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馬珂潤一直負責招待劉公子,與其接觸越多,心裡越發厭惡。

這位劉公子當真不幹人事,凡是人會幹的事,一樣不沾。

禽獸乾的事他幹一半,畜牲乾的事件件不落。

跟他相比,趙舒趙大公子都算得上品行端正。

比如劉公子此行有六名親衛,個個相貌堂堂,高大魁偉,其實全是閹貨。

連鬍子都是沾的。

馬珂潤察覺之後,私下裡向瓊芝和瓊仙打聽,這是為什麼?

結果瓊仙輕描淡寫地回道:“宦官自古有之,不足為奇。但凡有家有室,就會顧及子孫,不肯盡職盡忠。所以想要得到公子的進用,必先自宮。”

瓊芝跟著掩唇嬌笑:“你家風少更勝一籌,身邊全是你這般貌美的侍婢,我家公子引為知己,私下裡曾不止一次跟我們提過,說是想要效仿呢!”

自家公子重用侍婢,當然對她們極為有利。

是以兩女對風沙的態度迅速改觀,沒少在劉公子面前說風沙好話。

聽她們說完之後,馬珂潤整個人都不好了,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宦官是宦官,臣屬是臣屬,哪有把臣屬全弄成宦官的。

閩國夠荒唐了,那也沒人敢弄一群太監放在身邊當官。

要是主人知道劉公子把他引為知己……

馬珂潤一念至此,不禁打個寒顫,打死她她也不敢把這告訴主人。

這僅是劉公子不幹人事中的一件,更多荒唐殘暴之舉,不勝列舉。

馬珂潤都快麻木了。

今次也不例外。

那個叫劉三的閹貨親衛帶著幾名侍衛抓來三名少女。

一個個披頭散髮,穿著東鳥的將尉裝束,甲冑齊全,劍盾皆有。

只是甲冑兵器,零零散散一地,根本衣衫不整,春光成片。

劉三領著幾名侍衛帶著猙獰的笑容,看似圍攻,實則凌辱。

刀砍似鞭抽,擒拿以卸甲。

儘管收勁,確是真砍真打,刀刀上甲,拳拳到肉,還專往軟處下手。

三女本來就是嬌滴滴的弱女子,哪有半點還手的餘地,不停地縮躲。

甲上遍佈刀口,身上不乏血跡,目光充斥著痛苦,俏臉扭曲著畏懼。

連投降都不許,哪怕癱軟倒地都被硬生生地趕起來繼續,逼著她們無力的反抗。

越是哭喊求饒,那就越是激起人家的獸性,更被暴虐對待,模樣極其悽慘無助。

劉公子高坐上首,左擁瓊芝,右抱瓊仙,樂呵呵地看著劉三帶人百般欺凌三女。

不時還手舞足蹈,遙相指揮。倒似戰場佈陣,揮師猛攻,狼奔豕突,來回衝殺。

馬珂潤瞄了幾眼,不想多看,趕緊垂下了目光,錯身而過。

心道劉三這閹貨確實變態,果然越是沒雄風,越想逞威風。

昨天晚宴,她當然也在,知道事情起因,只是沒想到後果這麼嚴重。

劉三不僅帶著人當街擄走三女,居然還當著衙役的面殺了好幾個人。

看當下情況,從劉公子到瓊芝瓊仙,再到劉三及下侍衛,沒有人當回事。

好像理所當然似的,就像走在路邊,踩爛了幾腳草,隨手摺來了幾朵花。

折來之後,更是隨意戲耍,任意蹂躪。

劉公子見馬珂潤來了,招手笑道:“你來得正好,這邊坐,這邊坐,陪我一起看戲,對了……”轉向瓊仙問道:“黃仙子,這是什麼戲啊?”

瓊仙姓黃,每當劉公子叫她仙子的時候,那都是在意她巫女的身份,於是笑盈盈地回道:“劉公子揮師北伐,東鳥軍丟盔棄甲。”

劉公子撫掌笑道:“好好好,戲名取得好。求仁得仁,吉言定真。”

馬珂潤於下首入座,心道:“你還真是不要臉啊!這哪裡有仁了?”

瓊芝補充道:“東鳥男人皆婦人,嘴硬身軟盡摧殘。”

劉公子聽得更加興奮,揮手道:“還磨蹭什麼,拿下她們,給我就地摧殘。”

劉三比主子還要興奮,應和一聲,招呼手下,三下兩下,將三女盡數按倒。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扒掉三女身上的甲冑,明顯往光了扒。

三女活像一隻只剝殼待宰的烏龜,奮力蜷縮,瑟瑟發抖。

馬珂潤嚇了一跳,也真的跳了起來,嬌呼道:“等等……”

她剛剛得到主人傳信,準備裡應外合,把人救走。

當然不允許三女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劉公子和瓊芝瓊仙一起看了過來。

馬珂潤不能跟劉公子正面起衝突,忙道:“三女有身份、有來歷,無論殺了,還是廢了,那都很麻煩。婢子不怕麻煩,只怕麻煩主人。”

“珂潤姐你放心便是,僅是正巫法而已。”

瓊芝嫣然道:“拔除七情六淫,淨其體、純其心。不會殺也不會廢。”

馬珂潤不懂巫術,不禁有些懵。

但也知道瓊芝口中的巫法,恐怕跟“淨”、跟“純”沾不上半點邊。

轉念問道:“拔除什麼?”她知道七情六慾,七情六淫是什麼?

“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六淫,風寒暑溼燥火。”

瓊仙解釋道:“人食天地之氣以生,內傷於七情,外傷於六淫,所以才生病。”

馬珂潤心中一動,好奇道:“那要怎樣拔除呢?”

主人一向體弱,要是此法當真有效,她可以學來討好主人。

瓊仙輕描淡寫地道:“七情發透至發無可發,六淫浸淫至浸無可浸。”

就是讓人喜怒憂思悲恐驚輪轉,風寒暑溼燥火交替。

馬珂潤聽得毛骨悚然,頸後寒毛根根倒豎,實在忍不住道:“那人還能活?”

心道這是巫術?這分明邪術好不好!

瓊仙看她一眼,嫣然一笑:“我保證,死不了。”

明明肌膚勝雪,美人如仙。

馬珂潤怎麼看怎麼恐怖,轉念問道:“七情催發好辦,六淫怎麼辦?”

瓊芝道:“是有些難辦,那就多花點工夫,多費點時間,總能準備好。”

同時擁有“風寒暑溼燥火”的地方確實很不好找,好在可以人為創造。

馬珂潤道:“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風寒暑溼燥火有現成的……”

劉公子和瓊芝瓊仙皆是一驚,旋即大喜。

劉公子立時追問道:“什麼地方?在江城嗎?”

馬珂潤道:“我知道江邊有座聽濤閣,原先是道家場所,設有丹爐,後來經營酒樓,挖有冰窖,處於江邊有風,正值盛夏有暑……”當然是投其所好,現編亂說。

話還沒說話,劉公子豁然起身,笑道:“這麼好的地方,你怎麼不早帶我去。”

馬珂潤啊了一聲,忙道:“婢子帶劉三跑一趟不就行了,不用勞煩公子大駕。”

她只是想把劉三及手下和那三名被擄來的少女帶過去,沒想把劉公子引過去。

劉公子在場,徒增變數,無論對救人,還是對抓捕,情況都會變得相當棘手。

哪曾想劉公子興致勃勃,甚至很有些迫不及待,不停地催促,要她快些領路。

因為昨晚參宴太晚,又喝多的關係,劉公子並未過江回白雲樓別院。

下榻在一座伴山臨江的私人會館。

住處是馬珂潤安排的,跟著入住,就近招待。

這裡離丹若坊很遠,離聽濤閣很近。

這一路過去花費不了多長時間,肯定捱不到巡防署佈防抓人。

馬珂潤只能無奈地當先領路,開始琢磨到抵達之後怎樣圓謊。

聽濤閣確實有冰窖,絕對沒有丹爐。

劉公子人去了,無非多了一些礙難。

要是直接甩手走人,主人吩咐的事,那就真的辦不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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