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夢境2

他像一縷遊魂漂浮在天空。

夢裡的顧明煙腳上一條鐵鏈，鐵鏈很長，方便她在家裡自由行走。

他看到是自已親手給顧明煙戴上的鐵鏈。

顧明煙求他不要戴。

厲雲錚握著她腳踝，笑著說：“不戴你不聽話啊，乖，鐵鏈很長，你可以自由活動。”

不管她怎麼拒絕，他都不為所動。

顧明煙被戴上鐵鏈，關在了這間公寓裡。

剛開始她會大怒，但怒火對厲雲錚毫無用處，只會令她白白憤怒，反而還會讓自已遍體鱗傷。

顧明煙漸漸死心了，她在家裡接觸不到人，整天披頭散髮，無聊了就看看電視，做做烘焙。

但大多時間她都是在睡覺，有時候甚至能睡一整天，好像不知道餓，也不知道渴。

晚上厲雲錚回來，會把她抱起來，喂她吃東西。

她像個木偶一樣，聽話的張開嘴，他喂什麼她就吃什麼。

但她胃口不好，吃不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

厲雲錚說她太瘦了，讓她多吃點，她也不知道拒絕，機械的吞嚥，但吃到最後總會跑去洗手間裡狂吐出來。

往往這個時候，厲雲錚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他會抿著嘴角，輕輕拍著她的背，等她吐完了，仔細清理乾淨她，然後抱著她回房間去洗澡。

洗完澡上床，他會一遍遍要她。

逼她在這種時候叫他的名字。

還一遍遍的逼著她說：“我一輩子也不離開你，一輩子都會待在你身邊。”

她每天過的都是這種日子，像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只有厲雲錚帶顧明揚出現時，她臉上才會露出真正的笑，眼裡也有了生機。

但往往這時候，厲雲錚又是很不高興的。

他想讓顧明煙只依賴他一個人，不願意讓另外的男人出現在她生命裡，哪怕這個人是她親哥也不行。

厲雲錚用顧明揚要挾顧明煙，顧明煙為了家人，每次都會向他妥協。

顧明揚雖然是半個傻子，但他也能感受到顧明煙不高興的情緒。

每次過來，顧明揚總會固執的問一句：“煙煙，你是不是不高興，有沒有欺負你。”

顧明煙為了不讓哥哥擔心，也總會說了一句：“沒有人欺負我，我和你見面很高興。”

顧明揚顯然是沒有相信的，下一次厲雲錚帶他去見顧明煙時，他突然拿著刀，從背後朝厲雲錚捅了一下。

說了一句：“你不要欺負煙煙。”

厲雲錚因此住進了醫院，這一刀傷的很重，他在醫院裡躺了很久。

出院後，不管顧明煙怎麼求情，厲雲錚都沒有改變想法。

他把顧明揚送進了精神病醫院關起來。

顧明煙氣瘋了，做了很多徒勞的舉動，她絕食，甚至威脅他要自殺。

但換來的只有厲雲錚冷淡的一句：“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讓你見他，什麼時候冷靜下來，情緒穩定了，我在考慮讓你們兄妹見面的事。”

厲雲錚說完離開後，顧明煙跪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為了和哥哥見面，顧明煙調整情緒，很快讓自已看起來“正常”。

她以前厭惡他，討厭他，不配合他，冷眼對待他。

現在通通變了，她主動討好他，取悅他，穿他喜歡的裙子，打扮的性感，在床上讓他快樂。

這樣“聽話”顯然讓厲雲錚高興了，他終於點頭說可以帶她去見她哥哥。

但在第二天出發去見顧明揚的路上，意外發生了，顧明揚不知道怎麼從精神病醫院跑出來，出了很嚴重的車禍。

顧明揚被送到醫院，顧明煙趕過去時，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哥哥。

他看到顧明煙過來，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

而他的笑容也永遠固定在了這一刻。

顧明揚死了。

顧明煙差點瘋了。

厲雲錚站在病房的門口，眼裡第一次露出了害怕的情緒。

他知道顧明揚對她有多重要。

現在顧明揚死了，他害怕顧明煙承受不住，他會失去她。

他走過去想要安慰顧明煙：“明煙……”

“啪——”

顧明煙惡狠狠甩他一個巴掌，眼裡的厭惡讓她雙眼通紅，“你滿意了？我哥死了，你現在滿意了？把我哥還給我！死的怎麼不是你，厲雲錚你怎麼不去死——”

情緒太過激動的顧明煙最後暈了過去。

突受打擊加上身體本來就虛弱，昏睡了兩天顧明煙才醒過來。

厲雲錚在病房裡守了她兩天，沒有合過一次眼，臉色憔悴，鬍子拉碴。

顧明煙醒來後，只是厭恨的看他一眼。

她沒有大哭大鬧，她平靜的給哥哥辦了一場體面的葬禮。

葬禮結束後，顧明煙對這世上也就沒有了牽掛。

厲雲錚怕她想不開，把她看管的更加嚴厲。

但顧明煙卻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做什麼傻事，她每天都安安靜靜的起床吃飯。

她還和以前一樣，好像顧明揚沒有死一樣。

但她有些地方也變了，比如她看他的眼神，冷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還有她不能和他同睡一張床上。

他碰她時，她會渾身發抖，不是害怕的發抖，而是厭惡。

嚴重了甚至會當著他的面吐出來，還會全身起紅疹子。

醫生說她這是心理疾病。

這世上最難治的就是看不到，摸不著的心理疾病。

厲雲錚一天比一天焦躁，癲狂時也會抓著顧明煙的手，低聲咆哮：“你跟自已較什麼勁，你恨我你就打我，把自已搞成這個樣子是想讓誰心疼。”

顧明煙沒有打他，她想殺他。

殺了他為哥哥報仇。

她折磨自已，也折磨他。

在他精神崩潰時，她又給了他一顆甜棗。

冷落他一段時間後，她又主動靠近他，親他抱他，騎在他身上，摸出枕頭下面的刀，對準他的心臟插下去。

但她失敗了。

厲雲錚的手握住了刀，刀刃劃開他手心，鮮血流淌。

那一刻，厲雲錚看向她時，眼神充滿了震驚，失望，還有一絲受傷。

**

第二天，顧明煙醒來後去了哥哥房間。

顧明揚已經起來了，拿著手機正在發呆。

顧明煙叫了他兩聲，他都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顧明煙坐到床邊，他才抬頭悶悶的說：“煙煙，寧寧說讓我以後不要聯絡她了。”

顧明煙連忙問：“她聯絡你了嗎？”

不等顧明揚說話，顧明煙拿過她哥的手機，看到寧寧在凌晨時給發的訊息：“顧明揚，你把我們之間的秘密告訴了你的家人，我很失望，以後我們不要聯絡了。”

顧明煙皺了皺眉，把電話打過去，已經被拉黑了。

顧明揚看起來很難過，顧明煙不知道抱著哥哥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沒事的哥，她可能只是有些生氣了，等她氣消了，她就會聯絡你的。”

顧明揚問：“真的嗎？”

顧明煙點頭說是。

顧明揚的心情這才好了一些。

顧明煙哄了她哥去洗漱，她給厲明朗打了電話，讓他有空回來一趟，她有事跟他說。

*

兩人下樓時，只有張媽一個人在廚房。

張媽正在準備早飯，看到他們下來了，就對顧明煙說：“明煙，我抽不出空，你去幫忙叫一下三少爺，叫他起來吃早飯。”

顧明煙沉默半天，說了聲“好”，去了樓上。

來到厲雲錚房間，她敲門。

敲了好幾聲，裡面沒有動靜。

顧明煙叫道：“起來了嗎？張媽讓我過來叫你。”

還是沒動靜。

顧明煙皺眉，不在嗎？

想了想，她推開了房間門進去。

床上厲雲錚閉著眼睛，看樣子還在睡覺。

顧明煙只好耐著性子又叫了一遍，“聽到沒有，張媽叫你起來去吃早飯，她一大早起來弄的，你別掃她興。”

厲雲錚毫無知覺。

顧明煙覺得不對勁，走到床邊去，這才發現他眉頭緊蹙，臉色蒼白，呼吸還有些急促。

“厲雲錚。”

顧明煙伸手推了推他：“醒醒。”

厲雲錚沒有任何反應。

顧明煙知道出了問題，立刻起身出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