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醫館特意選在明天開業,正因為岳家將在明天舉辦盛大的宴會。

這場宴會算是正式慶賀嶽州防禦使和刺史這兩位嶽州牧守正式就任。

不僅宮天雪會率昇天閣登臺獻藝,嶽州稍有點身價的名妓都會參加。

宴會在守府邊上的蓮花池舉辦。

官府已經提前三天發出告示,蓮花池的內場封閉,外場公開。

就連普通百姓都可以隔湖觀賞。

嶽州形勢紊亂至今,市井坊間流言紛紛,百姓一直惶惶不安。

如今終於等到牧守歸位,乾坤底定,爆發出的熱情可以預知。

那些達官貴人,豪商富賈,一定不會,也不能錯過這場宴會。

否則可不光是不給兩位牧守面子,更是不給蒲家和岳家面子。

以後休想有好日子過。

潘家一眾女眷則希望低調低調再低調,這個日子開業剛剛好。

潘家在嶽州當權那麼久,當然不會沒有仇人。

她們這些潘家的女人也不會沒有對頭。

當初在蒲家為奴、掛牌接客的時候,諸女早已經飽受凌辱,不堪摧殘。

如果開業時來上幾個惡客,當眾譏笑嘲諷幾句,恐怕她們得排隊上吊。

……

風沙提前一天來醫館,其實是向小竹道歉的。

明天那場宴誰不去都行,就他想不去都不行。

當初他答應小竹的時候,確實沒想到潘家醫館會選在明天開業。

只能食言而肥了。

小竹有些悶悶不樂,心道你有那麼重要麼?不過一場宴會,還沒你不行了。

從風沙的排場和別人對待風沙的態度,她知道風沙是個大人物。

但究竟大到什麼程度,完全沒有概念。

她甚至都不知道風沙到底是幹什麼的?

既沒官職,也沒見開什麼買賣,更像是個權貴二世祖,仗著家世恣意妄為。

風沙見小竹不高興,忙道:“等宴會開完,不管多晚,我一定會過來找你。”

“你找我幹什麼。”

小竹忽然煩躁起來,賭氣道:“你家有嬌妻,身邊有美婢,外面還有名妓巴著,我算什麼?區區罪民賤人,哪有資格高攀風少。”

以潘家的處境,她本來沒指望嫁個好人家。

難得風沙對她這麼好,家世為人俱佳,年紀般配,還曾共患難,她非常心動。

可週舒安說風沙是害她全家的罪魁禍首,說完次日就出事了。

這就像紮在心裡的刺,擔心自己所託非人。

“正要跟你說這事呢!”

風沙賠笑道:“嶽使君已經答應給貴家諸女脫籍了。”

潘家被滅之後,財產女眷盡皆籍沒。

一入妓籍,終身為奴,子女亦不能倖免,想脫籍從良,十分不易。

對一府高官來說,這並非難事。

難在潘家是朗州軍滅的,事關周峰接掌朗州軍的合法性。

沒他頂著,誰敢給潘家女眷脫籍?

“是嗎?”小竹一下子激動起來,追問道:“什麼時候?”

“不就是明天咯~”

風沙笑道:“嶽使君新晉上任,總要有些開赦之舉,以安民心嘛!”

為了替潘家女眷脫籍,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連武平艦隊都交出去了,這才獲得了朗州軍高層的好感。

雖然是雙贏,可他並不是非要交出一整支艦隊的。

如此大方,不單純因為小竹,還是對潘家懷有歉疚,想為潘家做點什麼。

“是我錯怪你了。”

小竹赧然道:“不管你明天多晚過來,我都等著你……”

她以為風沙之所以明天非要參宴,是為了落實給潘家女眷除去奴籍一事。

人家憑什麼對潘家的事這麼上心?不免開始浮想聯翩。

是以,聲音越說越細,臉蛋越說越紅,腦袋越說越低。

風沙正色道:“幹嘛等明天,現在陪我喝一杯不行嗎?”

小竹驀地回神道:“啊!我去給你準備幾碟小菜下酒。”

快走出幾步,突然想到風沙腿腳不便,把人扔下不管好生無禮,扭回頭笑道:“你,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啊!我保證很快的。”

風沙含笑點頭,目送小竹遠去,

眼見小竹蹦蹦跳跳,瞧著很是歡欣雀躍,不由跟著開心起來。

過不多時,潘梅容急匆匆來了,行禮之後寒暄幾句,雙手搭上風沙的輪椅道:“這裡有些氣悶,我陪您到後院的小花園走走吧!”

也不待風沙同意,徑直推動輪椅,出了花廳。

擺明有事想跟風沙談談,又不想讓小竹撞見。

出花廳後門便到了小花園裡,又沿著曲曲折折的小徑走到了小花園的後面。

潘梅容全程沒有說話,尋路並不猶豫,好像目標十分明確,知道要去哪裡。

風沙抬手點了點池塘旁的小亭:“去那坐坐。”

潘梅容略一遲疑,把輪椅轉了過去。

進小亭後,風沙請潘梅容於亭內坐下,面對面道:“大小姐有事但說無妨。”

潘梅容的神情略顯侷促:“六娘是潘家唯一干淨的姑娘,年芳及笄,待字閨中。她的終身大事事關潘家的未來,我對她抱有很大的希望,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

她希望透過六妹得到更多,起碼不止給家中女眷脫去奴籍。

她知道這非常過分,甚至算得上不知好歹。

畢竟六娘並非什麼人間絕色,家世更是拖累,對夫家有害無益。

可惜她別無選擇,因為潘家只有這一個可以上嫁的姑娘了。

風沙心思剔透,立時明白她的意思,不動聲色道:“大小姐乃是潘家的嫡長女,家中既無男主,該當由你持家,小竹的婚姻大事當然也該由你做主。”

潘家如今已無男丁,只要潘梅容不嫁人改姓,她就是潘家家長。

潘梅容咬了咬唇道:“風少救我等姐妹於水火,我代潘家感謝風少的大恩大德。可是,有些話雖然難以啟齒,甚至會讓風少覺得我潘家忘恩負義,我還是要說。”

神情又羞又窘,眼睛不敢看人,唯獨語氣堅定。

“潘家蒙難至今,艱困難見曙光。”

風沙柔聲道:“小竹是潘家延續甚至復興的希望,對她寄予厚望無可厚非。”

“感激風少理解,您就當潘梅容厚顏無恥好了。”

潘梅容從榻上挪下,並膝跪下:“如果潘家想要的,風少給不了,還請不要再糾纏六娘。如果風少不高興,除了六娘,我等姐妹任憑予取予求,直到消氣為止。”

就算她們都除去賤籍,那也免不了受到無處不在的羞辱和鄙視。

潘家一日不翻案,一日不得翻身。

她跟小竹一樣,並不清楚風沙到底是什麼人,也沒打算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私下裡已經在找門路,試圖跟新任的牧守搭上關係。

風沙沉吟道:“為潘家翻案恐怕有點麻煩,請容我點時間,擺平一些事情。”

他肯為潘家付出巨大的代價,當然不全因為小竹。

相反,他是因為對潘家心懷歉疚才會對小竹這麼好。

所以,並沒有因為潘梅容得寸進尺而生氣,反而覺得人家的企圖合情合理。

其實他早就在琢磨怎麼幫潘家翻案,確實太難。

潘梅容見他給不了肯定的回答,好生失望,起身笑道:“我在後院備了些酒菜,可以陪您喝上一杯,五娘和七娘也在,可以陪您一醉方休。”

反正就是不提小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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