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是江陵最大的風月場,位於江陵最繁華的大街上。

宮青秀兩次過路江陵都入住煙雨樓,給這裡蒙上了濃厚的政治意涵。

好像誰佔住這裡,誰就親近宮青秀,也就獲得了四靈和隱谷的支援。

真的假的姑且不論,象徵意義濃厚,所以,凡有志者根本不敢示弱。

早先是高權的產業,高權第一次被廢之後,其他幾位王儲你爭我搶。

高權第二次被廢,高融繼王位,本想接手煙雨樓,卻惹來朝野譁然。

皆指責高王不該染指此等場所。

鬧得最兇的,正是高保那夥人。

高融拿不住,又不想便宜高保。

高保志在必得,挖空心思謀奪。

兩邊誰都不肯退讓,於是就跟中平的局勢一樣,陷入僵持。

本來一座上不得檯面的風月場,儼然成為政治角力的中心。

官員掮客雲集,各色人物紛沓。

不乏攀龍附鳳的,亦不乏探聽情報的,反正這裡夜夜笙歌。

卻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旋渦,總是莫名其妙地消失個把來歷不明的人。

……

因為名花榜的緣故,江陵正在評選六地花榜。

三江申襄嶽六地那些正當紅的名妓紛紛而來。

而六地的花魁之首更是無一缺席,比如蘇冷。

不僅蘇冷來了,青鸞和曲半衣也都受邀而來。

理所當然地住進了煙雨樓。

嶽州三甲金花算是來齊了。

本就魚龍混雜,情況複雜的煙雨樓愈發複雜。

此外,還有揚靈歌坊的幾位姑娘,包括香蝶。

不僅受邀入住煙雨樓,甚至住進了宮青秀曾經下榻的後花園別院。

位於後花園的這座別院一定是煙雨樓裡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之一。

還有十來個正當紅的嶽州名妓及樂班緊隨其後,幾日內先後到了。

而更多得到訊息的各色班子紛紛趕來,都不想錯過這次風月盛典。

不光嶽州,兩江申襄的名妓花魁亦分從各地陸續抵達。

大家爭上評花榜,到地方後當然不會歇著,挖空心思,各自拉票。

這次評選花榜由江陵百業會承辦,想要上榜,需獲得足夠地支援。

而江陵百業會和嶽州百業會的主要成員幾乎完全相同。

其他四地百業會的成員也高度重合,最起碼關係緊密。

情況就跟六地巡防署一樣,看似互不統屬,其實打斷骨頭連著筋。

硬要說是一家的也不為過。

而能在某地冒尖的名妓,不可能不熟識本地百業會當中的大人物。

所以,雖然評花榜在江陵舉辦,其實本地花魁的主場優勢極其有限。

這天午時,蘇冷做東,邀請青鸞和曲半衣到附近的娥皇館吃魚糕宴。

嶽州風月場都知道青鸞和曲半衣雖然一同成名,同在離支班,其實水火不容。

以往沒少互相下絆子,甚至不乏用些下三濫的手段。

比如上一次,青鸞讓心腹婢女前去給曲半衣下瀉藥。

結果青鸞的婢女一去不返,曲半衣的婢女下痢而死。

鬧出人命,仇也就結大了。

如今能湊到一起也是難得。

包房內,青鸞和曲半衣的婢女怒目互視。

而曲半衣一直盯著穩坐於上首的蘇冷看。

青鸞坐於對面,垂首不語。

她比曲半衣漂亮,身材才藝都穩穩壓過曲半衣一頭。

豈知曲半衣為了贏她,臉都不要了,什麼事都敢做。

一來二去,結識的大人物居然比她還多。

她自然又嫉又妒,氣得不行。

要不是怕得罪給蘇冷,她才不會來赴約呢!

蘇冷將情形收於眼底,嘆道:“現在已有很多人來了,煙雨樓這幾天也住滿了。據我所知,我們身上都被下了很大的賭注,誰都輸不起呀!”

兩女面色凝重,各自收回了視線,低頭不語。

這次評花榜規模實在太大,結果搞出一個非常大盤口。

黑白兩道加起來,聚集的賭資多到可以把人活活嚇死。

離支班也在她們身上押上了重注,那可是很大一筆錢。

就算以她們現在炙手可熱的身價,同樣賠不起。

“我說的我們,不光是我們。”

蘇冷強調道:“如今江陵堪稱百花爭豔,來得都是一方之秀,也都被寄予厚望,不光我們,我想恐怕誰都輸不得。”

兩女對視一眼,曲半衣搶先道:“蘇姐說得在理,咱們嶽州姐妹應當同舟共濟,別讓外人壓在頭上,笑我們愚蠢。”

青鸞好氣,心道好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眼見蘇冷一臉期盼地看著她,終究不敢駁蘇冷麵子

勉強擠出個笑臉,問蘇冷道:“蘇姐有事不妨直說。”

“這裡是江陵,那邊煙雨樓。”

蘇冷道:“對某些人來說天時地利人和,所以每天都上躥下跳的,討厭極了。”

青鸞和曲半衣深有同感,一起點頭。

江陵的風月場館自然以煙雨樓為首。

而煙雨樓日夜舉宴,獨自佔住那些大人物,甚至還挖空心思,不許別家接觸。

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哪還有別人的事,這六地花魁的名頭鐵定會被江陵搶走。

曲半衣比青鸞活潑,再次把青鸞想說的話提前說,“蘇姐又有什麼好注意了?”

“別人舉辦宴會,咱們也能辦啊!”

蘇冷認真道:“人家在煙雨樓辦,咱們一樣可以,無非是拉開架勢打擂臺唄!”

曲半衣蹙眉搖頭道:“這裡畢竟是江陵,恐怕爭不贏。”

如果太冷清,或者沒請來夠分量的人物,將適得其反。

“總不能幹等著,總要試一下。”

蘇冷顯得有些急切,“首先,咱們嶽州來的肯定會捧場,那些看不慣吃獨食的,應該也會來,只要聲勢造起來了,一切就都好辦了。”

城內盤口今天出來了,煙雨樓的首席遙遙領先。

這就真正惹了眾怒了。

此時不發難更待何時?

……

李玄音一大早負氣離開十王子府,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到中午。

中午隨便吃了點,還喝了不少酒,渾渾噩噩出門,搖搖晃晃逛街。

正值六地名妓雲集的檔口,街面和巷內的小痞子多了起來。

看見衣妝豔麗的女子路過,或綴驢或跟車,追著笑語輕薄。

而被尾隨的風塵女子,或裝羞或嬌嗔,也不乏搔首弄姿的。

或許因為李玄音失魂落魄的關係,被一夥小痞子給盯上了。

幸好還有貼身婢女英夕一直跟隨保護。

英夕武功不錯,三兩下打跑了小痞子。

誰曾想她這一露武功,令李玄音想起英夕是風沙送給她的。

進而想起英夕早先還是黃雲柔的侍女。

回想剛才風沙和黃雲柔抱在床上的樣子,本就在氣頭上的李玄音更是炸了毛。

讓英夕立馬滾蛋。

英夕當然不肯走。

公主出來匆忙,身邊就她一個衛士,她要走了,誰來保護公主?

李玄音見她不聽自己的話,更加生氣,找去附近的煙雨樓,非要把英夕賣掉。

英夕當然不會任憑自己被賣,立時以武拒捕。

這一下子,算是捅了馬蜂窩。

煙雨樓可不是單純的風月場,當下這個時間點又非常敏感。

兩女的行為被視為圖謀不軌。

就像之前那些來歷不明的人一樣,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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