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帶她回來的,”衝矢昴想到池非遲的敏銳程度,不想在這種時候撒謊、引起池非遲的猜疑,坦然地微笑著道,“昨天看到小小姐神神秘秘地踩著滑板離開,我有些好奇,在想她會不會是遇到了什麼事件,加上我昨天也沒什麼事情要忙,所以就開車跟上了她……”

阿笠博士感覺到這件事有點怪怪的、可能不是三人說得這麼簡單,俯身湊近灰原哀耳邊,低聲問道,“小哀,你昨天到底為什麼要跟蹤非遲啊?如果你遲要去拜訪的人是誰,為什麼不直接讓他帶你去呢?”

灰原哀擺出淡定從容的模樣,低聲回答阿笠博士,“就是因為他說沒有提前跟對方說好要帶小孩子、不打算帶我去,所以我才想偷偷跟去看看啊。”

阿笠博士見灰原哀一臉坦蕩,開始不確定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這件事會不會只是三個人閒得無聊玩追蹤遊戲,有些狐疑地吐槽道,“你們昨天都這麼清閒啊?”

那邊,衝矢昴還在跟池非遲說話,“其實是之前的實驗資料出了問題,我最近需要重新整理資料,反而沒有之前那麼忙了……”

阿笠博士又看看同樣從容溝通的衝矢昴和池非遲,越看越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壓下了心裡那一絲疑惑,將注意力放在了衝矢昴說的話上,“實驗資料出了問題啊?有我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嗎?”

“謝謝你的好意,”衝矢昴笑眯眯回應道,“不過,那些資料暫時還不能讓參與實驗之外的人知道。”

灰原哀:“……”

這傢伙應該不是真正的工科研究生吧?

糊弄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跟非遲哥一樣狡猾。

她跟兩個人相處久一點,應該也能變得很會偽裝吧?

……

四人把隔音玻璃換好,又在室內播放音樂、站在室外感受了一下隔音效果,確認隔音效果比之前好了不少之後,重新回到了室內。

阿笠博士招呼池非遲和衝矢昴隨便坐,自己到茶水臺旁倒茶。

池非遲坐到了鋼琴前,用手機開啟小田切敏也發給郵件,把郵件裡附帶的影片下載下來,點選了播放。

“是《讓世界停止》啊,”阿笠博士一聽前奏就認出了這首歌,跟著音樂哼了一段,又停下來聽了聽音樂中男歌手少年感十足的歌聲,笑著評價道,“這是由男歌手翻唱的版本嗎?聽上去很不錯嘛!”

“是thk公司的新人翻唱的,”池非遲解釋道,“敏也想培養出那種年輕帥氣、有少年感的男歌手,讓我幫忙寫兩首風格清新的歌,我要先聽一聽新人的聲音,再考慮作什麼樣的曲……”

灰原哀到料理臺旁幫阿笠博士端茶,“那你現在有頭緒了嗎?”

“已經有一點了。”

池非遲把小田切敏也發給自己的三首歌聽完,之後一邊回憶著自己記憶中的歌曲,一邊用手機上的軟體把曲譜記錄下來,遇到不確定的地方就用鋼琴簡單彈幾個音、輔助自己把記憶中的曲子曲譜還原出來。

阿笠博士看到池非遲有事要忙,在鋼琴旁邊的桌子上給池非遲放了一杯茶,自己坐到沙發上跟衝矢昴聊天。

衝矢昴和灰原哀看著池非遲專注的模樣,也沒有去打擾池非遲,跟阿笠博士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心裡琢磨著今天要不要再試探一下池非遲。

過了半個小時,衝矢昴見池非遲還沉浸在樂曲中,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以後可以再用其他方式試探一下池非遲、或者之後想辦法從灰原哀這裡套取情報,沒有再耗下去,跟阿笠博士打了聲招呼,告辭離開。

池非遲把一首歌曲中不同樂器的曲譜全部記錄下來,在手機軟體裡調好樂器設定,將簡略版的樂器混合聲播放了出來,準備聽一聽音樂整體有沒有不和諧的地方。

前奏中,鋼琴音組成輕快而不聒噪的旋律,清新柔和,輕靈乾淨,讓正在看電視的阿笠博士立刻將電視節目靜音,驚訝地轉頭看向池非遲所在的方向。

灰原哀也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在播放的音樂上。

這是一首剛聽到前奏就能感覺到清新氣息的樂曲,聽著那段鋼琴音,她好像看到了某個人記憶中的盛夏。

樹影在窗外搖曳,滿窗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之後隨著其他樂器的加入,窗外的風不斷變強,樹影隨風擺動,用枝幹演繹著充滿生機的舞蹈,但那種夢境一般的朦朧光環一直存在著,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危險和緊張,只想靜靜注視著窗外那片綠色的光影。

過了片刻,激昂的樂曲也慢慢變得平緩,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種窗外微風輕拂的狀態……

“嗡……嗡……”

手機振動打斷了樂曲的播放。

池非遲看了看手機的來電顯示頁面,接聽了電話,“越水……”

越水七打來的電話終止了音樂時間。

池非遲跟越水七溝通了聚餐的烤肉店地址,結束通話電話,一邊檢查著曲譜有沒有儲存好,一邊把地址告訴了阿笠博士和灰原哀。

“她們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到那裡,毛利小五郎在那附近的小鋼珠店打小鋼珠,我開車帶你們過去,到附近順便叫上毛利老師……”

池非遲確認曲譜都儲存到了手機軟體中,從鋼琴前站起身來,“這樣大家正好可以在烤肉店門口匯合。”

阿笠博士點了點頭,更多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剛才的音樂上,看著池非遲收起手機,一臉感慨道,“還真是了不起啊,非遲!剛才我聽著那首曲子,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了一片開闊的草野上,有風吹過草野,我放眼望去,到處是翻滾而起的綠色波浪……”

草野?

灰原哀沒想到阿笠博士跟自己想到的事物不同,在回想那片窗外樹影時,意外想起那是自己以前見過的景色。

是在她獨自去美國上學的時候。

某一天,她走在校園走廊上,透過窗戶看到了那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色光影,讓她一下子忘卻了那時心裡的孤獨和鬱悶,讓她願意停下腳步在窗戶後多逗留一會兒。

剛才她聽著音樂所‘看’到的,原來是藏在她腦海深處的一段記憶。

那博士應該也是一樣吧?博士曾經看到過充滿生命力的一片草野,內心在那一瞬間得到了安撫,之後在時間流逝中,慢慢忘了那片草野,直到剛才聽著音樂,博士才在音樂的引導下,看到了自己過去的記憶,重新感受到了那份心靈得到安撫的美好。

“試聽評價這麼好,我就放心了,”池非遲跟著阿笠博士往門口走,“不過博士,‘了不起’這個評價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阿笠博士立刻嚴肅宣告,“我可沒有開玩笑哦,也沒有半點誇張!”

灰原哀也往門口走著,出聲提醒阿笠博士回想,“博士,你說的那片草野,會不會是你曾經看到過的景色呢?”

阿笠博士愣了一下,認真回憶起來。

“這麼說起來,好像是……”

很快,阿笠博士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意,“我想起來了,是我還在上學的時候,那個時候城市還沒有現在這麼繁華,東京附近原本有著一片野草生長茂盛的荒地,我和同學暑假到那裡去玩過,我們在草野奔跑,玩累了之後,我站在地勢高的地方,看著眼前被風吹得翻滾的綠色波浪,當時就感覺這景色實在太美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在那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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