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這麼久,嶽州刺史和防禦使終於走馬上任。

刺史所在的府署位於城西北角,防禦使所在的守府則位於城西南。

兩府之間邊是城內最繁華的主街,南北走向。

岳陽樓就在主街中段之西,對面街東為西市。

風沙這些天沒少兩頭跑。

不管兩人之前多麼巴著他,既然正式就任,兩人就是嶽州的牧守。

兩位牧守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最關鍵,巧妍要交出州衙、城防和白石營。

換句話說,他不再直接掌控嶽州城的大勢。

若不親自盯著交接事宜,他實在放心不下。

好在巧妍精明強幹,十分得力,一切有條不紊。

該放手的放手,該佔住的位置,寸步不讓。

該拉攏的人一個不落,該清除的隱患,交權之前就已經打掃乾淨。

這幾天,巧妍身上總是帶著點血腥味,顯然並不是靠嘴“清除”。

交出軍政大權之後,巧妍便有點心不在焉,甚至有點魂不守舍了。

風沙知道巧妍這是想孩子了。

玄震和玄霽年紀尚幼,還未曾斷奶呢!身為母親,自然放心不下。

風沙本想陪巧妍一同去君山看看孩子,奈何武平艦隊還在整編中。

這可是成建制的打亂,上下剛剛歸位,左右互不熟識。

正是最亂的時候,比流寇強不了多少。

聽說岳州內外近期出現不少亂兵作亂,來源不問可知。

這種時候,他要留下來震懾東鳥四靈,不敢輕易離開。

只能讓巧妍自己回去。

江離離接替了巧妍的位置,負責與州衙、城防和白石營方面的溝通聯絡。

因為不能直接命令主官,與大權獨攬的巧妍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權力小也是跟之前的巧妍相比。

在嶽州的官府層面,她是僅次於防禦使和刺史的三號人物。

可是沒有官位在身,並不能明呼直令。

這天午後出了守府,風沙看看天色,帶著江離離去找小竹。

小竹的醫館明天正式開業,就叫潘家醫館,邀請他去觀禮。

潘家醫館就在西市邊上,與風馳櫃坊比鄰,正好處於州衙和守府之間。

往返州衙和守府的這些天,風沙沒少順路熘過去,以換藥的名義混飯。

雖然現在已經過了飯點,他也用過了午飯,並不妨礙他再去混上一頓。

結果才剛到大門口,恰好撞見李含章從北街那邊走過來。

通常李含章在的地方,八成能看見夏冬,這次也不例外。

風沙瞧著李含章吊兒郎當的步伐,再看看冷豔不傲的夏冬,不禁搖頭。

但凡長了眼睛都能一眼看出夏冬對李含章很不一般。

要知道夏冬可是塗山門的入室弟子,掛著六條白狐尾呢!

尤其塗山門精擅魅惑之術,迷別人容易,很難被人所迷。

真不知這小子耍了什麼手段,居然把夏冬迷得七葷八素。

江離離忽然扯了扯主人的袖子,小聲問道:“那是什麼,好好看啊!”

風沙定睛一瞅,發現夏冬腰後晃動著蓬蓬白影,毛茸茸的十分可愛。

正是塗山門弟子的招牌白狐尾。

塗山門弟子平常並不會戴著白狐尾招搖過市。

除了正式場合,只有求偶的時候才當眾佩戴。

現在居然堂而皇之當街戴著,還亦步亦趨地跟在李含章身邊……

風沙一念轉過,笑道:“那是塗山門身份的象徵,眼睛看看就行了,別上手。”

江離離露出惋惜神色,一臉依依不捨。

那麼絨絨,看著蓬蓬,手感肯定很好,只要是個女人就會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李含章這時走到跟前,笑著打招呼道:“明天開業,你是不是來早了點。”

又衝江離離道:“你也來了,潘蘭容可沒少跟我念叨你呢!”

江離離斂目,抱拳道:“李馬快。”顯得有些疏遠,冷澹。

在江城的時候,她曾經跟李含章假扮情侶。

平常好說,在主人跟前的時候就特別小心。

尤其到主人身邊之後,那就更小心了,生怕主人生出誤會。

風沙沒注意她,嘴上跟李含章寒暄,一臉玩味地打量夏冬。

夏冬留意到風沙的視線,眼神躲閃,臉蛋浮紅,嬌態可掬。

李含章以為她佩戴白狐尾是裝飾,還笑她不怕熱臭美。

看風少似笑非笑的樣子,顯然知道佩戴白狐尾的涵義。

風沙示意江離離進門,衝李含章道:“你是不是還在惱火離離對瞞你隱瞞身份,你要怪怪我,她是身不由己。”

“我就算想怪,也要敢怪。”

李含章斜眼道:“誰不知道風少眼線遍地,我還是少說兩句,可以多活幾年。”

江離離白他一眼,忙衝風沙道:“別人的膽都在肚子裡,就他的膽在嘴巴里。”

李含章為人當真不錯,只可惜長了嘴。

說起怪話來當真陰陽怪氣,氣死個人。

風沙笑了笑,衝江離離道:“最近忙得很,跟李馬快難得見面,放你半天假。”

又衝李含章道:“我在旁邊,她肯定放不開,你八成也不爽利,我還是躲遠點,別討人嫌了。”

“明白。”李含章湊近些,笑道:“咱們玩咱們的,你就陪著潘蘭容玩好了。”

風沙沒有半點被人說破心思的心虛,反而笑道:“算你聰明,就是這麼回事。”

李含章心道你還真是不要臉,連裝樣都不裝:“平常身邊好看的姑娘圍著你轉,今天居然只帶江喧,若非腿腳不便,恐怕自己個來了罷,是不是怕江離離吃醋啊!”

“以為都跟你似的。”

風沙笑道:“她們可都忙著呢!哪像你,終日裡遊手好閒。”

他只帶江離離,真是因為其他人太忙。

岳家明天要舉辦宴會,順便慶賀防禦使和刺史就任。

來得都是嶽州的頭面人物。

宮天雪將登臺演舞,花信十女一同出席。

林羊羊指望她們明天出彩,親自盯著。

請繪聲幫忙調教餘下美人。

頓了頓,又補了句:“之前她可一直住我對門呢!現在再掩飾,未免太晚了。”

李含章只是調侃風沙,根本沒在意風沙的解釋。

在他看來,解釋就是掩飾,尤其風沙居然會跟他一個外人解釋這麼多。

除了做賊心虛,他找不到其他理由。

風沙扭頭衝江離離道:“今天替我好好招待李馬快,吃好喝好,不要怕花錢。”

他就是想把李含章支開。

李含章喜笑顏開,掰上風沙肩膀,正色道:“你真懂我,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明顯是故作正經,模樣令人想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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