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雪重新燃起的希望,頃刻間煙消雲散,一時泣不成聲,想急切知曉後來所有事。

從她哽咽的言語中聽出在意,從慌亂的身影上看出關心,如此一位剛烈忠貞的女子,怎能不讓人敬佩。

柳子墨也被穆凌雪散發出來的漫天情感影響,瞬間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臉,頓了頓說道:“師孃還需保重身體,切莫焦急,秋夜漫長,剛才師孃所問,弟子慢慢說與您聽……”

“十六年前,也就是柳染白前輩血戰消失十四年後,當時弟子不到兩歲,父親出門打獵,救回昏迷不醒的一人,記得身上多處被打穿,不停往外冒血,那人正是柳染白前輩。”

“結果不到兩日,便有數人尋來,搜出弟子家中熬製的湯藥,和無數染血繃帶,逼迫弟子父母將人交出,前輩抱著我藏身在地窖中,方才免遭一劫,父母因不肯透露訊息,卻被他們殘忍殺害!”

“後來前輩帶著我一路向東逃亡,他為感念弟子父母救命之恩,決定收我為徒,親自撫養長大,弟子曾問這些壞人為何一直追殺師父,他說為師當年偷偷破掉一個驚天陣法,讓壞人功虧一簣,所以前來報復,還有一部分人,為奪取師父身上一物而來。”

“這些兩歲前記憶,十八年來,弟子絲毫不知,師父後來也不曾提起過,本來無從追憶,只是弟子機緣巧合下,身體莫名發生諸多變化,往事和身世才一一重現出腦海。”

“後來逃亡過程中,我數次成為累贅,弟子曾苦勸師傅將我放下,等擺脫敵人再來尋找。師傅卻說多年前,他把一位至親至愛之人放在客棧,現在相距近百萬裡,恐怕終生已無法再見。只能遙遙相望,為師餘生不會再放下身邊一人……”

“自此師徒二人相依為命,從西域中部逃亡,數年時間馬不停歇。帶著我穿過西域,又穿過坤州。這時終於擺脫敵手追殺,我們來到中州蘭陵城,可惜師傅已經皮包骨頭將油盡燈枯,於是只能在此停下腳步暫住下來。”

“弟子當年十分不解,問師傅為何馬不停蹄,晝夜不歇要往東走,他說為師欠一個承諾,一個朝賞日出暮看黃昏的承諾,可惜天意弄人,將我送到遙遠西域!”

“或許師傅自知大限將至,為了給不滿八歲的弟子,尋求一個庇護和未來。師父說有一故人,應該距蘭陵城不遠,隱居在深山中,他想去試著找找看。”

“這是師傅第一次把弟子放下,他擔憂病倒在路上,弟子被豺狼虎豹吞食,於是留下諸多食物,獨自拖著傷重之軀離去。待到十多天方才回來,說為弟子討下一門親事,回來不久便病故。”

穆凌雪已哭成淚人,嘴唇顫抖著說:“是聖物,是它,只有它有能力,突然把染白送到百萬裡以外,當年遍尋五州不見痕跡,原來不是消失無蹤,而是傳到天邊西域。”

柳子墨看著師孃傷心欲絕,平日裡雖然牙尖嘴利,可這時思前想後,也組織不出合適言語來安慰。

想了半天,開口說道:“師孃對師父情深意重,竟然也一直不曾忘懷,倘若世間有靈,師父他必定能清楚感知,絕不忍師孃這般痛心傷身,估計師父如今在天上急的團團轉,恨不得立刻下來給我兩巴掌,把你師孃傷心成這樣,你個不孝子孫,讓你亂說,惹你師孃傷心,看我不打死你!”

噗!

穆凌雪終於破涕為笑,

柳子墨頓時心中一喜,趕緊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如果師孃那天得閒,弟子可以帶著師孃,去我和師父家中走走看看,在師父最後時光中,他用小刀刻下許多精緻小巧木人,各個神態傳神貌美如花。”

“只不過當時弟子年幼無知,不知那是師父的捨不得,也不知那是師父的放不下,更不知那是師父的離不開。

以為那是給我的玩具,從師父懷中奪來把玩,不小心弄掉木人手臂,結果師父當時急的暴跳如雷。

一個勁追著我打,那天師父可真狠心,把弟子屁股和雙手都打腫了。今天才知,那是師孃,弟子知錯,萬望師孃看在當時年幼勿怪。”

柳子墨說完,低頭捏住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穆凌雪起身緩緩走過去,坐在柳子墨旁邊,滿眼都是慈愛之色,握住手安慰:“好了,好了,不要自責,那時你才七歲,在你眼裡就是玩具,師孃不會怪你的,染白也真是的,是不是那天打的很重?”

外面穆遊煙聽得火冒三丈,一口秀牙咬的吱吱響,咬牙切齒說:“竟然讓姑姑安慰你,既然你喜歡安慰,本姑娘以後好好把你安慰安慰!”

柳子墨感受到濃濃的慈愛之情,不知是從小缺少母愛,還是想起師父那次打他的悽慘。

頓時聲淚俱下,抱住師孃胳膊,一把鼻涕,一包眼淚的哭訴:“師孃啊,那天差點把我打死了,你是不知道下手有多狠,弟子半個月屁股不能沾床。嗚嗚,一直都是趴著睡……啊……還有兩隻胖嘟嘟的小手,被打腫起來的包,比蜜蜂咬的還大,哇哇……幾天吃飯都不能拿筷子……”

穆凌雪左手被借去抱著哭,右手輕拍著柳子墨後背,看著孩子哭聲依舊止不住,趕緊加大安慰的砝碼,嘴也不敢閒著。

滿臉慈愛說道:“好了,好了,聽話,孩子不哭,以後有師孃在,我看誰敢欺負你,乖,把手伸出來,讓師孃看看消腫沒有……”

外面文福看著文長小聲嘀咕:“他師父八歲打的,現在都十八了,如果沒消腫,你說這腫得多大……”

穆遊煙一巴掌直接將他倆拍飛出去……

縱是族長穆凌雲,此時也雙眼噴火,掐著自己人中保持著冷靜,真恨不得立刻進去把這小子,給活活打死,太不象話了,身為後輩,作為弟子,你不安慰長輩就算了,如今自己還搶著哭上了,看把你師孃給忙的……

片刻後,經過穆凌雪手忙腳亂不懈的努力,終於將弟子從傷心的懸崖邊,一把拉了回來,若非自己溫柔安慰,差點就給掉下去了。

柳子墨被師父賜名,一把尿一把屎,撫養到八歲,在自己眼中,師父如同父親一般,現在察覺到師孃滿目慈愛之意,和親切關懷之心,早已默默當成孃親看待。

手被師孃緊緊攥在她的手心,拉著他噓寒問暖,兩人再次秉燭夜談,猶如許久不見的家人團圓,亦勝過多年老友相聚。

茅廬中時而傳出師孃陣陣歡笑之語,時而傳出一絲絲嘆氣之聲。

穆凌雪知曉柳染白對她沒有半點改變後,已然心滿意足別無所求。相距遙遙不忘初心,身負重傷也謹記承諾。哪怕今生無法相守,亦無悔當年相知。

柳子墨再次想到,師父曾寫過一篇詩詞,覺得其文采飛揚,於是偷偷背誦下來,而今正好給師孃朗誦出來,借弟子之口,傳師父之意。

今日方知天意寒,磨穿馬鞍,不見仙嶺小眉彎。愁緒東風吹不盡,相隔萬重山。

靜臥病榻憶前番,落淚偷彈,縱馬朝東十幾年。多少痴兒終得歡,唯我相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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