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伯安的喊聲一陣接一陣的,映冬佯裝沒聽到,暗自笑得不行。

“怪不得整天被伯玉欺負,傻子。”

映冬以前沒想過嫁人,後來跟夫人談過一次,她還記得自己當時說會好好想想。

但是其實到現在,她仍然沒能想出個答案來。

好像嫁人不嫁人,對她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她沒遇到像主子爺愛夫人那樣愛自己的人,她也沒遇到能讓自己像夫人愛主子爺那樣愛的人。

兩個人結為夫妻,至少該是相愛的吧。

愛是什麼呢?映冬不懂。

她覺得現在這樣跟主子爺還有夫人在一起,有伯安,有伯玉,呆在遠離皇宮的地方,每天熱熱鬧鬧的,就很幸福。

但是她也不想拂了夫人好意,或許她該試一試。

……

“你跟爺和夫人真的這麼說?你想娶我?!”

白天跟伯安偷聽壁角,後半段沒能聽著,映冬直接抓了唐邵問話。

唐邵小心將胸前衣襟上女子的手拿開,“我每天都邀映冬姑娘出門,意思應該很明顯了,難道映冬姑娘當真一點沒感受到?”

映冬抱臂,“是你說人生地不熟我才帶你出門的,而且每次同行我跟你都只談吃喝不談風月,我的意思,唐公子應該也明白才是。”

唐邵眸中閃過一絲神采,往後退了一步,也雙手抱臂含笑打量面前女子,“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映冬姑娘對唐某並無其他意思,既然如此,該拒絕唐某一再相邀才對,為何每次都來而不拒?”

“有嗎?”

“我覺得映冬姑娘是在利用我。”

“那就當我們相互利用好了,反正唐公子也沒吃虧,我沒感覺到你有多喜歡我。且堂堂沂河大戶公子,要是當真看上一個丫鬟,你便是回去了只怕也不好跟令堂交代,玩這麼一出,應該也是別有目的吧?”

唐邵被噎了下,片刻後失笑,伯玉那傢伙還說映冬姑娘心思鈍神經粗,故意忽悠他呢?

“要不要找個清靜地方詳談?”

“正有此意。”

等伯安來找人的時候,才知道映冬跟姓唐的又結伴出門去了。

莫名心頭一陣煩躁。

那貨怎麼說不聽呢?

都說了姓唐的小白臉看著不像好人。

那種大戶人家的公子,到了二十七八歲還沒成親的,多是歷經花叢千帆過盡!映冬一個對感情一無所知的,能是那種人的對手?

怕是到最後會被人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伯安管事,映冬姑娘走之前奴才聽到她說是要去鎮子尾的小林酒家,您要去尋人嗎?”看伯安臉色不對,下人小心翼翼問道。

伯安沉默良久,搖頭,“不用了。”

這次跟以往不同,這一次映冬是明確知道了跟唐邵之間可能會發生什麼,她依舊選擇跟他出去了。

既是她自願,自己再去尋,又有什麼意思?

再說,便是自己尋去了,又能如何?

映冬年紀不小了,想要嫁人生子無可厚非,難道還要強求映冬跟他及伯玉一樣,孤家寡人一輩子不成?

他們終究不一樣。

明月當空,月色從高處灑落下來,在地面覆上一層朦朧的銀色輕紗。

後院用作休閒的一角,石桌石椅被月色剪出倒影,坐在桌旁的人,影子亦形單影隻。

伯玉忙完事務,梳洗過後本要歇下,想了想,還是走出了房門。

尋到後院,果然見有人正對月獨酌。

“這是要獨自買醉?”走過去,在伯安對面坐下,伯玉直接拎過酒壺對嘴飲了一口。

伯安半撐著腦袋,似已有些醉意,眉眼半垂哼笑,“獨自買醉?就這點酒想讓我喝醉,說笑話呢?”

“你現在說的就是醉話。”

“你放屁。”

“粗俗。”

伯安一把將酒壺搶過來抱住,不給對面的人喝,“什麼粗俗?這裡又不是皇宮,老子就算罵一句天老子,也不會有人突然從角落裡蹦出來要砍我腦袋,怎麼不能說?我想說什麼憑我高興!倒是你,不在房間睡你的覺,跑出來礙什麼眼?”

伯玉挑眉,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要不是看他心情不好,現在就抓著他一頓揍。

“兄弟一場,有什麼煩心事,或者有什麼要我幫忙的,說吧。”他道。

伯安把酒抱得更緊,“想騙我酒喝?沒門。跟你也不是兄弟,更沒有煩心事!也沒什麼要你幫……幫忙?這個有,你馬上把姓唐的趕走,行不行?”

“為什麼要把姓唐的趕走?他是主子爺的客人。”

“再不趕緊把他趕走,映冬那傻子就要被他禍害了。你想想映冬在感情上多單純?人家嘴上兩句好話就能把她哄得找不著北,她哪裡玩的過姓唐的?”

“我會看著那丫頭的,你擔心太過了,唐邵不至於你想的那麼糟糕。”伯玉手一探,輕易就把酒壺取了過來,對著月亮喝了口大的,在伯安呱呱叫著撲過來搶的時候,一腳把人踹回座位。

“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關心映冬,我也把她當成親妹子。你與其老想著怎麼防備別的男人,倒不如仔細想想,你為什麼那麼緊張。”

伯玉起身,將酒壺放在石桌上,揹著走不緊不慢離開,“天色不早了,趕緊歇了吧,早上瑣事尤其多,失誤了小心主子爺削你。”

後面的話伯安沒聽到,腦子還停留在伯玉前面幾句話,歪著腦袋迷迷瞪瞪有點醒不過神來。

這貨又在胡說八道什麼呢?真以為他醉了就敢在他面前胡咧咧?

他為什麼那麼緊張?還能為什麼,不就是擔心映冬那丫頭受騙受傷?

哼了聲,伯安抓起酒壺仰頭就灌。

“嗯?”

“……”

“踏馬的,伯玉你個癟犢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踏馬還我酒來!”

酒壺空了,月亮也不圓,還開始西墜。

伯安憋著一股子火鬱悶得不行,他怎麼就認識了那麼個陰險小人,見天兒耍他玩!

虧得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呢,這樣對他還好意思跟他說是兄弟,能信?

那說什麼也把映冬當成親妹子的話,定然也是在放屁!

靠不住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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