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我馬上就要被人嫌棄了
戛納不光是紅毯的創造者，而且對紅毯文化的傳承與保持，一直無比堅挺。所有的明星都要正裝出席，連站在兩旁的記者也必須西裝領結，人模人樣。
而且這個海濱小鎮的天氣是真的好，足夠女明星們穿上薄、露、透的晚禮服，出現在紅毯、酒會，以及大大小小的釋出會上。
僅憑這一點，就讓每年都是零下十幾攝氏度的柏林電影節望塵莫及。
皮埃爾·李思恩特曾大放豪言：“世界上最重要的電影節始終是戛納，甚至可以講，它比全世界所有電影節加一起的分量還重要。”
可惜的是，十多年過去了，整個歐洲電影市場都沒能擋住好來塢。
如今的戛納電影節，給人更多的是喧囂沸騰、華麗浮躁。
下午四點多，太陽斜斜地照在海面上，長長的紅毯從盧米埃電影宮一直延伸到街頭，數不清的各地記者舉著長槍短炮，他們的身後是數不清的影迷。
這些影迷，有些真是來看電影的，有些則是來看秀的，還有些是來重溫本地第一夫人的超模身材的。
今年的開幕影片是《午夜巴黎》，第一夫人為此貢獻了自己的大銀幕處女秀，飾演的是羅丹博物館的導遊。
然而，直到紅毯結束，這位第一夫人也沒能現身。
放映開幕片之前，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流程。
姚東沒心思聽臺上的梅蘭妮·羅蘭瞎比比，正一邊給媳婦兒喂櫻桃，一邊豎起耳朵聽老外們嘴裡關於第一夫人的八卦。
“哎。”安老師湊到他耳邊，輕聲滴咕：“四十多歲還懷孕很危險的吧。”
“那肯定啊，我估計是假的。”他難掩笑意。
“那她幹嘛放鴿子?”沒等他回答，她又輕撫小腹感慨道：“我這要也是雙胞胎就好了。”
“傻了吧你，雙胞胎得剖腹產，會留疤的。”
“怎麼?”
她的小手放到他的腿上，問：“你嫌棄我有疤?”
“我可沒那意思！”
姚東立刻否認，又往她她邊送了顆櫻桃，笑道：“雙胞胎你遭的罪會更多，我哪捨得啊。”
“嘁，你就是嫌棄。”
她避開櫻桃，狠狠掐著他的大腿。
“怎麼可能。”
他憨笑否認，又衝邊上憋著笑的曹寶平等人揚了揚下巴，道：“都看著咱呢。”
“哼！”她給了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鬆開了小手。
曹寶平笑了笑，道：“《白麻雀》你真不再考慮考慮?”
“都說得陪老婆了。”姚東再次拒絕。
《白麻雀》是曹寶平與星美合作的新專案，是根據那誰誰誰的同名短篇小說改的。就算這會安老師沒有懷孕，姚東也不可能跟著瞎摻和。
“嘖。”
曹寶平砸吧了下嘴，再次相勸：“她生孩子你拍戲不挺好的麼。”
“六十年代的故事就算能過審，市場也未必能接受。”
姚東還未出聲，曹寶平邊上的鐘莉方就率先接過話茬。
“有姚總在，再加上覃總請來的範二兵，票房肯定沒問題。”曹寶平笑道。
有她那就更不可能摻和了！
姚東看向自個媳婦，笑道：“我可捨不得我老婆一個人遭罪，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嘁。”安老師給了他個白眼，靠到邊上唐燕身上，故作嘆息道：“我馬上就要被人嫌棄了。”
“沒事，我不嫌棄你。”唐燕笑道。
“……”
聊著聊著，直到安老師打了聲哈欠，姚東才注意到大銀幕上的《午夜巴黎》都快放映完了。
“要不你先靠著睡會?”他寵溺道，嗜睡也是早孕反應之一。
“算了吧，到家再睡。”
她嘴上拒絕，身子卻很誠實地靠了上去。
“你也看到了，我今天就不過去了，你陪他們好好喝。”姚東衝一旁的曹寶平笑道。
曹寶平無奈點頭，又道：“這兩天我帶覃總去你家坐坐?”
“都說不接了，誰來我家也沒用。”姚東憨笑拒絕。
所謂的覃總，是星美創始人覃灰的親弟弟覃紅。姚東雖然沒接觸過這哥倆，可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早就有所耳聞，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往家裡領？
“唉。”
曹寶平嘆了口氣，默默等待著影片結束。
覃紅對《白麻雀》很有信心，可他其實心裡一點底都沒。他之所以多次邀請姚東出演，除了認可他的演技，也想過審的時候他能幫著使使勁。
“嘩嘩譁！”
隨著全場掌聲響起，靠在姚東身上的安老師恢復好坐姿，疲憊道：“可算是能回家了！”
……
5月15日，卡爾頓海灘，《龍門飛甲》在此大擺“龍門宴”。
十幾面明朝東廠和西廠的旌旗，迎風招展，還有各種從國內空運過來的明朝道具，就連服務生穿的都是古裝，愣是把一法國海灘給整成了“龍門客棧”。
不是鋪裝浪費，而是在戛納賣片，必須得搞出大場面才好賣。而最管用就是買封面、辦酒會、刷明星。
總不能北美賣了500萬美元，其他地區就不賣了吧？
由於徐可請來了擔任此次戛納評委的施南聲、杜奇瘋，不僅小兩口沒有出席此次“龍門宴”，就連鍾莉方、周少峰等人都沒有出席。
沒辦法，戛納電影節有規定，評委不可以私下與入圍主競賽單元電影的主創、片方私下接觸。
於東、徐可、唐燕等人在這辦酒會招待片商、媒體，而姚東和鍾莉方也沒閒著。
正帶著人在豪宅的觀影室裡，招待李思恩特等影評人幫著《龍門飛甲》上封面呢。
之所以不直接租個放映廳放《龍門飛甲》，不是為了省錢，而是怕當地影迷、媒體看不明白，從而影響賣片。
請幾個重量級的影評人到家裡，抽著雪茄，就著紅酒，怎麼看都能看的明白！
然而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龍門宴”的訊息傳回國內，居然被媒體給解讀成了“姚東、安茜與徐可不和”、“青雲和伯納鬧掰”！
於東得知訊息後，氣的當場就給砸了杯子。
他還指望著，《龍門飛甲》海外版權大賣的訊息，傳到美利奸稍微刺激下股價呢。
可國內媒體整這麼一出，一家上市影企的最大專案在上映之前，卻媒體爆出了各方不和，想不跌都難啊！
為避免股價真被整跌了，於東連夜就把醉醺醺的徐可給叫了起來，又敲響了鍾莉方的房門。
三人趕到姚東家時，已經是夜裡12點多了。
被吵醒的姚東得知這一鬧劇後，不禁奇道：“你到底得罪誰了啊?都是收了錢的，還TM故意造這種謠！”
“一路上都在琢磨這事呢，可伯納也沒擋著誰的路啊！”於東一臉無奈。
“都講是被你傷了心的女仔了。”徐可酒還沒醒。
“會不會是衝你和茜茜來的?”
鍾莉方遞上手機，皺眉道：“你看，雖然沒明著寫，但把你和茜茜耍大牌不尊重徐可表達的很清楚。”
“邊個不尊重我?”
“讓個六十多的老頭喝成這樣，就不怕出人命啊?”
姚東接過手機，忍不住衝於東吐槽了一句，又衝門外喊道：“進來把徐導送客房好好照顧。”
這會的徐可整個人軟綿綿的窩在沙發裡不說，身上還有明顯的汙漬。
“這可不賴我，龍門宴結束的時候他還好著呢。”
於東立馬否認，又把手機遞給聞聲進入會客室的孫志剛，道：“先幫我們幾個拍個合照。”
“不差這一會。”
姚東出聲制止，道：“這比美利奸快了6個小時，影響不了你們明天的開盤價。”
15號是週日，這會雖然已經過了12點，但距離美股開盤還有十幾個小時。
“到底誰TM這麼搞我們！”於東忍不住爆粗。
“衝我來的，你跟著倒黴而已。”姚東篤定道。
自從域名站開打之後，他和安老師不管做什麼都有人追著噴。就連一向低調的Pony，也被人造謠有個叫曼琳的女兒。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哪幫人在背後耍陰招。
他把手機還給鍾莉方，道：“你們去客房休息，等徐可酒醒了，我們幾個一起去海邊玩玩。讓人跟著偷拍幾張照片，再讓李揚安排藤訊以外的媒體發出去。”
……
翌日一早，姚東陪著三人在海邊做完秀，又與曹寶平匯合一起去刺探《生命之樹》的敵情。
《生命之樹》是本屆影展最被媒體期待的參賽影片，也是《狩獵》的最大競爭對手。
“噓！”
影片放映結束，姚東、曹寶平聽著現場媒體們的無情噓聲，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明明影片一開始就從聖經的引語介入，片中不管是宏觀宇宙的誕生，還是微觀的家庭與個人，要麼直接、要麼間接的與宗教相連。
就這，影片的製片人和布拉德·皮特居然還有臉在放映之前再三比比，這不是有關X教的電影！
媒體的噓聲從來都代表不了評委，但宗教勢力絕對可以左右評委。
要知道，XX教對於西方世界的影響力，可一點的都不比XX的影響力小。
“唉……”
出了放映廳，曹寶平再次嘆了口氣，問：“這電影不會和《一次別離》一樣把大獎全給拿了吧？”
“不知道。”
姚東搖頭，又寬慰道：“來都來了，還想那麼多幹嘛。”
“快煮熟的鴨子飛走了，你就一點不惱火?”
“惱火也沒用啊。”姚東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就不陪你逛了，還有事。”
“《龍門飛甲》不賣的差不多了麼?”曹寶平奇道。
“張衛平昨晚到了，說是有大事找我。”
“他能有什麼大事?”
“我哪知道，走了啊。”
話落，姚東就邁步往電影宮外走去。他和張衛平並沒有約在這，而是他入住的酒店。
“嘎吱！”
二十多分鐘後，一輛黑色大G穩穩地停在了Majestic酒店門口。
姚東才下車，就看到了門口等著的張衛平，上前客套道：“張總久等了。”
“我就住這，有什麼等不等的。怎麼就你自己，茜茜呢?”
“她約了朋友，我們進去吧。”
因為已經是飯點了，兩人直接進入了酒店餐廳。
姚東隨意點了份牛排，一杯橙汁，就好奇道：“到底什麼大事，能改變整個中國電影市場啊。”
張衛平也把自己的選單遞給了服務員，笑道：“說之前姚總能能先給我透個底？青雲是院線賺的多，還是製片賺的多?”
“怎麼，張總想做院線了?”姚東避而不答。
“我可沒那實力。”
張衛平擺了擺手，笑問：“青雲的院線，到現在應該都還沒盈利過吧?”
“那可不，場地、裝置、人工都得花不少錢。”
姚東隨口敷衍了一句，又笑道：“張總還是直接說大事吧，別再繞彎子了。”
“你覺得目前國內的票房分賬很合理麼?”張衛平開啟試探。
“合不合理我說了也不算啊。”
明明聽懂了的姚東，卻開始裝起了湖塗。
這貨之前電話裡就說是改變整個行業的大事，無非是想提高製片方的分成比例。
目前國內電影分賬是，總票房先扣除的稅款，5%的電影轉向基金，然後其他各方一起分剩下的%。
其中影院直接抽50%，院線抽5-7%具體得看院線規模，然後發行方抽個10%左右，具體得和製片方談。剩下的33-35%，就全都是製片方的。
所以，影院和院線才會分開分賬。
老實講，影視公司如果只是做製片，是真的沒什麼錢途。
可蛋糕就這麼大，製片方多分了，其他方勢必會少拿。
其他同行願不願意改變現有分賬比例，姚東不清楚，但青雲這會是絕不可能同意的。
青雲的製片在國內是第一，可一年到頭，青雲才幾部影片上映啊?
要知道，青雲的發行國內第一，院線、影院也都是國內前五的存在。
最關鍵的是青雲真金白銀砸出來的院線、影院，不僅沒有回本，還得繼續投入資金。
“姚總太謙虛了。”
張衛平捧了一句，開始忽悠：“這幾年除了青雲，還有哪個公司只靠著製片就把錢給賺了的?我們製片方一直賺不到錢，誰還願意投錢進來?長此以往，我們整個市場都得爛，市場爛了，影院、院線、發行都得喝西北風！”
“呵！”
姚東譏笑出聲，道：“張總的錢一直沒少賺，也沒見你在乎過市場啊。”
“前幾年我是賺了點，可這次《十三釵》花了6個億……”
“日元?”
姚東出聲打斷，冷聲道：“我有那麼外行麼，你跟我吹這種牛比?”
“啪！”
張衛平假模假樣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道：“我這是說順嘴了，可就以現在的分賬比例，《十三釵》別說賺錢，回本都難。”
“發行方、院線、影院賺不到錢，回不了本，也找製片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