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抬頭看看巷口的夏冬,面露喜色。

有氣無力地抬起胳臂,嗨了一聲打招呼。

他今天只約了張星火,沒想到夏冬也來了。

夏冬出馬,一個能頂他們倆。

難怪張星火敢大咧咧地站在牆上面裝高人!

黑衣少女感到夏冬撲面而來的敵意。

大大方方地拉下蒙面,露出如花的嬌顏,也真的笑靨如花。

居然是嶽湘。

“我的確不想讓人知道是我殺他,但也僅此而已。這次把他打了就打了,下次有機會還要打,咯咯,還是打成死狗。你敢殺我麼?”

夏冬的武功她知道,撇開張星火她都打不過。

真要殺她,她死定了。

不過,她不信夏冬敢殺她,甚至不信夏冬敢動她。

此來也就只能救下李含章罷了。

張星火見夏冬不肯放行,嘆道:“她不是你我可以動的。”

夏冬猶豫半晌,滿目的冷厲漸漸化作無奈,側身讓路。

嶽湘得意一笑,沒有從巷口走,縱身登牆,躍動遠去。

張星火從牆頭躍下,夏冬快步進巷,先後扶住李含章。

張星火看了看、弄了弄,招呼夏冬道:“不要動他,先止住血。”

夏冬近身之後,完全不嫌地上汙穢,並膝跪坐於側,提氣運功。

又扶腦袋又推背,幫李含章順氣。

張星火則掏出個小盒子撿藥扯布。

李含章道:“嶽湘怎麼變這麼胖了?上次白雲樓訊問她,看她還很苗條啊!”

危險散去,本來壓抑的疼痛就會迅速席捲,需要轉移注意,不要關注傷處。

他受傷的經驗非常豐富,所以哼哼唧唧說個沒完:“要不是曾經在嶽州跟嶽幫主學過幾招,認得她家傳的路數,差點沒認出來。”

“她應該是罩了好幾層內甲。”

張星火一面包紮,一面道:“可能是為了掩飾體型,也可能是擔心打不過你。”

“難怪挨我幾拳都不帶停的,硬頂著捅了我兩刀……”

李含章恍然,旋即懊悔:“要是剛見面認出她,跑就是了,她絕對追不上我。”

“沒這可能。”

張星火哼哼道:“你不會第一時間想到她是套了幾層內甲,也不會不戰而逃。何況她是嶽幫主最疼愛的小女兒,你恐怕不會防備她。”

他們三個在嶽州呆了很久,把王魁折騰了很久。

期間,得到了嶽幫主的支援,結交了不少岳陽幫的朋友。

否則他們不可能遊刃有餘,神出鬼沒。

所以,李含章真要是第一眼認出嶽湘,少了戒心的他,八成會被當場捅死。

李含章聽得激動起來,想揮舞幾下拳頭,結果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夏冬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騰出一隻手按住了他的爪子,訓斥道:“別亂動。”

李含章縮縮頸子,忽然嘆道:“想嶽幫主何等英雄,嶽湘她到底怎麼回事?”

夏冬問道:“你當真確定岳家設在江城的牙行參與人口拐賣嗎?”

“我不確定。”

李含章正色道:“是嶽湘堵我,說我擋人財路了。我最近只查了一些參與拐賣的牙行。不知道是否跟她有關,更不清楚是否跟岳家,跟岳陽幫有關。”

夏冬皺緊了眉頭。

如果跟嶽湘全然無關,嶽湘幹嘛跑來下死手。

若非今天這一出,她一直以為嶽湘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未必單純,但是乖巧。

現在看來,那張清純可人的臉龐下面分明隱藏著另一張臉孔。

張星火好像變成了聾子,專心致志地給李含章包紮。

“她剛才說那些話你們都聽見沒有?”

李含章越說越氣,沒人搭理那就更氣了:“居然還要往死裡打呢!我總不能光捱打不還手吧?真要被她打死那才叫冤呢!”

夏冬轉開臉,不敢看他。

她也覺得很憋屈,那又怎麼辦呢?

嶽湘深得伏劍喜歡,尤其風沙很疼愛。

如果授衣沒走,人家對她還忌憚幾分。

現在授衣不在,她想告狀都沒個門路。

何況,他們不可能不顧及嶽幫主的情面。

張星火斜了李含章一眼,輕聲道:“早先你上頭有神仙罩著,自然刀槍不入,萬法不侵。你習以為常,以為當然,所以一如既往,直往前衝,終於撞上了鐵板。”

李含章呆了一呆,忽然垂首不語。

他不是笨蛋,張星火一語點破,他立刻想通。

只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其實撞上鐵板沒什麼,腦袋撞出血那就會有大麻煩了。”

張星火繼續道:“因為這意味著神仙不罩你了,你本來擁有的強大威懾消失了。大家可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李含章僅是嗯了一聲,沒別的反應。

要是害怕報復,他就不會幹這行了。

何況他孑然一身,無兒無女無親戚,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倒是有不少好朋友,有過命交情的也不在少數。

真把他給惹毛了,誰倒黴還不一定呢!

倒是夏冬俏臉白了,忍不住道:“你是說他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張星火撇嘴道:“這能怪誰?他自找的。”

之前風沙關注李含章,所以各方都或明或暗予以幫助。

沒有人敢直接對李含章下手。

許主事折了,李含章都沒折。

然而,這種關注已不復存在。

江離離離開,就是徵兆。

李含章毫無察覺,依然莽撞。

有此一遭,確實是自找的。

夏冬蹙眉道:“你別光說風涼話,趕緊想辦法。”

這時包紮快好,張星火順手打了個繩結,滿意地打量幾眼,嘴上道:“現在咱們最應該擔心的不是嶽湘,而是別的什麼人。畢竟這小子抓了太多,得罪了太多人。”

夏冬臉色開始陰晴不定。

李含章無所謂的聳聳肩,結果又疼抽抽了。

張星火幫忙揉了兩下,補充道:“也不能完全不管嶽湘,小心她惡人先告狀。”

李含章驀地瞪大眼睛:“她打也打了,人也走了,我們沒把她怎樣吧!她還好意思告狀?分明是她要殺我好不好,怎麼她還有理了?”

“如果她覺得自己沒理,那就不會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殺你了。”

張星火慢條斯理地道:“只不過她的理可能跟你的理不一樣。”

“等等等等……”

李含章叫了起來,更差點跳了起來:“我查牙行,合法合理,又沒越權。攔著不讓我查居然還有理了?還要打死我,還不准我還手?這特麼是誰家的道理?”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理有千條,我信才真。”

張星火哼道:“所以爭理到最後,通常靠拳頭。”

李含章不吭聲了。

他覺得張星火又在繞他,雖然很不服氣,奈何說不過人家。

“你今晚不要回去了,夏姑娘會給你找個地方休息養傷。”

張星火轉臉衝夏冬道:“我聽說宮幫主有艘新船下水,馬上要啟航。要不咱們想個法子,把這小子弄上去避避風頭?”

夏冬俏目一亮,贊同道:“這個辦法好。”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跑去順風號鬧事?

在風沙眼皮底下,嶽湘裝也要裝乖巧,輕易不敢造次。

確實最安全不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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