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皇宮,寒風獵獵。

宮裡各大小道上的積雪被清理得乾乾淨淨,行走期間,雲鳶歌不自然想起上輩子的一些事。

有關雲鳶容的。

上輩子她們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交集,有的也是年少時每每參加宴會,雲鳶容看見她總喜歡逮著她酸言酸語諷刺奚落一番。

雖然嘴巴毒,但是那時候的雲鳶容異常鮮活,恣意張揚。

及至她後來成親嫁人,兩人之間整整有四年未見。

四年間斷斷續續的,映冬偶爾出去打聽了什麼八卦,會回來當成故事轉述給她聽,當中就有關於十二公主雲鳶容的。

嫁給陳青陽後不過半年,陳青陽就在外借著醉酒痛訴公主十二宗罪,性格強勢,為人潑辣刁蠻,頂撞長輩苛待奴僕,不懂體諒毫無溫柔……此類種種,使得雲鳶容在京中名聲降到谷底,冠上惡婦之名。

後來陳家以雲鳶容一年無所出為由,給陳青陽抬了一房姨娘,同一年雲鳶容懷孕、小產。

兩人再見面是四年後,雲鳶歌二十一歲那年寒冬。

彼時,雲鳶容已經跟陳青陽和離,那時候的十二公主,也成了皇城貴女圈的笑柄,更被皇室視為恥辱。

她猶清清楚楚記得那一日兩人見面的情景。

女子臉上畫了厚厚的濃妝,年少時的恣意飛揚再不復見,一雙眸子淡如死水,暮氣沉沉,偌大披風裹在她身上空空蕩蕩的,羸弱消瘦。

那年的雪下得很大,四周白雪皚皚,而女子的臉,比雪還蒼白。

“怎麼,你也是來笑話我的?”擦肩而過,女子背脊挺直,嗤笑。

“姐姐誤會了,不是誰都有破釜沉舟不管不顧的勇氣,我很佩服姐姐。”那時候,她還是個地地道道的鵪鶉。

女子頓了一會,越過她,“雲十三,你就不能活得長點心?”

這句話,當時雲鳶歌沒聽懂,便是現在,也沒想明白。但是她聽得出來雲鳶容說這句話的時候,怒其不爭。

“公主,司禮監到了,你在想什麼?”耳邊,映冬疑惑的詢問,讓雲鳶歌驟然從哪些回憶中醒過神來。

前面就是司禮監。

雲鳶歌長長吐了一口氣,將回憶帶來的抑悶吐了出去,“沒想什麼,走吧,去找蘇公公。”

“公主,你真的要幫十二公主求情?這是前堂的事情,後宮不宜插手,何況公主——”

映冬沒說完。

何況公主還是個毫無依仗的,貿然找蘇公公求情,仗蘇公公的勢,這事若是傳出去,公主會被人詬病。

“求什麼情?我不是說了嗎,只是來打聽打聽訊息。”雲鳶歌一曬,“本公主無權無勢,可什麼都做不了。”

映冬,“……”

公主心裡有數就好。

兩人來得也巧,這個時間蘇伯言剛好從司禮監出來,要往大理寺刑獄去。

雙方在司禮監大殿門口撞個正著。

自貪墨案調查審訊開始,兩人至少有半個月沒見了,再見的時候雲鳶歌竟然覺出些躊躇不自在來。

“公主可是想知道案情進展?”男子看到她時,微愣了下便舉步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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