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陸令把監獄裡所有的推測、所有的判斷,全部告訴了燕雨。

要是平常,他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現在卻很方便,以後每天晚上都可以!

到了最後,陸令接著用唇語說道:“需要想辦法打亂38號和25號的計劃,不然我凶多吉少啊。”

說到這,陸令實在是嘴巴難受,用手揉了揉嘴,和燕雨說了晚安,就休息了。

...

燕雨回去休息了幾個小時,就趕著陸令休息之前,又回來了,這才有了剛剛那一幕。

只是,她恨得牙癢癢!

死陸令!

這是把她當同聲傳譯了嗎!她確實是能看懂陸令的一些唇語,但是哪有那麼擅長!這半小時的唇語,她起碼得分析四五個小時才行。

可想而知,陸令肯定是說了大量廢話的!

“要不,燕隊,我進去把他打一頓吧?”彭希齡又湊近了過來,“總之,這確實欺負人了。他不累我看著都累,還有,他晚上是不是吃韭菜了?我怎麼感覺他牙上沾韭菜了?”

“明天給他送情報的時候,告訴他,沒有情報可以閉嘴,要是有,儘量精簡。”燕雨嘆了口氣,“不說了,大家接著各忙各的吧。他在監獄這麼多天,沒有一個人能溝通,也是不容易。”

彭希齡見拱不起火,只能作罷。但他還是有些不服,和燕雨說道:“是啊,陸隊也是真不容易,這監獄裡可真是不舒服,不光是被人欺負,還有一些好色之徒!”

“畢竟是監獄。”燕雨點了點頭。

“我覺得,燕隊,陸隊出來之後,是不是也該升級當隊長了?”彭希齡探了探燕雨的口風。

“什麼意思?他當我們隊的隊長?行啊,我讓給他。”燕雨倒是不那麼在意。她知道,強迫陸令幹,陸令都不一定幹。

“不不不,我是說,我覺得他可以來2組當隊長。這樣的話,1組是不是就有空位了,我就可以去...”

“...”燕雨擺擺手,示意彭希齡還是退下吧。

好累啊...

...

陸令睡得很香,今天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雖然沒有發聲。

他其實是個愛玩的人,來監獄這麼久確實是不爽。都不用說勞動監區,單是隔離和入監隊,加起來都快一個月了。

說完這些,陸令感覺心神安寧了不少。他知道燕雨一定會看懂的。

今晚,一定能做個好夢!

...

凌晨兩點多。

老嶽早就去休息了,監獄的接待室裡,還坐著四個人。

燕雨終於整理完了陸令說的所有話,對監獄裡的情況有了更深的瞭解。

確實很複雜啊!

該怎麼幫陸令呢?

“看完了?燕隊?”彭希齡問道。

“又有什麼事...”燕雨感覺整個人都無力了。她後悔了,當初找省裡要人,應該把彭希齡留在遼省的!

“你過來看看,你看陸隊這是在幹嘛?”彭希齡指了指電腦螢幕。

燕雨分析陸令唇語錄影的這期間,實時監控是彭希齡在關注。

此時,陸令應該已經睡著了,但姿勢卻相當怪異。

一般人側躺的姿勢,大家應該都見過,整個人是大概弓著的。但陸令沒有,此時此刻,他雖然側著,但是身體確實筆直的...啊不對,應該是有些後仰的姿勢,形成了反向的弓形。

不僅如此,陸令的臉上還有些痛苦。

“燕隊,陸隊這是怎麼了?”彭希齡問道。

“我怎麼知道!你們男人睡覺,是不是什麼姿勢都有?你看著監獄裡,沒幾個人睡姿正常的!”燕雨不想搭理彭希齡。

“額...好吧。那您接著忙,忙完早點休息。”彭希齡覺得沒啥意思,就不想繼續聊了。

結果,就在這時,螢幕裡的陸令,突然就勐地一伸手,似乎要揮舞拳頭。

他沒有防備,然後一拳,就懟在了牆上。

這一拳,並沒有握緊,是那種似握非握的狀態。

要是握緊拳頭,捶牆倒是沒什麼,但是這個姿勢,只有一個結果。

手指骨折。

陸令今天手剛剛受傷,這一拳下去,整個人都懵了。

啊!啊!

陸令一下子醒了,沒忍住整個人就喊了起來。

這直接引來了獄警,值班的人和宿舍老大也先後過來,看了看陸令的手指,都嚇了一跳。

這傢伙對自己這麼狠的嗎?

“怎麼回事?”跑來的獄警連忙問道。

“領導,看樣子,應該是做夢沒控制好,一下子懟牆上了。”宿舍老大幫陸令說道。

“什麼玩意啊!”獄警無語了,“快,快,送醫院,你們倆,扶著他!”

這一通操作,把燕雨等人看傻了!

“從影片上看,他是不是得骨折了?”燕雨有些擔心地問道,“要不讓他結束任務吧?”

“這事情您得問陸哥。”葉文興推開彭希齡,說道。他真怕彭希齡又亂說話。

“...一會兒看看醫院的監控吧...”燕雨是見過不少大事的,不至於這就亂了分寸,“看看再說。”

“他到底夢到了什麼啊?”彭希齡問道。

“滾!”

...

再說陸令這邊,疼,疼啊!

這一拳真的要了老命了,一瞬間,他腦子都是亂套的。

誰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麼夢。

肯定是做夢了,醒來那一刻還記得,但是零點幾秒就忘了,因為劇痛讓他喪失了其他的思考方式。

看著自己可憐的手,陸令的腦回路都是亂的。

他突然,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一個人。

遊少華。

像、太像了!

遊少華上次在濱城港被人打,後來面部做了整容,當時手部也有骨頭斷裂,休養了很久。

現如今,陸令這重蹈覆轍,一模一樣。

一路上,陸令哼哼唧唧地,獄警也沒說啥。在獄警看來,陸令這已經算是漢子了。

骨頭斷了還不許人家哼唧幾聲?

很快地,兩名犯人、一名獄警,三人帶著陸令就到了醫院。

醫院這會兒早就熄燈休息了,按了門鈴,幾分鐘才有人下來。

“什麼事啊?”裡面的燈亮了,聲音卻顯然有些不喜。

“有個犯人手骨折了。”獄警道。

“骨折了?”女醫生聲音有些疑惑,大半夜的,怎麼做到的?

說著,醫生開門,就看到了陸令。

幼,又是你!

“怎麼骨折的?”醫生看了看陸令的手,“抓緊先進來!”

陸令的手此刻已經沒法看了,因為沒有大的創口,所以流血很少,都淤積在了裡面,折斷的地方整個都是紫黑色的,看著很嚇人。

女醫生一個人顯然解決不了,立刻打電話喊人下來。

這個時候,又有兩名獄警趕了過來,把送陸令來的兩名犯人先押了回去。

兩分鐘後,兩名男醫生下來,三人看了看,很快做了決定。

拍片,然後立刻手術復原。

陸令哪知道什麼是困,他已經疼得快要脫力了。十指連心啊!日常往手指頭裡扎一根牙籤都疼得要死,更不要說手指頭斷幾根!

到了這裡,就聽醫生的就好了,陸令徹底認命,咬牙閉眼,哪怕頭上汗珠已經往下掉,卻還在堅持著。

不過,很幸運的,不久後,因為要手術,他被採取了區域性麻醉。局麻之後,幾乎也就是數了幾個數,劇痛如潮水般退去,這讓他感覺有些不真實。

看著受傷的手,陸令的情緒瞬間平靜了下來。

陸令很清楚,麻醉藥就像是很多心理治療藥物一般,對神經的效果非常顯著。但,即便他曾經知道那麼多,此刻還是感觸頗多。麻醉這種東西,不用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理解有多麼神奇。

在這短暫的時間裡,醫生正在擺弄的這一隻手,似乎完全不屬於他,似乎就是在擺弄豬蹄子一般。

醫院裡是可以做此類小手術的,這也幾乎是極限。如果說更嚴重的骨折,就只能出去治療。

“你這運氣也不錯,這個病咱們這能治。”醫生還和陸令聊了起來,“你這對自己真狠,剛剛扎完手,就搞成這樣,這是對自己的手有仇啊?”

“我也不想啊...”陸令滿臉灰暗,“醫生,雖然您很漂亮,但是,我真想以後再也見不到您...如果一定要見,那就最好是監獄外面。”

“你今天一天都見我三次了...”女醫生指了指陸令,給其他兩位介紹道,“他...”

“別說話,先忙。”男醫生很嚴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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