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西宮寢殿內。

三皇子竺徽臉上裹著乾淨的面部,包得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紅著眼睛,嘶聲朝榻邊躬身而立的洛太醫怒吼。

“怎會如此?你不是太醫令嗎,為何醫不好本宮的斷傷!”

昏睡了許久,他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的子孫根被削掉了!

洛太醫雖然勉強給他接上了。

可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知覺!

將要變成太監的恐慌,徹底吞噬了竺徽的理智。

洛太醫暗暗嘆了口氣,耐心解釋,“殿下,斷肢續接之術本就極難,更何況男根處沒有骨頭,全靠皮肉連線。以臣的醫術,也只能勉強續接,恢復些排洩功能,便已經頂天了。”

言下之意,就是三皇子以後不能再行房事。

竺徽的眼睛猛地亮了。

他一把扯住洛太醫的衣袖,顫聲問:“既然能排洩,那生育之能,是不是也可以恢復?”

他還沒有子嗣,絕不能變成太監!

洛太醫左右為難,緩緩搖頭。

“臣的醫術不算精絕,殿下就莫為難臣了。若是從前的醫毒聖手謝兗,和他的女兒謝清黎,說不定有六七成的把握。”

竺徽猛地睜大了眼睛。

謝清黎?

謝清黎不就是陸若檀想要除掉的人嗎?

她竟是謝兗之女?

洛太醫絲毫不知內情,低嘆一聲:“只是和安縣主前兩日受了傷,閉門謝客了。只怕待她養好,殿下的傷也開始癒合了。一旦傷處癒合,再想重新續接,就不可能了。”

竺徽最後的一絲希望,就這麼熄滅了。

他死死咬住牙,眼角爆出大片的血絲。

過了半晌,才陰冷著聲音道:“洛太醫升任太醫令不久,想來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不能說。”

只要訊息不外洩,就還有轉機。

任何人都不能影響,他爭奪東宮之位的大計!

洛太醫心中一冷,低下頭去,“殿下放心,任何人問起,臣都只答殿下受的是皮外傷。”

竺徽滿意地點頭,揮手示意洛太醫出去。

洛太醫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過了片刻,竺徽朝著房梁的位置看了一眼。

“等本宮的傷好了之後,把洛令陽做掉,手腳乾淨點。”

房梁後響起一聲極輕的“是”。

洛太醫一路回到太醫署。

放下醫箱,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言。

程續之從外面進來,一見到他就開口抱怨。

“你這老小子也太會爭功了!明明是我先聽到詔令的,你卻偏要搶在我前頭,是能多拿賞錢還是怎的?”

洛太醫睨他一眼,無聲苦笑。

他自然曉得,得知了三皇子那樣大的秘密,必然會被滅口。

也不知還能活幾日。

能護程續之多久,就算多久吧。

畢竟是謝清黎的徒弟,又是多年的老友。

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呢。

五天後。

謝清黎這幾天,胃裡一直不舒服,總是噁心乾嘔。

但小腹的疼痛,卻慢慢消失了。

身體倒是慢慢恢復了過來,能下地走動了。

顧沉淵的高熱也退了下去,清醒過來。

大概是怕謝清黎愧疚。

每每她去看望的時候,顧沉淵總是帶著往日的淺淡笑意。

面上看不出一絲難過。

謝清黎反倒不好意思開口安慰了。

這天蕭珩照例,一大早就來萬杏堂。

他到的時候,謝清黎已經穿戴整齊了。

蕭珩看著她平靜的神情,心中驀地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下頜微微揚起,“要出門嗎?去哪裡,我送你。”

謝清黎的視線,移到桌子上。

那裡擺放著磨好的墨,和鋪好的紙。

“今日你正好有空,便去一趟京兆府衙門吧。”

去京兆府衙門做什麼,不言而喻。

蕭珩鴉黑的睫毛,不可抑制地微顫。

他的視線從桌上收回來,意味不明地一笑。

“你準備得挺齊全的。”

謝清黎抿唇,咬了咬舌尖。

用肉體上的疼痛,蓋過內心的波動。

“有備無患嘛!上次寫的和離書,我想你也找不到了,那便重新寫一份吧。”

蕭珩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他抬眼看向謝清黎,眼眸裡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愫。

“清黎,我們當真要走到那一步,再無迴旋嗎?”

謝清黎的心一陣絞痛。

要是年初的時候,有人告訴她,有朝一日她會逼著蕭珩和離,謝清黎一定會怒斥對方胡言亂語。

世事無常,老天玩弄命運的手段,真的很神奇。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搖頭,“阿珩,我賭不起。下一次死的或許是我,也有可能是師兄或者阿爹。沒了陸若檀,還會有陳若檀許若檀。我不想再經歷一次生離死別,骨肉分離了。孩子從我的血肉裡剝離下來,好痛好痛。”

蕭珩的手猛然攥緊。

“我答應過,要給你補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還沒來得及兌現諾言。”

謝清黎淡淡地笑了笑,眼中泛著淚光,“阿珩,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你再娶新婦,闔家美滿,我都會祝福你。但你能不能別娶陸若檀?”

這是她的最後一點私心。

一想到穿著大紅嫁衣,被蕭珩背進家門的,是其他女人,她就難過得不能呼吸。

但無論他娶誰都好,那個人不能是陸若檀。

她身上揹著血仇,不配得到幸福。

蕭珩嗓音沙啞不已,“我不會另娶的。”

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

謝清黎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

“寫和離書吧。”

再拖下去,她怕自己會心軟反悔。

蕭珩的舌尖抵住齒關,口中一片苦澀。

知道她決心已定。

緩步走到桌前,拿起那根重若千斤的毛筆。

“蓋說夫妻之緣,伉儷情深,恩深義重。……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三年衣糧,便獻柔儀。伏願娘子千秋萬歲。”

短短几百字,卻寫了一炷香的時間。

謝清黎將和離書小心折好,收起來。

“走吧,再送我最後一次。”

蕭珩的心臟處,傳來一抹清晰的抽痛。

彷彿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被生生從心上挖走。

兩人沉默地上了馬車。

誰都沒有出聲。

分明是相愛入骨的兩個人,卻即將走向陌生人的結局。

高嚴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乾笑一聲,“主子,咱們這是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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