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在深宮中摸爬滾打,她哪兒能瞧不出許瑜那點兒小心思。
不過,羨慕她嫉妒她,以她為目標往高位爬的人多了去了,她當然不會自降身份,在這麼件小事上,與晚輩計較什麼。
並指揉揉額角,略作舒緩後,何太妃乾脆衝許瑜擺擺手,“罷了,今日你先回去吧,我再去誦幾遍經文。”
今日,她眼皮跳得厲害,心緒也是不寧,是該再去安安心神了…
說罷,她便伸手示意身邊嬤嬤攙她起來。
見狀,許瑜連忙跟著起身,恭敬福身應了聲“喏”。
她輕移蓮步往外退去,神態恭順,但心底,卻是忍不住罵了一句,老婆子成日待在這福寧堂,慌哪門子神?不就是變著法兒地趕她走嗎?
早聽說這老婆子不喜商賈,沒想到竟是這般難纏...
許瑜忿忿往外,卻在門口,遇上了被人抬進來的齊安王。
“王爺?你這是...?!”許瑜大驚,當即就撲了過去。
而被她稍微晃動的齊安王,則是又出了一層薄汗浮在面上,“嘶!別動本王!”
“是、是...”許瑜慌張後退兩步,詢問情況。
同時,在裡邊兒聽見動靜,匆匆趕來的太妃,也大驚失色,“曜清,你這是怎麼了?!”
“無妨。”齊安王擺擺手,示意兩人鎮定。
隨即,他又側首衝許瑜道,“你先回去吧,本王與母妃有些事情要談。”
“可是王爺...”許瑜看著他一身傷,不願離去。
但平日裡對她和顏悅色的齊安王卻沒了周旋的心,面色一沉,便是一聲呵斥,“回去!”
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已經沒心思再跟人虛與委蛇了。
他一聲呵斥,嚇得許瑜抖了抖肩。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王爺。
惶恐之下,哪怕心有不甘,她也只得匆忙離去。
喝退了許瑜,齊安王方才掙扎著起身,在太妃的張羅下,緩慢挪動到內室的軟榻上。
“曜清,你這傷…”何太妃蹙眉在齊安王對面坐下,“還是先叫醫師過來看看吧。”
“不必了。”齊安王搖頭,“藥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簡單上過了,兒子匆匆趕到母妃這兒來,為的就是和母妃商量對策。”
聽得此言,方才還一臉擔憂的何太妃,眉宇間頓時劃過一絲冷意,“你這傷是皇帝令人打的吧?他發現什麼了,竟把你打成這樣?!”
曾經身居高位的女子斂眉冷聲,頓時生出幾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發現了兒子最近挪用的那一筆南方稅款。”齊安王沉聲,“還有訂購私鹽私糧的事,也被察覺了。”
“都被查到了?!”何太妃攥緊手帕,神態驟變,“那以前的呢?”
“以前的沒有,都推給汪氏了。”話雖如此,但齊安王的面色卻是愈發凝重,“這次,只是發現了眼下這一筆錢,但下次,咱們或許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何太妃,沉聲,“母妃,兒子認為,我們應當早作準備了。江暻濘那小子有幾分本事,任憑他查下去,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