈雋意的流言,他恨不得一頭碰死了才好!

甚至,他還得罪了幾個夫子。

還有,平陽世子會不會也知道這件事,然後怪罪他?

一時間,姜青榕根本不敢深入想,他渾身發冷,眼前發黑,竟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在夫子的開口下,把人抬去了醫館。

而沈雋意和姜青檀今日的早課也只能請假,由鬱齊光幫著送去了醫館治傷。

待得到了醫館,姜青檀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先推著大夫上前:“大夫,你快給我姐夫看看腿!他的腿可不能出事!”

鬱齊光也急道,“是啊,大夫,他學問很好,明年還要下場的,要是腿有個萬一,就會耽擱他一輩子的!你一定要給他治好啊,算我求你了!”

此時,他真是恨死了姜青榕。

打哪裡不好,他竟趁亂故意踹沈雋意的腿,心腸是大大的壞!

若非現在不是時候,他都恨不得衝過去給姜青榕兩個大耳刮子!

老大夫推得踉蹌兩步,“好了好了,我就看,別亂動。”

他低頭檢查著沈雋意的腿,又問了一些問題,沈雋意早已疼得滿頭大汗,勉強應著。

半晌,老大夫收回手,滿臉嚴肅道,“之前那個大夫的治療手法極高明,本來你好好再養個個把月,就能正常行走了。”

“但這回又遭重創,長好的骨頭又折了,第二回可比第一回麻煩,需得重新對線復位。我不擅外傷,你要想恢復如初,最好再尋回那位大夫再行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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