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太尉怎麼風吹就倒 017

紀緋對先太子死因的真相也頗為唏噓。

不管是並不想等小孩長大，還是忌憚雲家勢力，先太子藺玦都不想聽從母親的要求娶表妹雲輕眉。

於是皇后雲琦被身後的雲家人煽動著劍走偏鋒，想要在先太子身邊安插其他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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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只是一碗無關緊要的，能激發人氣血的大補湯藥。

但是意外發生了。

被寄予厚望的太子走火入魔，不治身亡。

這讓老皇帝怎麼能夠放過雲家？

*

今夜無疑是一個動盪的夜晚。

雲家與秦家兩個世家的嫡系被禁衛軍關押進了天牢，連新帝的親爹淮南王都被抄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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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理由？

前者是讓其餘世家將信將疑的“謀害前太子”，後者則是略顯離譜的——“謀害新帝生母孝德皇太后”。

沒錯，藺孤君臨時給他的親孃封了一個“孝德皇太后”，用這個理由給淮南王府降罪。

你能說新帝做錯了嗎？

好像不能，盡母孝也是孝，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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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內部充斥著對新帝的質疑。

藺孤君少時在王府過得坎坷，沒少被主母虐待，一朝得勢想要報復——這倒是世家可以理解的，就是動手太快，吃相難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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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把整個王府一網打盡了是怎麼回事？

王妃害死孝德太后，還虐待你，你氣不過要報復，情有可原。

你爹淮南王總沒加害你吧？

但新帝一視同仁得很——統統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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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眾人如何非議，在紀緋的主持下，針對雲、秦兩大世家謀害前太子的三堂會審有條不紊地展開——

按理說這是丞相或者御史大夫該管的事兒，但是雲相作為逆賊伏誅，御史大夫司馬潤又和秦家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藺孤君就順理成章地把這事兒交給紀緋管了。

前世，新帝即位後不過數月，太尉紀堯就領著妻子辭官歸隱了。

而這一世，紀堯未曾早年喪女，情志舒暢，也就沒了歸隱的必要。

他助新帝在宮中圍殺雲維有功，但胳膊受了點傷，紀緋給他寫了藥方好好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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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太尉即將接過雲相身上的丞相之位。

而小紀太尉正式登場。

紀緋的年紀比藺孤君還小五歲，十九歲的太尉，璧月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年輕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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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往的案例，紀緋怎麼也得謙虛一下。

至少矜持地推脫兩三次官職封賞，最後在君王的催促下“不得不”擔當起執掌全國兵權的大任。

͏͏͏但是鑑於紀緋帶人抄了淮南王府的夜晚就早已經掌握了實權，她就沒走這流程，接過封賞，當天就穿上特製的太尉朝服走馬上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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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太子突然走火入魔身亡，老皇帝就一直在暗中蒐集線索和證據。

三堂會審時，如山鐵證讓眾人啞口無言。

皇后為了孃家害死了自已親兒子，而“兇器”只是一碗無毒的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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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過於隱秘震撼，也就是藺孤君不在乎皇室醜聞曝光，才會允許三堂會審讓此事暴露出去。

雲家罪有應得，世家們沉默了。

*

花了大約半個月，藺孤君終於將境界穩固住了，真正徹底地掌握了亞聖的實力。

雲家被抄家，秘傳的絕學《素問心經》自然也落入了藺孤君手中，對於他將來融會貫通，窺破武聖境界的壁壘大有裨益。

如果是此時的他再對上雲維，不出十招，他就能毫髮無損地擊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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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孤君穩住境界就在龍都裡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他開始大刀闊斧的肅清“不聽話”的傢伙。

世家人人自危。

藺氏之所以能推翻前朝稱王，自然是在當年的魚龍混戰中展現出了過人的實力，豐厚的底蘊讓他們笑到了最後，“藺”姓成為國姓。

而云家等世家輔佐其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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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時代變遷，藺氏人才凋零，萬千資源可以堆出上百個大靈師，卻換不來一個姓藺的亞聖。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藺氏也不敢培養出太多太強的異姓人。

皇室大供奉是藺氏最後的防線，可他畢竟是一個日薄西山，日子過一天少一天的遲暮者了。

時間一長，藺氏式微，人心浮動。

原本以藺氏馬首是瞻的世家們也蠢蠢欲動起來。

人的慾望如高山滾石，一旦開始就不會停下。

雲家就是一個例子，他們的胃口會越來越大。

老皇帝和先太子都不願意讓雲家再出風頭了，先太子的死亡更是佐證了雲家的“貪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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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孤君出現時，老皇帝真的欣喜若狂：“天佑璧月，天助我藺氏！”

他從一開始就關注著這個天賦卓絕的少年，淮南王府的刁難，雲家的交易，揠苗助長的湯藥也都被他看在眼裡。

——他不會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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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能感覺到：自已的時間不多了。

藺孤君必須快速地成長起來，才能支撐起這個搖搖欲墜的皇室！

……

如今，藺孤君突破至亞聖，就像定海神針一般把眾人各種各樣的心思都定住了。

所有懷著異心的世家都要在心裡掂量一下，自已是否想要和一位正值壯年的亞聖作對？

*

新帝登基，一大堆公務等著被處理，紀緋在此期間抽空去見了雲輕眉一面。

天牢裡環境惡劣潮溼，每天受刑的人很多，傷口容易惡化，環境又髒，經常感染甚至生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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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紀緋特意吩咐了不可輕慢雲輕眉，安排環境更好的牢房，眉姐姐也還是宛若得不到光照的花朵一樣憔悴。

紀緋並不意外委託人的傷懷，家破人亡，經歷瞭如此大的打擊，誰能不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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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緋去的時候，雲輕眉正躺在鋪了軟墊棉被的矮木床上睡覺。

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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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緋替發著低燒的雲輕眉把脈，又交代手下拿來紙筆寫了方子：“去熬藥送來。”

牢頭們也納悶，暗自嘀咕這雲輕眉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都傳言說她要做皇后的，現在雲家倒臺了，新上任的紀太尉也叮囑說要關照她？

*

系統101：【宿主什麼時候把委託人救出去啊?】

紀緋搖頭：[還不到時候。]

雲家全府下獄，她的親人們都還在受苦，雲姐姐怎麼會情願一個人解脫？

所以紀緋都不能給她安排太好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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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緋看著因為發燒而臉頰微微泛紅的女人：[眉姐姐是個彆扭的人。]

[連許願都只是“無悔此生”的人啊。]

她有許願自已不吃苦頭，雲家不敗落嗎？

沒有。

因為在雲輕眉的潛意識裡，雲家是需要贖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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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著熱氣的湯藥送來了，紀緋叫醒了雲輕眉。

“眉姐姐，醒醒。”

“咳咳……紀緋？”

“是我，你病了，把藥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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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緋回應，然後便是默默無言。

雲輕眉沒有拒絕。

她喂雲輕眉喝藥，藥汁泛著濃郁的苦味，那澀意彷彿能沁入心脾裡。

雲輕眉低垂著眉眼，她已經知道了太子表哥的死因，難以置信的同時她也終於明悟了當初意外聽見的母親和下人的對話。

……

“她這是遷怒我們了啊！”

“難道她忘記自已也是雲家人了嗎？她一意孤行，要和雲家作對嗎？”

“老爺怎麼可能故意害她！”

“一個不知好歹的遠親罷了……”

……

那個“她”。

就是皇后姑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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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雲輕眉竟然很快接受了。

就像很久以前，她就曾經有過這樣離譜的猜測一般……

她沒有再深想了，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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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太子表哥的死是一場意外，但終究是雲家人咎由自取，她無話可說。

而父親——父親已經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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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眉最終還是顫抖著聲音問出口：“你不怕，紀家也如此嗎？”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誰能保證，那個隨心所欲的暴君不會興致上頭，讓紀家也一起覆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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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緋很平靜：“那就怪紀家時運不濟。”

其實在紀緋看來，新帝如今的動手並不是毫無道理。

他對淮南王府和雲家、秦家動手，無非是在應承了老皇帝要求的前提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順帶清除異已。

只是手段狠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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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現如今是標準的保皇派。

因為過於聽話不和同僚們講情面，他們已然快徹底成為世家眼中的皇帝鷹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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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姐姐你放心，伯母她們沒有事。”

“是因為你勸他了嗎？紀緋，我聽見牢頭把秦家人帶出去了，藺孤君把他們都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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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還沒有，但是武功基本上是全都廢了，還有無休止的勞役要服。

紀緋扶著雲輕眉躺下：“沒有，哪能都殺了呢。”

“好好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