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子義正言辭背後難掩的得意,看著他眼底湧動的暢快,聽著話語裡的不以為然,雲鳶容渾身一陣陣發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兄,北夷四王子夜闖公主寢宮時可有把南詔放在眼裡?可有把皇兄你這個南詔皇帝放在眼裡?便是在城中商鋪,也是他先找上門來羞辱我,他眼裡根本沒有南詔!他才是真正咎由自取!明明是他人有錯,皇兄卻把錯處都放到了我跟十三頭上,這才叫人越發看不起!”

“放肆!”被反詰的顏面大失,昭帝急步走出來指著雲鳶容厲喝,“朕事事以國體為重!你婦人短視懂什麼!還敢在朕面前大呼小叫!”

“你知不知道北夷原本要求將你和十三一併嫁到北夷和親,是朕多番周旋堅持,才把你保了下來,最後只罰個禁足半年!”

“你非但不感恩反而指責朕,誰給你的膽子!”

雲鳶容跪在那裡,緩緩抬眸對上昭帝怒氣沉沉的臉,倏然扯唇笑了下,無比諷刺,“皇兄所謂保我,只怕保的不是我,是怕我去了北夷,你就少了個錢袋子隨取隨用吧。”

“雲、鳶、容!”

昭帝一字一頓,臉色漲紅髮紫,還有被揭開遮羞布後的難堪。

眼瞧他怒氣越來越盛,雲鳶容卻只剩心灰意懶,挺直背脊撐著站了起來,紅唇揚起笑意張揚,“皇兄你氣急敗壞的樣子,真難看。”

“啪!”狠絕耳光聲在書房內響起,聲音大得讓人心頭重重一跳。

張公公站在原地連頭都不敢抬。

火辣辣的痛意一瞬在臉頰上蔓延開,雲鳶容毫不在意抹了下嘴角血跡,“皇家情薄,以前我以為我跟皇兄是一樣的,都是薄情人,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比起皇兄,臣妹遠遠不如。”

話畢,雲鳶容大步離去,頭也不回。

至於這次回去後會遭到昭帝什麼樣的報復,她懶得去想。

人活在世,總有些東西應該堅守。

人當活得有人性,否則跟畜生有何區別。

……

開啟殿門,看到站在自家殿門前的雲鳶容時,雲鳶歌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

夜色深濃,宮燈不算明亮。

女子走路一瘸一拐的,裙襬膝蓋處明顯可見的髒汙,最慘不忍睹的是她那張臉,被淚水浸染花的不成樣了,這還不算,丫左臉腫得跟個饅頭似的,嘴角還裂開了。

“姐,朝霞殿遭人打劫了?你……沒被劫色吧?”

“滾!”雲鳶容伸手把人往旁邊撥拉開,“今兒我不回去了,住你這裡,你伺候我。”

“憑什麼,我是公主又不是丫頭!”

“憑老孃手裡抓著你的銀子!”

為了錢,雲鳶歌可恥的屈服。

等把人捯飭乾淨,映冬的小道訊息已經完完整整複述到雲鳶歌耳朵裡。

知道雲鳶容去了御書房替她求情,那一瞬雲鳶歌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

酸酸澀澀的,又覺得胸腔裡某處一直空蕩的地方,被什麼地方輕輕填滿。

“你說你,這麼多年明哲保身,臨了拆了自己招牌,圖什麼?嘖,妝都哭花了,被氣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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