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領著張星雨和夏冬過去,卻只帶著青鸞和曲半衣回來。

在附近亭中等候的李含章和小竹大為不解,忙迎上來詢問。

風沙隨口解釋說兩女把兩個惡人押走了,待會兒就會回來。

兩人這才放心。

李含章眼尖的很,早就盯上了風沙的靴子,上面明顯沾血。

心中一堆疑問,嘴上閉口不言。

大不了等下去問夏冬好了,沒必要招惹風沙。

尤其他敏銳地察覺到風沙身上若有似無的煞氣。

這方面他經驗豐富,分得清煞氣和血腥氣的區別。

覺得風沙似乎正憋著勁想搞人,他可不想觸黴頭。

小竹眼睛同樣很尖,早就發現青鸞和曲半衣的狀態不對勁。

跟風沙實在太親暱了,這種親暱不光是身體上的頻繁接觸。

眼神、神態、姿態,幾乎全方位,且毫不掩飾地展示。

好像初生小獸對母獸的依戀,又像是等候餵食的雛鳥。

飢餓渴望,嗷嗷待哺,推都推不開,打都打不走那種。

風沙挺擔心小竹不高興,稍微提了提兩女受了些驚嚇。

並沒有說具體的事,只說待會兒會有人過來接走她們。

李含章剛才聽到些內情,在旁使勁幫腔,替風沙解釋。

小竹不由想到自己落難風塵的姐妹們,不免感同身受。

倒也沒生氣,只是強行擠到風沙身邊,阻止兩女靠近。

那模樣,活脫脫像一隻護食的貓咪,就差抱到懷裡了。

過了會兒,繪影、林羊羊、江離離、張星雨和夏冬一起來了。

除了張星雨和夏冬之外,諸女身後還各自跟著兩到三名侍女。

見李含章,尤其看見小竹在場,諸女並沒有跟主人太過親暱。

尋常見禮後,江離離立時把李含章和夏冬叫到旁邊說話,瞧著氣沖沖的。

這場宴會是她攢的。

夏冬和李含章身為她的副手,居然連正門的請柬都沒有。

她不可能管發請柬這種小事,除了幾個大人物,餘下由府衙排席次。

請柬發成這樣,只能說明下面人根本沒把巡防署當回事。

這次必須顯擺下威風。

這邊,風沙給繪影使了個眼色。

繪影偷偷告訴小竹,臉妝花了。

小竹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在樹林裡跟風沙膩歪來著。

羞嗔薄怒地瞪了風沙一眼,匆匆跟繪影離開補妝。

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是風沙授意繪影故意支開她。

林羊羊則讓侍女把青鸞和曲半衣領下去化妝更衣。

離支班今天將要表演一出雜劇,班內其他伶優其實早就到了。

兩女想要結交人脈,特意留在西廳沒有一同進去。

結果鬧出事端,還把主人給牽扯進去了。

她心裡不爽極了,準備給兩個賤人好看。

除了昇天閣之外,凡是跟關風月有關的事,皆歸林羊羊負責。

之前風沙在西瓦看戲的時候,隨口誇了青鸞。

元小娘藉著他的讚賞把離支班捧火之後,林羊羊也就知道了。

她並不曉得主人早把這事拋諸腦後了。

覺得主人親口誇讚,應該是有所眷顧。

所以這次跟繪影和江離離攢局,她也就順口試探主人要不要請離支班參宴表演,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當成了一件正事來做。

結果惹來這麼大麻煩。

“你安排一下,讓她倆當眾揭露李家在風月場橫行霸道,仗勢欺人之舉。”

風沙沉吟道:“切記,控訴就行了,聲勢可以造大點,不要提具體的事。”

剛才他就在琢磨這事了,準備給東鳥總執事一個好看。

趁著這事,逮著李家弄。說白了,就是打崽子給娘看。

把事情搞大,把李家搞臭。

最好搞得千夫所指,讓李家甚至連報復都不敢報復。

這也是為青鸞和曲半衣的安全考慮。

林羊羊不明白主人的用意,遲疑道:“讓青鸞和曲半衣在臺上揭露?合適嗎?”

聽主人的意思,還真是很關注青鸞和曲半衣啊!

她立時打消了修理兩女的念頭,同時起了些別的念頭,比如給主人安排一下。

當然要偷偷地安排,起碼不能讓小竹小姐知道。

更不能讓夫人知道。

“我看合適,讓她倆起個頭,把李四提出來,再安排幾個名聲好的花魁配合。”

風沙惡狠狠地道:“管他有的沒的,反正全往李家頭上栽。”

風月場爛事多了,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不存在的。

不說具體的事,只挑一些不那麼誇張的出來讓人宣揚一下。

這類眾說紛紜的風月秘事,更容易傳得街巷盡聞。

足夠讓任何正常人義憤填膺,最終把李家的名聲徹底搞臭。

林羊羊嗯了一聲,斟酌道:“依婢子看,蘇冷還是不要出面為好。”

這場宴會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給蘇冷造勢,方便接下來騙,不對,募更多錢。

順帶幫她捧紅一些她手下的美人,也是為了不久之後登上名花榜做些鋪墊。

她擔心這件事恐怕會造成負面影響,尤其不希望影響到蘇冷。

“她不光要出面,還要領頭聲援,之後每場巡演,都要控訴。”

風沙堅決道:“民間要找些名妓與之應和,市井坊間要設法引導蜚語流言。”

蘇冷巡演是為武平艦隊籌募軍資,背後是他、周峰和朗州軍。

這麼硬的後臺,撞誰誰垮。東鳥總執事只能幹看著。

誰讓這老東西非要庇護解文表?徹底把周峰得罪了。

能把東鳥總執事打痛,還有他頂著?

周峰肯定比他還上心。

正說著,林羊羊的侍女忽然近身提醒,說宴會馬上開始,應該趕緊入席了。

林羊羊趕緊笑道:“婢子們給主人和小竹小姐都安排好了,一定保您滿意。”

她不提還好,一提風沙便氣不打一處來,陰陽怪氣道:“那我還要謝謝你們了?明知道你們主人我喜歡清淨,卻給我安排這麼盛大的場面,生怕鬧不死我是吧?”

“就是彩臺對面的玉階樓,那裡開敞熱鬧,閉門安靜。”

林羊羊忙解釋道:“婢子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人打擾主人和小竹小姐的。”

風沙臉色緩和下來,上次蓮花池宴會,他和周峰就在玉階樓。

確實是個好地方。

就算不坐在露臺,呆在室內,透過窗戶也是正對著彩臺。

可以一邊喝酒,一邊觀賞。

下面看不進來。

確實可安靜、可熱鬧。

事實證明,他完全低估了林羊羊口中“安排”兩字的意思。

跟補完妝的小竹匯合之後,繪影接替林羊羊,領著兩人前去玉階樓。

登樓之後,繪聲和張星雨一左一右,一齊把房門推開。

開門那一瞬間,暗香浮動,房門徹底開後,桂花如雨。

不是形容,是真的桂花雨。

天香自閣頂降落,落英挾柔體染黃。

細密的淡黃挾著動人的花香,自屋樑上面,紛紛而下。

如迷離細雨,如輕風拂面。

花香來襲這四個字,在眼前顯形。

風沙愣了多久,花雨就飄了多久。

居然無一雜色,全是素雅的淡黃。

直到把地板鋪成了地毯,桌面全部鋪滿,甚至連床上都加了層黃毯。

等等,這裡怎麼會有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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