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巧棲聲音不大,按理,只有何清洵與鄰桌能夠聽見。
但偏偏,蘇家兄妹都是耳力極好的人。
她這一席話剛剛落下,兩人便雙雙把目光轉到了她身上。
“何少夫人陰陽怪氣地說誰呢?”蘇慕秋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擱,沉聲怒喝。
他本就是個急性子,對安家這對兄妹又很是不喜,遇到這種事,自然是沒有給好臉色的道理。
“我說什麼了?蘇校尉就又是摔杯又是怒喝的?”安巧棲垂眸,小口小口地繼續吃著飯菜,“若是心中無事,旁人普普通通一句話,應當不至於引得你們如此吧?”
“你...!”蘇慕秋蹙眉之際便想起身。
但蘇臨曦卻率先將他拉住,“何少夫人確實沒有直接點明什麼,但話中的意思,想必是個人都能聽懂。”
“你也不必急著跟我辯解是否是我心中有鬼過於緊張,我只是想在此提醒你一句,說話注意分寸,別空口白牙地造次。否則,你就得早早下去陪你兄長了。”
說著,她還深深看了眼何清洵,“說不定,那些什麼都沒做的,也會平白跟著倒黴。”
“空口白牙?”安巧棲沉不住氣,回身,“事情是真是假,太子妃自個兒沒數?你...”
“夠了!”何清洵沉聲打斷安巧棲的話語,捏住她的手腕,“我們只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與人吵架的!”
安巧棲不甘抿唇,但想到某件事情,她最終還是安分了下來。
雙方這一番對峙,並沒有影響到店內其他人的興致。
但看客們,心中也記住了這件事情。
晚膳之後,眾人逐漸散去,臨到何清洵夫婦離開時,掌櫃便瞧準了時機,跟了上去。
“二位客官請留步。”
“何事?”何清洵停下腳步。
掌櫃只對何清洵回以一笑,便把目光轉向了安巧棲,“關於我們東家的事,何少夫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提起了。”
“那又怎麼了?”安巧棲不滿,“難不成,你一個小小掌櫃,還要替你們東家來質問我?”
“小人不敢。”掌櫃先是垂首客氣答了一句。
隨即,又一轉話鋒,“小人只是希望,以後何少夫人別來咱們四方齋了。”
“你什麼意思?!”安巧棲大怒。
一旁的何清洵,也跟著蹙了眉頭。
唯獨掌櫃,一臉平靜,“東家喜歡四方齋清靜,不喜歡有人在此處吵來吵去,更不喜歡,有人在人前人後妄議他的是非。何少夫人似乎做不到這些,所以還是別來的好。”
“否則...”掌櫃和善笑笑,“鬧到被四方齋內的小二直接趕出去,可就不好看了。”
“你們敢趕我出去?!”安巧棲怒火中燒。
還從來沒有一間酒肆,給過她臉色瞧!
回應她的,依舊是掌櫃標誌性的和善笑容。
但其出口的話,卻是愈發地不客氣,“上一個這麼說的,是許側妃,但她後來再也沒有來過了。”
安巧棲氣個仰倒。
齊安王的寵妃許瑜,那還真是個好例子!
“所以,客官請吧。”掌櫃抬手,擺出引人離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