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兩人便沒再猶豫。
迅速翻牆而過之後，便穩穩沿著小路，以極輕的腳步聲悄悄往更深的地方潛。
後院裡兩人都是來過的，雖不熟悉，但也不至於在裡邊兒犯迷糊。
稍微費了些力氣尋找，便找到了賬房所在。
已至夜裡，落鎖的賬房外除了偶爾有幾名巡邏的小廝路過，便再沒有別的人了。
以兩人的本事，自然是能輕鬆入內。
只是這入內之後的事，略讓人有些頭疼。
他們只有一個大目標，而此處賬本又極多，一本本挨著看下下去，恐怕得看到天明。
好在，蘇臨曦於偶然間泛出了幾本藏得嚴實的賬本，兩人便先從那幾本看了起來。
“這賬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啊。”翻過小半本後，謝琉殷面上，不由浮現出些許疑惑之色。
賬確實是比較重要的賬，上面記錄的，多是一些達官貴人的賞賜。
有幾位的賞賜看起來還不少，他仔細回憶一番，也能在京城找到對得上號的人。
但有一說一，這幾位，也確實是出得起這個賞賜的人。
謝琉殷一邊嘀咕，一邊繼續往下翻去，“若咱們今兒個是來查貪官汙吏的，興許還能就這幾個出手闊綽的深究一下，但偏又不是。”
“這春園收賞不少，但卻都是正經渠道。”
“就算是這上邊兒贈禮的真有些是貪官汙吏，朝廷也不可能遷怒這戲班子。畢竟，他們本身並沒有做錯什麼。”
“確實如此。”已經拿起第二本賬冊翻看的蘇臨曦微微頜首，面上也隱隱有些煩躁之意，“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覺得，這戲班子賺得真不少。”
“而且...這賺來的大頭，多半是到了齊安王手裡的。”
“那肯定啊。”謝琉殷倒是不覺得有多驚訝，“畢竟那東家是王府舊人，又不是真正被趕出來的那種，這錢當然是落到齊安王手裡了。”
“如果只是這樣，那倒也沒什麼。”再翻過幾頁之後，蘇臨曦忽然蹙蹙眉頭，“可我總覺得，這出賬還是有些問題。”
“什麼問題。”謝琉殷以為她發現什麼了，當即就把腦袋湊過來，對著月光仔細看。
但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就是沒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蘇臨曦抿抿唇，指給他看，“就拿上上月的賬來說吧。”
“我剛仔細算了一下，這入賬和出賬，對得是整整齊齊，一個銅子兒的差異，都是沒有的。”
“這有什麼問題嗎？”謝琉殷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這不就說明他們的賬做得清楚明白，沒有一絲錯漏嗎？”
在他看來，這應當是好事才對。
要是收賬和出賬對不上，出現了大的紕漏，那他們倆才該被嚇壞...
“沒有一絲錯漏才奇怪啊。”蘇臨曦捲起賬本，照著身旁人的腦袋敲了一下，“這種沒有一絲錯漏的賬本，只存在於學算賬的練習中，以及...戶部。”
“真要是敞開門來做生意，不可能沒有一絲錯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