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昌八十五年,中州蘭陵城秋天。

“這鬼天氣下個沒完沒了,在這樣下去,小爺扎的那些紙人紙馬的小胳膊小腿,都要潮的掉下來!”

柳子墨左手拎著一條肥碩的魚,右手拿著魚竿,抖了抖身上雨水,摸索開啟店門,聞著滿屋的黴味,皺著眉頭隱隱擔憂。

“張大爺這批紙張太劣質了吧,女紙人受點潮,胸都垂下來了,一副飽經摧殘的樣子,還能賣出去麼這……明天不整體做個隆胸手術,鬼都不好糊弄。”

柳子墨看到牆邊一排紙人碎碎念。

自從入秋以來,蘭陵氣候,變得涼爽宜人,不過最近連綿陰雨,卻讓溫度驟降下來。

柳子墨剛夜釣回來,已生起爐火取暖,全身溼透的他,這時可馬虎不得,若是因傷寒病倒,無疑是給生意不景氣的他雪上加霜!

畢竟所幹的營生不同,若想飛黃騰達,就要建立在別人歸西的基礎上。最近生意雖然不忍直視,但零差評卻是他唯一的安慰。

用他的話說,就是讓一位主顧滿意不難,讓所有主顧都滿意,這是很考驗產品技術質量和商家德行的……

看到火爐上的水沸騰起來,拿起茶壺,正想泡杯熱茶暖暖身子,誰知哐哐哐急促有力的敲門聲響起。

“誰啊?這麼晚了,祈禱不是鄰居家那頭黃牛要生了,喊我去幫忙,希望來個大財主,把我這些紙人花圈消化消化……”

半月沒開張,柳子墨心裡默默想著。

嘴上卻不忘回應:“別敲了,來啦!來啦!”

吱呀!

兩扇木門應聲而開,一把鮮紅如血的油紙傘,闖入眼簾,屋簷上垂落的雨線,砸在傘面滴答作響。

持傘人緩緩揚起雨傘,柳子墨才得見來人面貌,居然是位陌生老婆婆,穿著一身黑色開叉旗袍,花白稀鬆的頭髮盤於頭頂,滿臉皺紋的臉上,一片蒼白,毫無血色。

此時嘴角卻掛著一抹微笑,這個年紀應該讓人感到慈祥和藹才對,柳子墨卻不由自主後背發涼。

只因枯瘦的臉和撐傘露出的右手,白的與眾不同,白的過分,白的滲人……似乎右手的骨節都可清晰分辨。

“大娘,這幾天降溫了,外面雨大風冷,要不先到屋裡來?”柳子墨呆愣了一下,急忙為大娘讓道。

不管是幹什麼的,這麼大年紀,可不能凍死在我門口,搭幾個紙人花圈啥的無所謂,主要是還需賠錢啊!

上回王大爺擱門口路過,滑倒摔掉兩顆門牙,非說門口我的紙人調皮,伸出腿調戲他,最後訛去十兩銀子,又順走一個小巧苗條的女紙人,才晃晃悠悠抱著離去……

這時老大娘收起雨傘進屋後,輕輕的撫摸著牆邊一匹紙馬,又衝旁邊紙人點了點頭,滿臉的讚許之色。

柳子墨看到此處,知曉今夜這是要開張,激動的上前當銷售:“不知道大娘,是給自己買,還是給家裡人買,這些我最熟悉不過了,可以給你推薦推薦,樓上還有我剛推出的新款仙鶴,保證你和家人騎上帥的一塌糊塗……一騎絕塵……”

老婆婆無動於衷,徑直走到柳子墨身前,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像是在咀嚼,又像是在回味。

“不錯,不錯,是她的氣息。”

此時兩人相距不到十公分,柳子墨感覺渾身不自在,本想要避讓開來,老婆婆厲聲阻止,沙啞的聲音加重幾分:“不要動,她散落的氣息,老身可捨不得浪費吆。”

只見老婆婆像隔壁去世多年的老菸民胡大爺附身,圍著柳子墨, 狠狠的猛吸幾口,臉上皺紋竟然慢慢舒展開來,那枯瘦如柴,蒼白的雙手,更如皮球充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豐滿圓潤。

磁啦!

原先緊身平平無奇的黑色旗袍,現在上半身居然想育出兩座山峰,直接導致旗袍空間不夠,將腋下衣服線條全部崩斷!

剛邁過讓女人能盡情禍害、國家不管的年紀,柳子墨那見過這般場面,頓時嚇的連連後退,無奈雙腿發軟,不慎摔倒在地上,驚慌失措忙問:“我去他哥的,你是人是鬼?”

就這麼幾息之間,年邁體衰的老婆婆搖身一變,成為一位中年美婦,未曾理會柳子墨言語,滿臉不可思議的撫摸著自己臉龐。

又將玉手舉在身前,來去翻轉欣賞,自顧自說:“傳言果然是真的,聞一下,能敵數年苦修,吃一口,勝過百年枯坐。”

突然雙眼射出兩道寒芒,扭頭看向柳子墨,話鋒一轉淡淡說道:“說出靈童下落,饒你不死!”

“什麼靈童,我怎麼知道她的下落。”

柳子墨在本能驅使下,慢慢退到牆角,兩人距離拉開十多米,滿臉警惕的看著不遠處一襲黑裝的美婦。

“哼,你身上靈童氣息如此濃郁,竟然敢說不知道?”

中年婦女一步邁到柳子墨面前,一把捏住脖子,眼露殺機厲聲喝道。

“我身上有她氣息?莫非……”

柳子墨忽然想到,剛剛釣魚回來路上,看到一位小女孩在樹下躲雨,於是好心想送回家,揹著她走過一段泥濘不堪的小路,難不成這潑婦,所說的靈童是她?

“莫非什麼?最好不要自討苦吃!”

中年婦女微怒,顯然已失去耐心,想急切知曉答案,捏住脖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已經深陷進面板之中。

此時柳子墨如同一隻待宰羔羊,生死被他人在指尖把玩,自己卻根本無法反抗。

卻不曾想異象突起,脖子鮮血順流而下,流經胸前佩戴的桃木牌時,木牌裡面紙人,遇血瞬間爆發出萬丈霞光,如同萬千利刃,一寸不落的斬在中年美婦身上。

霞光中一道若有若無的人影站立其中,看都沒看中年婦女一眼,來到柳子墨面前,滿臉的慈愛之色,嘆了口氣,最後消散在天地中。

“師傅!”柳子墨急忙大叫,放開捂著脖子的手,兩隻手用力朝消散的身影,胡亂抓去。

“啊!柳染白,你個老匹夫,居然還在世上……”

說時遲,那時快,毫無防備的中年婦女,被霞光劈中,同時發出一聲殺豬般嚎叫,急忙撒手後退數十步。

全身傷口縱橫交錯,原先恢復圓潤嬌紅的臉蛋,此刻如刻畫的棋盤一樣,伴隨著陣陣惡臭,皆往出滲著滴滴黑血。

身上一襲黑色旗袍,也破爛不堪,衣不蔽體,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不知情者,還以為是丐幫八袋長老,來此制服誘惑。

中年婦女左手抓著差點齊根斷掉的右臂,看了看柳子墨,本想繼續上前,拷問靈童下落。

卻突然止步,看了一眼牆上遺照,雖心有不甘,但顧忌柳染白留下其他後手。如今把訊息送出去最為重要,隨即轉身離去,消失在雨夜之中。

柳子墨拿起胸前佩戴的桃木牌,上面裂紋遍佈,暗淡無光,一副隨時會崩碎的樣子,記得這是師傅當年親手所制。

裡面裝著一個小紙人,上面不僅寫著師傅的生辰八字,更用師傅的一滴精血,刻畫了許多圖案。

說是戴上可以驅邪避兇,不曾想紙人爆出的霞光,十分克制那老妖婆,因此今日救自己一命。

讓中年婦女把脖子抓傷,造成屍氣入體,全身開始慢慢發冷,各關節也變得僵硬起來,傷口流出的鮮血,都有黑化跡象。

“原來小時候師傅說的全是真的,怪我不信邪,我不要變得硬邦邦,我不要死掉還爬出墳墓瞎跳啊!”

“沒有看過大好河山,也沒有給未婚妻送溫暖,更沒有為人類的繁衍生息作貢獻……這樣完犢子,我不甘啊!”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天源世界,異神錄

小藍啊

長生:重生成妖,開局直面斬妖司

夜色小雨

開局覺醒吞噬系統,我無敵了

朋仔

武俠:開局破戒綰綰,獲達摩傳承

浪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