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等著。”躬身,王進皮笑肉不笑。

天真的公主,說話也帶著天真。

字裡行間全然沒有半點擔憂蘇公公會回不來。

果然還是對皇權傾軋知道得太少。

“放心,肯定不會讓王公公等太久,蘇伯言說了五月回來。從以前到現在,但凡他答應我的事情,還從未食言過。就像他說他會坐到比掌印更高的位置,你看,如今成兩廠總督了。這話在當初若是傳了出去,大概沒人會相信。”

王進冷笑凝在嘴角,抬起三角眼,深深看向雲鳶歌。

想在那張帶笑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然左看右看,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她說的那句話,乍聽就是隨口一說。

“王公公掌印之位得來不易,這次可要好好珍惜,好好替皇上辦事,不能再跟以前一樣行差踏錯啦。若是再出什麼事情,不定還能有重來的機會。別送了別送了,說了不用送,本公主自己走就行。”

王進站在大廳,目送少女背影歡快走遠,嘔血的感覺又在胸腔裡翻滾。

能屢屢把他王進氣成這樣,整個後宮除了蘇伯言,也只得一個十三公主!

坐回椅子上,花了好大功夫才把胸口鬱氣給壓下去,王進狠狠閉眼再睜眼,“來人。”

……

當夜臨睡前,雲鳶歌收到一封沒有署名的密信。

將信看完後,雲鳶歌小臉凝重下來。

“公主?”映冬皺眉。

“我就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映冬,明天一早替我備馬車,我要出宮一趟。”

“公主要去找夏侯世子?”

“除了他,我也不知道還能找誰。”垂下眸子,雲鳶歌用力咬住唇瓣。

她很是沒用。

沒有精明無雙的頭腦,也沒有大殺四方的本事,拘在這四四方方的宮牆之內,始終為人掌上魚肉。

能做的事情,總是極少極少。

或許身為皇室女,本身就是一種悲哀。

映冬上前兩步,輕輕按住少女瘦削肩膀,“公主莫急,奴婢這就去通知夏侯世子。”

“你?現在?”

“嗯。”映冬點頭,“奴婢有辦法偷溜出去。而且這種時候公主也不宜出宮跟夏侯世子接觸。”

頓了下,映冬壓低了聲音,“離風殿周圍,皆是耳目。”

雲鳶歌心頭一沉,定定看了映冬片刻後,“萬事小心。”

很快,內殿熄了燈。

殿內人就寢的時間跟往日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待得周圍安靜下來,雲鳶歌從床上坐起,靠在床頭,將手心裡攥成一團的信紙再次展開。

室內沒有燈光,她根本看不見上面寫的字,但是僅讀過一遍,她已經將上面的內容全部刻印在腦海。

——帝麾下傾巢而出,誓不罷休,沿途殺機四伏,蘇公公危。

“蘇伯言……”

看向窗外淡泊月色,雲鳶歌小臉沉肅,眼睛幽深。

翌日,晨曦。

初夏旭日緩緩升起,陽光穿透晨間薄霧,灑落在大地上。

安靜的後宮漸起人聲,離風殿裡也響起動靜,奴才們穿梭來回,開始重複服侍主子的一天。

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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