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三月,草長鶯飛。

天氣暖和了,小鎮上窩了一冬的人出來走動了,冷清了整個冬天的街道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從三月中開始,蘇府門檻就隱約有被媒婆踩平的架勢。

映冬把人轟走了一批又一批,整個人躁得不行,在大廳來來回回轉圈暴走。

“那些人腦子裡塞了草還是耳朵裡糊了潲?人話怎麼就聽不懂呢?我說我不嫁人不嫁人不嫁人!”

“夫人,你幫我跟那些人說說,叫她們別上門來了,我真沒想過嫁人!”

“我現在幾乎連門都出不了,一出去就被人團團圍住,在我旁邊吵得跟菜市場似的!要不是看她們是女的,我——!”

映冬狠狠握拳,要不是看那些老婦人大多上了年紀,她一拳下去要她們後半輩子都爬不起來!

把手裡給孩子縫製的小衣收線,剪短,雲鳶歌才有空搭理抓狂的丫鬟。

“映冬啊,你雖然名義上是在我身邊伺候的丫鬟,實際上我跟公公早就把你當成自家人了,連同伯玉伯安也一樣。這一點外間的人也都知曉,所以來求親的人才會絡繹不絕。”

就算這不是全部原因,至少也是大半原因。

不然憑映冬一拳能碎石的本事,赤河大概沒幾個人敢冒著生命危險湊上來。

“不過你今年二十有六了吧?老姑娘了,該成親了,難道你還真打算一輩子不嫁人當個老姑婆?我們已經是普通人,可以嘗試下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映冬也知道這個理。

這裡不是皇宮,她要是想嫁人,甚至是想離開,都不用再經過重重稽核批准,無論她有什麼想法,爺跟夫人都不會虧待她。

但是,“夫人,我要是當個老姑婆,你還會留著我嗎?”

雲鳶歌好笑不已,“不留著難道趕你走嗎?雖然你吃得有點多,但是夫人我還養得起。我會提這事,只是希望你也能有個完整的人生,能品到幸福圓滿的滋味。不管你作何決定,我都支援你。”

暴躁的情緒,在女子笑語中漸漸平息。

映冬賴到女子身邊,跟她一塊整理針線籃子及碎布,“夫人,你說的我會好好想想,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訴你。”

“好,憑你心意走,事關自己,事事慎重。”

……

哄睡了小小姐,轉眼已是月朗星稀。

映冬熟門熟路拐到隔壁別院,就著月光翻身坐在院中石墩上。

“伯安,夫人說希望我有個完整的人生,品到幸福圓滿的滋味。”單手撐著下巴,映冬抬頭望著頭頂彎月,眼底盡是迷茫,“你說什麼樣的人生才是完成的人生?嫁人嗎?什麼滋味才是幸福圓滿?嫁人生子嗎?”

伯安手裡抓著把大掃帚,懶洋洋掃著院中灰塵,“這事你問我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女的得嫁人生子。”

“你就當跟我閒聊閒聊,敷衍幾句會不會?還是不是姐妹了?”

“誰跟你是姐妹了?映冬你別欺人太甚啊!”伯安轉了方向對著映冬,就是一陣掃帚猛揮。

“喂!喂喂!姓伯的你找死是不是!”灰塵迎面撲來,映冬立即旋身閃到伯安身後,對著他屁股就是一腳。

可惜兩人身手旗鼓相當,誰也壓不下誰。

“什麼姓伯?老子姓蘇,蘇!蘇伯安!映冬你踏馬故意的吧?老子說了上百次了你次次都記不住!”

“老子?你誰老子啊?你生得出來?”

“士可殺不可辱,映冬,受死!”

“來吧!老孃早就想捶你個傻帽了!”

掃帚早就被扔到不知哪個角落。

淡淡月色下,一片拳影腳影,兩人戰到一處分不清誰是誰。

等兩人打盡興了,各自找個石墩癱下來喘氣,再環視周圍。

哦豁,一片狼藉,花圃裡剛長出的花苗幾乎全部夭折。

本來只有灰塵的青石道上,鋪了一層的嫩葉。

“打盡興了?”兩人身後,一道聲音傳來,淡淡的。

沒聽出來人是否生氣,但是映冬跟伯安兩人同時皮上一緊,齊齊回頭訕笑,“伯玉,這麼晚了你也還沒睡啊?出來看月亮?”

“看月亮?”伯玉抬頭看了眼鐮刀狀的月,揚唇呵了一聲,“月色不錯,所以你們倆剛才是月下共舞?”

“……”映冬跟伯安相視一眼,相互唾棄。

共舞?

伯玉這傢伙噁心人的手段已經臻於化境了!

“左邊那一排,是主子爺花了五百兩特地跟胡人買的花種。”伯玉像是沒看出來兩人心頭腹誹,不緊不慢,抬指點點左邊,又點點右邊。

“右邊那一排,是小小姐心血來潮,花了兩天功夫親手種下的白菜種子。”

“現在離天亮還有四個時辰,你們可以好好想想是掏乾淨銀子,還是洗乾淨脖子。”

映冬跟伯安再次相視一眼,及後動作出奇同步,朝著伯玉便撲了過去,一左一右抱住他大腿,“伯玉,兄弟!哥們!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咱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的關係你說是不是?”

“唇亡齒寒哪!要是我倆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剩下你一個人你以為能獨攬風光嗎?你只會孤獨!無盡的孤獨!”

“……”伯玉垂眸,看著腳邊一左一右兩個戲精,嘴角抽搐,“你們其實是同胞兄妹吧?唱起雙簧默契十足。”

生死關頭暫時化敵為友,映冬跟伯安雙雙賠笑。

剛才打得太興起,一時忘形了。

毀了主子爺買的花種沒關係,但是毀了小小姐親手種的小白菜,絕對性命攸關啊!

“伯玉,伯玉哥——”伯安兩手抱緊伯玉大腿,“同行十餘載,你真的忍心看我去死嗎?!”

伯玉哥?映冬心裡嘔的一聲,反手抱緊伯玉另一邊大腿,“伯玉哥,我小命死不足惜,但是明兒小小姐看到小白菜沒了,一定會很難過,你最疼小小姐了!就算你忍心看我們死,你忍心看小小姐哭嗎?”

伯玉額角青筋開始起跳,越跳越暴,一腳一個把兩人踢開,“把地上收拾了,趕緊滾回房睡覺!”

映冬、伯安大喜,“你肯幫我們了?”

“呵,睡好了,才更扛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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