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待會我還要看他學狗叫!”

律師附和盲女笑著說。

五人虎視眈眈看著卡爾。

樹叢中,兩塊磁鐵,突然蹦出。

“啊!”,盲女和冒險家被雙雙彈開,盲女後背撞上樹,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冒險家捂著頭一陣陣發暈,慈善家去扶盲女,律師抱頭鼠竄,舞女環顧四周。

趁亂一個身影,從樹叢後冒出。

“跑!”,對方撈起地上的卡爾。

二人飛速竄入樹叢,向森林深處跑去。

“他跑了!又是那個傢伙搗亂!那個可惡的勘探員!”

“沒事,總有機會遇見的”

盲女咳嗽兩聲,捂著胸口。

一棵大樹後,一個手拿圖紙的人,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若是盲女不瞎,從她的角度,或許剛好能看到此人的半張臉——正是他們原本要玩弄,用以做樂子的囚徒。

……

“哈啊……謝,謝謝你”,卡爾停下腳步,大口喘著氣。

勘探員打量著卡爾的全身。

“您是個好人”,卡爾感謝道。

“好人?”,勘探員大笑,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

“你以為,我是因為什麼幫你……”

“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卡爾:!

“我沒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都被他們拿走了”

卡爾瑟瑟發抖。

“那這是什麼?”,勘探員忽的扯開卡爾襯衫上的兩顆紐扣,伸手一掏,一枚被藏在衣服內側口袋的金亮亮黃玫瑰胸針,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金子的味道,沒有人會比我熟悉”

“不可以!這個不行!”,卡爾變了臉色,伸手去搶勘探員手中的胸針。

勘探員一個閃身,卡爾撲了個空。

“嗚呼”,勘探員吹了個口哨。

“除了這個,什麼都可以!我的襯衫、口罩、鞋子、褲子,還有化妝盒!你都可以拿去,這個不行,拜託你!”

“誰稀罕你穿過的東西,不過嘛……你人倒是白白嫩嫩,看著挺‘美味’的”

卡爾退後一步,驚訝的看著勘探員。

而後似乎很艱難的開口。

“你……你如果……把胸針給我,我,我,求你,我……”

卡爾紅了眼眶。

“咦,我隨口說說,我可不喜歡男的”

勘探員嫌棄的看著卡爾。

“你居然為了一個胸針,願意出賣自己啊”

“看來這個胸針肯定值不少錢,我這回可賺大了”

“不!不是的!它並不值很多錢……”,卡爾望著胸針,心裡還在計劃如何奪回。

“那為什麼?”

“我,我曾經遭遇過……霸凌,失去了很多,很多的記憶,這枚胸針,是我失憶前擁有的唯一在乎的東西……我只有它了”

“所以,無論怎麼樣,你想怎麼樣都行,還給我”,卡爾趁著勘探員一瞬間的愣神,撲上前。

兩個人雙雙滾在地上,勘探員鬆了手,卡爾立刻奪回胸針,緊緊握住,警惕的盯著勘探員。

“呵,算了算了,還你了還你了”

勘探員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你也被霸凌過啊……”,勘探員很小聲的嘟噥了一句。

卡爾沒聽清。

“喂喂,你這眼神可不好,不信我啊?我諾頓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說到做到”

“好吧好吧,不信就不信吧,不容易相信別人也是個好習慣”

勘探員笑了笑。

“要不要我帶你去求生者營地啊?”

“你在這裡漫無目的的亂走,若是不小心走到了監管者的地方,可是要吃苦頭的”

“來來,快點,跟著我”

勘探員吊兒郎當,一會一個模樣的態度,讓卡爾有點不知所措。

人這種生物,真可怕,好想找個洞躲起來。

最終,單純的卡爾還是半信半疑跟著勘探員走了一段路。

“吶,看到前面的那幾個小帳篷沒有?”

“嗯”

“那個就是我們的家了”

“唉?!”

“是簡陋點,沒辦法啊,誰讓那些別墅裡的人來得早,又拉幫結派的,咱們幹不過啊”

勘探員的語氣倒不失落。

“不過,等著瞧好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勘探員自來熟的拍了拍卡爾的背,給小卡爾險些拍出內傷。

“咳咳”,卡爾猛咳兩聲,“雖然不知道怎麼表達現在的心情……”

“不過,還是謝謝你救我”

“以後,如果你也被欺負,或者遭遇什麼險境,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卡爾非常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勘探員大笑,“你真有意思,行,那到時候,就靠你救我了”

當時的勘探員只當這是個笑話。

在勘探員的帶領下,卡爾住進了“帳篷”,說是“帳篷”,但其實連雨水都擋不住,大風颳刮便有塌方的風險,實在不適合居住。

住在裡面的人,除了他們,還有幾十位,卡爾也逐漸在日久天長中,不得不認識了幾位——野人,囚徒,牛仔,調酒師,雜技演員。

野人如其名一般,不必多說。

囚徒很少露面,似乎在研究什麼,聽說是一個叫“永動機”的東西。

牛仔、調酒師、雜技演員致力於得過且過,每天都自娛自樂,或是拉著人一起樂的“逍遙生活”。

卡爾後來也慢慢知道,他們所住的“帳篷”,被那些住在別墅裡的“貴族人”稱之為“貧民窟”。

漫長的日子總是過得很無聊,“不要逃跑”“逃跑被抓會很慘”,這樣如同母親哄小孩“再不睡覺就會有狼來吃了你”一般的故事,在求生者營地以各種版本流傳。

卡爾有動過逃跑的想法,但看到那些“不肯睡覺的孩子”被放飛回來,甚至從此再沒有音訊後,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平常不喜歡出去走動,也沒有再遇到“五人幫”,也就是盲女那些人。

“喂,卡爾!外面下雪了!新年還有幾天就要到了!”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每到新年啊,莊園裡會舉行一次盛大的聚會”

“聚會嘛,會在求生者和監管者地界的中間舉辦,這一天,基本上所有求生和監管都會參加!監管不會對求生做任何暴力的事,雙方可以其樂融融享受聚會”

“當然啊,我就比你早來半年,這些也是聽說的,到現在,我也就見過一個拿著大鯊魚當棒槌的監管”

勘探員喋喋不休的開始談論,那個大鯊魚。

“好,我知道了”,卡爾沉默了一會,這樣的場合一定有很多人,太可怕了,“我會考慮的”

“行!一定要來啊!”

……

“下雪了”,私人別墅的花園裡,白色的雪落在白色的髮間。

約瑟夫仰頭看著天空。

十年了,過了這個新年,就算十一年罷。

那個人,他現在還好嗎?應該比他好吧,但願比他好吧。

約瑟夫低下頭,展開手心,一枚金色的雕刻成一朵盛開的黃玫瑰的胸針,靜靜的躺在白色絲質手套中。

花園裡,雜草叢生,已經凋零的沒有一片花瓣的枯枝垂著倒著——看不出是什麼品種的花,被雪一點點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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