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迷宮出口時,越水七槻抓住機會,儘量自然地鬆開了池非遲的胳膊。

“池先生,我們繼續嗎?還是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啊?”

“等一下。”

池非遲也在心裡鬆了口氣,到外面路上的冷飲車前,給自己和越水七槻買了兩杯冰鎮飲料,這才往下一個遊樂專案設施走。

來的路上,兩人就已經商量過大概的遊玩行程。

以‘廢墟迷宮’做熱身和開場鋪墊之後,兩人緊跟著到了旁邊的室內鬼屋‘驚魂病院’,喝著飲料排隊,等著工作人員安排入場。

前方,是兩對湊在一起聊天的年輕情侶,四人似乎是同一所大學的同學。

“就是上個月的事吧?”

“是啊,現在看到鬼屋,我還是會想到那個事件……”

“那天我在外面看毛利先生演講,到第二天才知道有人被殺害了,嚇了我一跳呢……”

越水七槻一邊在心裡反覆唸叨‘千萬不要遇到事件’,一邊又忍不住想打聽,從池非遲身後探頭,“那個……不好意思,我聽到你們說到了什麼事件,請問最近發生什麼殺人事件了嗎?”

四人見越水七槻一臉無害、似乎比他們還小上兩三歲的模樣,立刻善意地做出了回應,跟越水七槻分享起八卦。

上個月,米花大學舉辦校園祭,學校還邀請了毛利小五郎這個早已畢業的榮譽校友去演講。

學生們為校園祭組織了各種活動,舞蹈社團參與校園舞臺表演,烹飪社團直接在學校裡舉辦了廚藝比賽,還有人擺出了美食攤位,而影視文藝的學生想到了搭建鬼屋,主題也正好是‘恐怖醫院’這一類,擅長表演的大四學生還親自上場,扮演著鬼屋裡的鬼怪。

到了第二天,他們才聽說前一天一個負責扮演鬼怪的學姐被殺害了,死的時候還在鬼屋中,臉上畫著特效妝,躺在滴著假血漿的手術床上,死狀恐怖。

“兇手就是和學姐同一級的大四學長,其中好像又牽扯到了以前一個學長自殺的事件,學姐明明知道那個學長要自殺,不僅沒有勸阻他,還跟自殺的學長商量好,在學長自殺的時候在旁邊放置錄影機,拍下學長死亡的全過程,當成了研究恐怖影視的靈感來源……”

“很奇怪的想法,對吧?總覺得很可怕……”

“嘛,雖然那個學長好像得了重病,只有半年的時間,但學姐這麼做,確實很殘忍啊,大概就是因為這樣,那位自殺的學長沒能看到他們製作的畢業作品,所以學姐才被另一個學長怨恨著,在校園祭上被殺掉了……”

“學長做出這種事,也很可怕耶……”

四人跟越水七槻分享著聽來的種種傳聞,還忘了發表自己的觀念和想法,不時感慨兩句。

“那這起事件是毛利先生解決的嗎?”越水七槻好奇問道。

四人說到這個,卻有了不同的說法。

“不是哦,聽說是一個女高中生,好像是毛利先生的女兒……”

“才不是呢,我聽說是另一個女高中生,似乎也認識毛利先生!”

“怎麼可能是女高中生啊,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工藤新一?事件肯定是毛利先生解決的!”

“拜託!毛利先生那天一直在外面舞臺上演講耶,他哪裡有時間去破桉啊?”

“那就是毛利先生為了不耽誤演講,才把真相告訴了自己的女兒,讓女兒去破桉,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傳聞!”

池非遲聽著四人爭論,沉默回想。

他沒遇到這個桉子,也沒聽他家老師說過。

上個月……

難道是他人在倫敦那時候?

越水七槻擔心四人吵出火氣來,等爭論稍加平息,就立刻開口問道,“對了,今天好像不是休假日吧,你們都沒有去上學嗎?”

四人中,長髮女孩眉目重新緩和下來,開口說話也溫溫柔柔的,“今天是東京大學文化日啊,而且明天就是假期,我們乾脆就約好了今天來遊樂園參加情侶活動。”

旁邊,打扮相對潮流的女孩笑道,“不止我們米花大學,很多大學都放了半天假,今天有不少人來了多羅碧加樂園呢!”

“兩位不是大學生嗎?”長髮女孩抬頭看了看池非遲,對上池非遲冷澹的視線,心裡瞬間有了‘這人不太好相處’的判斷,決定跳過池非遲,重新拉著越水七槻說話,“不過你看上去跟我們年紀差不多,或許要比我們還小一些……”

“我想我們年紀應該差不多吧,”越水七槻連忙笑道,“我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在工作,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

說話間,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安排下一組進入鬼屋。

鬼屋規定需要六人為一組,前方已經有四個人在隊伍,只需要再安排一對情侶過去。

排在池非遲和越水七槻前面的四個人不想分開,索性讓出了位置,讓兩人先進鬼屋。

進鬼屋的前兩分鐘,越水七槻的心思還在聊天上面。

“沒想到米花大學校園祭還發生過那種事,我都沒有聽毛利先生說過……呃,不好意思,我剛才好像跟她們聊得太投入了,你會不會待在旁邊很無聊啊?”

“沒有,平時不也是這樣嗎?”

“平時你確實很少參與我們的聊天,你會不會覺得大家有些忽視你嗎?”

“不會,我在聽,只是不想參與聊天,如果有人拉著我說話,我反而會很不舒服。”

“這就是內向型的人吧……因為調查時經常要找不同的人說話,所以我還算能應付聊天這種事,不過我也沒有太多的社交需求,偶爾一個人喝杯熱茶、或者只有一兩個人在一起說說話,那樣也很舒服啊……”

進入鬼屋兩分鐘後,一聲尖叫打斷了兩人對‘內向外向’的討論。

越水七槻看過去時,發現一個女孩被嚇得緊緊抱著身旁的男友的腰、整個人埋首男友懷裡,突然有些羨慕。

兩人身旁的護士站後面,一個臉上粘著縫合疤痕、身上穿著沾血病號服的工作人員蹲著身子移動,到了兩人身側,悄悄站起身。

在這個工作人員移動時,池非遲就已經聽到了動靜,非赤連工作人員的性別、體型、移動過程都報得一清二楚,讓池非遲很想跟非赤解釋一下什麼是鬼屋冒險的樂趣。

所以,扮演鬼怪的工作人員站起身時,一抬眼,就和一雙昏暗中鎮靜得似乎有些幽深的雙眼對個正著,僵在原地不動了。

越水七槻站在一旁,專注看著那邊小情侶中的男孩柔聲哄著女孩,眼睛不由彎了起來,嘴角也掛著笑意。

看著這種幸福的場面很,容易讓人也跟著有幸福的感覺嘛。

而且以結果來看,被嚇到也沒什麼不好。

池非遲沒有繼續盯著扮鬼的工作人員,轉頭看著越水七槻笑起來時迎著一點燈光、顯得有些亮晶晶的眼睛。

越水七槻開始腦補自己和池非遲的擁抱。

她也想擁抱,但要是假裝被嚇到,她又擔心演得太生硬了……

旁邊,工作人員一頭霧水地看了看沒再繼續看他的池非遲,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去拍越水七槻的肩膀,手剛觸碰到越水七槻的衣服,就被池非遲伸手抓住了手腕。

“怎麼……”越水七槻感覺到頭側有聲音,轉頭看到一張有縫合疤痕和血跡的臉、即將落在她肩膀的蒼白的手,沒想到驚嚇來得這麼突然,僵了一秒,一個激靈,迅速拉上池非遲往前路跑,“快快快……快跑啊!”

工作人員:“……”

他都……沒來得及拍肩膀呢……

不遠處,剛被嚇到的年輕女孩戰慄著,躲在男友懷裡,“那、那個……”

感覺剛才沒能發揮好的工作人員朝年輕男孩呲牙,笑得猙獰。

“啊!”年輕男孩嚇了一跳,拽住懷裡的女友,開始慌不擇路地逃跑。

工作人員這才收起臉上的笑容,滿意地走上走廊,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

剛才那只是一個意外,扮鬼多了,他也能理解,總有一些膽子大得不正常、或者被嚇到時臉上反而沒什麼反應的客人。

現在好了,他的世界又恢復正常了。

……

池非遲跟著越水七槻跑了一段,發現越水七槻還在往前跑,停步並拉住了越水七槻,將人轉向自己,“越水,你先冷靜一下。”

越水七槻真被嚇得不輕,不過跑了一段路,又被池非遲拉住,情緒漸漸平復下去,抬頭看了看池非遲的臉色,發現光線很暗看不清,抬手抱住池非遲的腰。

「▼△▼」

雖然冷靜太快,害她沒法借題發揮,但……誰也不能阻止她,她就是想要試試擁抱!

池非遲怔了一下,低頭看著越水七槻的頭頂,不確定地問道,“有那麼嚇人嗎?”

越水七槻勐然從‘我偏要抱’的狀態中清醒,有種‘我好像女流氓’的愧疚和心虛,連忙鬆開手後退,“有……有一點,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我們繼續往前面走吧!”

走廊上只亮著幽綠的應急燈,光線微弱,池非遲沒有看清越水七槻的臉上緋紅,看了看前面亮燈的燈牌,提前給越水七槻‘打預防針’,“前面是手術室,估計也會出現恐怖的畫面,比如殘肢道具、有人扮演的屍體和醫生……”

“等、等一下!”越水七槻連忙叫停,“你再說下去,來鬼屋就沒有意義了嘛!”

池非遲考慮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算了,雖然劇透之後看越水跳腳應該很有意思,但難得氣氛這麼好,就讓越水玩個盡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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