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山,三清觀外。

顧朦音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鬚髮花白,仙風道骨的老頭。

在老頭兒邊上還有三個丰神俊朗,好看得不似凡人的青年男子。

此時,他們都縮在老頭身後,不敢跟顧朦音對視。

老頭輕咳一聲,“音音,為師觀你命數,知你有一道情劫要過,不過你別怕,只要你在一年之內把自己嫁出去,情劫就能破解。”

顧朦音伸出手在老頭身後手指了指,“你們為什麼不娶我?”

三個青年麵皮一緊,生了雙無辜大眼的男子痛心疾首。

“師妹,不是我們不願意,實在是師兄,不配!”

另外兩人人點頭如搗蒜,“對對,不配不配!”

“音音,別急,你的姻緣自在山下,待你下山遇到你覺得對的人時,不要猶豫,不要彷徨,立即出手把人拿下,但切記,一定要以,德,服,人。”老頭語重心長。

顧朦音泛著幽光的大眼一眨不眨,朝老頭伸出手,“行,東西拿來吧。”

老頭眼角一抽,“什麼東西?”

顧朦音冷笑,“老頭,你想要我空手下山?”

“為師兩袖清風,再無他物給你……”

“砰”

話音剛落,顧朦音素白的小手一揮一掌排在門口的石墩上,石墩應聲碎裂。

師徒四人渾身僵硬。

老頭從身上抽出一個包袱扔到顧朦音懷裡轉身就跑進道觀關上大門。

“音音快去吧,你的侄孫孫已經在山下等著了,不用惦記觀裡,沒事不用回來,哦,對了,顧家祖墳有異,你的孫孫們可能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你回去定要督促他們努力上進,將顧家發揚光大,後輩的能量大,才更有助於你歷劫啊。”

老頭的聲音還縈繞在半山腰,顧朦音已經到了山腳下。

遠遠的,顧朦音就看見一輛掛滿了彩條,顏色都漆成了硃紅色,無處不彰顯出騷氣的馬車。

馬車外,顧文彬一身青蔥色的窄袖長袍,一副吊兒郎當卻又頗有些風流韻味的倚靠在馬車邊上。

前個兒他太爺爺病時就唸叨他同胞妹妹,就是顧家當年的大小姐,也是他太姑奶奶,太爺爺說這位太姑奶奶自幼就有仙緣,剛出生就被三清觀的觀主六指道長帶回觀裡教養,他太祖父就希望在蹬腿之前見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小姐一面。

只可惜太祖父一直到嚥氣都沒能見到人。

他祖父為了完成太祖父的遺願就想著將人接回來去給太祖父上一炷香。

天山無路,他吃不了山上的苦,就叫人跑腿上去傳了話,對方說太姑奶奶馬上就來。

只他在山腳下等得眼睛都直了連個喘氣的都沒見著。

顧文彬伸長了脖子,遠遠的就看見一抹纖細的身影走了過來。

她身上穿著一件灰白的道袍,頭上梳著一個小小的圓髻就像她的那雙大眼睛似得,圓圓的可愛得像是山澗的精靈。

她看著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身上揹著一個小包袱,走起路來到是有一股子仙氣。

只見那抹飄逸的身影走到自己跟前,睜著那雙麋鹿似得大眼睛望著他,“你就是顧文彬?”聲音都軟軟糯糯的。

顧文彬本著對任何女子都要以笑臉相迎,他眯了眯桃花眼揚起一抹自然瀟灑的笑容,“小道姑,你是從三清觀裡來的?”

顧朦音秀氣的眉頭挑了挑,再次問道:“你是顧文彬?我的侄孫孫?”

“啥?”顧文彬差點從車上摔下來。

“上車吧。”

顧文彬反應過來時顧朦音已經在馬車上坐著了。

顧文彬爬上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顧朦音,“姑娘,你是誰?我家太姑奶奶是不是不在了?哎喲!”

顧文彬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捱了一個大逼兜。

顧朦音瑩白的小臉鼓了起來,“你這個不孝孫,一來就咒你太姑奶奶,找打。”

顧文彬捂著臉欲哭無淚,誰來告訴他,這小姑娘打人為什麼那麼痛?

顧朦音從身上拿出一塊玉佩,那是一塊質地算不上極好的羊脂玉,是個雙魚佩,只是只有一半。

“你手裡是不是有另一半?”

顧文彬呆怔的從身上拿出另一半玉佩,兩塊玉佩合成了一塊。

顧家上下沒人見過那位大小姐,他祖父只說,擁有另一半雙魚佩的就是大小姐。

但顧文彬實在不相信眼前的小姑娘是她的太姑奶奶,或許是太姑奶奶的後人,這麼想,顧文彬就瞭然了。

太姑奶奶年紀那麼大了肯定早就辭世了,帶她的後人回去也是一樣的。

顧文彬叫車伕啟程。

“姑娘……”

顧朦音幽幽的睜開眼睛,那雙水潤亮澤的大眼睛望著自己的時,顧文彬竟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力讓他都變得拘謹了起來。

“你叫我什麼?”

“姑……”

顧朦音的手緩緩的舉了起來。

顧文彬覺得自己不能跟姑娘家一般見識。

“太姑奶奶!”

“乖侄孫,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顧文彬無比憋屈,拉開小抽屜端出兩碟子點心,“吃吧。”

顧朦音大眼微亮,端著點心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吃的小臉一鼓一鼓的,像個貪食的小老鼠。

顧文彬覺得她這時候才像個正常的姑娘家。

顧府在周國國都西京城,距離天山至少有三日的路程。

吃飽後,顧朦音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

搖曳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顧朦音睜開朦朧的睡眼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嚶嚶的哭聲。

顧文彬已經不在馬車上了。

顧朦音掀開車簾,就見顧文彬搖晃著摺扇,一副風流做派的在對一個穿著桃色布衣裙的年輕女子噓寒問暖。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女子神情哀切,“回公子的話,前日我跟爹孃到陽城去尋親,誰知路上遇到了悍匪,爹孃為了保護我糟了悍匪的黑手,我拼命逃才逃了出來。”

顧文彬一臉同情,身體卻不安分的往姑娘身上靠近,“姑娘節哀,你要去什麼地方,我送你一程吧?”

“那,那怎麼好勞煩公子?”

“乖侄孫。”

軟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顧文彬表情一僵,無奈的回頭,“怎麼了?”

顧朦音一隻手撐著臉,只是淡淡的瞥了女子一眼,“上車。”

顧文彬沒有多想,示意女子跟他上車。

顧朦音卻朝女子扔了個什麼東西,讓女子僵在原地,那雙哀慼的眼看向顧朦音時,閃過一抹妖冶的兇光。

顧朦音小手在顧文彬身上一指,“我不要跟她一車。”

顧文彬覺得顧朦音太任性了,“太……大小姐這荒郊野嶺的,人家一個姑娘孤苦無依的多可憐,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顧朦音嬌俏的聲音透著森森的涼意,“是啊,荒郊野嶺的,你怎麼知道她不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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