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

對於河道府貪墨一案,南平府的衙門依舊沒有給予任何的回覆。

許多讀書人都曾經去過衙門,都被王潤隨便找了個藉口敷衍過去。

一些性格衝動的讀書人前往喝罵,反而捱了衙門的板子。

若是有百姓前往詢問的話,則會被衙役不耐煩的攆走。

見到衙門如此不作為的模樣,南平府的百姓們也都看出來了,只怕不僅僅是河道府貪墨了朝廷的銀子,就連南平府衙門也都沒少貪墨。

他們官官相護,狼狽為奸,吃了朝廷的銀子,最終禍害的卻是百姓!

這種行為真是太惡劣了,為了利益無所不用其極。

莊稼沒了,百姓吃什麼?

房屋被河水淹沒,百姓住在哪裡?

若是不能重視這個問題,恐怕以後還是會出現相同的情況。

以杜寧和李昌盛為首的寒衣社學子再次來到南平府的衙門外,同行的還有一些百姓,他們希望衙門能夠針對河道府一案正面做出回應。

“咚!咚!咚!”

杜寧敲響鳴冤鼓。

片刻後,公堂大門開啟。

“威~武~!”

衙役們敲打起殺威棒。

許多百姓聞聲而來,圍滿了一大群人,極其的熱鬧。

王揚坐在公堂之上,猶如高高在上一般俯視杜寧等人,臉上流露出了輕蔑之色。

他知道,杜寧今日前來,肯定是為了河道府一案。

“見過知府大人。”

眾多讀書人行禮見過。

王揚“啪”的一聲拍了驚堂木,問道:“杜公子,你今日前來公堂,又有何事?”

杜寧說道:“敢問王大人,河道府一案可有最新進展?”

王揚流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再次一拍驚堂木,緩緩道:“根據衙門多日以來的調查,尚未發現河道府有貪墨的嫌疑,在修建河堤賬目方面也並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

話音落下,百姓們頓時大怒起來。

“衙門查了那麼久,就查出來了這樣一個結果?糊弄誰呢!”

“河道府修建的河堤如此不堪一擊,若說沒有貪墨,打死我也不相信!”

“衙門的辦案手段也不過如此!”

這一刻群情激憤。

“肅靜!”

王揚大聲道:“這裡是公堂,休得喧譁,否則就是咆哮公堂,藐視朝廷!”

聽得此言,百姓們都只能住嘴。

杜寧冷冷一笑,問王揚:“王大人,如果河道府沒有貪墨朝廷修築河堤的銀兩,那修築河堤的劣質材料又怎麼解釋?”

“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暗中偷換了材料,本官也正在仔細的調查,到底是誰在陷害河道府。”王揚說道。

“是否有人陷害河道府,王大人心裡清楚,我們心裡也清楚,大家的心裡都清楚。”

杜寧一雙眼睛直視王揚,緩緩道:“衙門與河道府沆瀣一氣,同流合汙,那些朝廷撥下來用以修築河堤的銀子,全都進入了你們的口袋,因此不管衙門怎麼查,都不可能會有什麼結果。”

話音落下,周圍的空氣瞬時變得格外寒冷起來了。

“大膽!”

王揚怒視杜寧,惡狠狠道:“杜公子,你不要信口雌黃,否則別怪本官對你不客氣!”

“王大人,你是南平府的知府,難道當真要做一個貪官汙吏麼!”杜寧沉聲道。

“杜寧,你……”

王揚臉色有些難看,一拍驚堂木:“本官不想與你爭辯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此案最終結果,本官自有定奪,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狗官!”

杜寧怒道:“你食朝廷俸祿,上不為君分憂,下不為黎民解難,只會貪贓枉法,禍害一方,你雖為儒道翰林,卻枉讀聖賢之書!”

“放肆!放肆!放肆!”

“大膽杜寧!你敢罵我!”

王揚氣得咬牙切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罵成狗官,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狗官!”李昌盛大罵。

“狗官!”寒衣社學子大罵。

“狗官!”無數的百姓跟著大罵。

王揚的臉色氣得鐵青起來,可他卻又無可奈何。

“退堂!”

王揚一聲令下,衙役立即使用殺威棒,將眾人攆出了公堂。

“砰!”

公堂大門關閉,只剩下百姓們在外面破口大罵。

“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堂堂知府竟然與河道府同流合汙,簡直不知羞恥!”

“王揚,你根本就不配是一府之君!你簡直枉為讀書人!”

“我要上奏朝廷,治你的罪!”

聽著公堂外面眾人的話語,王揚很是不以為然,不管他們怎麼鬧,只要自己不予理會,他們也只能是無可奈何。

用不了多久,這些人只能是離開。

“你們這幫賤民,竟敢在衙門之外撒野,莫不是要造反?”

就在此時,王潤領著另外一群衙役走了過來,而且一張口就給他們扣下一個“造反”的帽子。

聽到王潤這番話後,許多人都嚇得臉色一白。

要知道“造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這個帽子扣下來,誰也不敢接。

“告訴你們,這裡是南平府的衙門,不是菜市場,如果你們再敢叫囂的話,休怪衙門以造反之罪,將你們緝拿歸案!”

王潤大喝起來,臉上滿是得意洋洋之色,看向杜寧等人的表情很是輕蔑和不屑。

許多百姓都閉上了嘴巴,畢竟他們只是百姓,沒有足夠強大的後盾,是不敢和衙門叫板的。

“杜公子,我記得三日之前你就跟我說過,會讓我們衙門付出代價,今日我王潤就站在這裡,看看你能夠讓我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王潤態度倨傲,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就是為了打杜寧的臉。

他就是不相信在這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之下,杜寧能夠做出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事情。

“王潤,你們會後悔的!”

杜寧面露厭惡之色,走到街道旁邊的一個石桌旁,大聲道:“拿筆墨來!”

話音落下,寒衣社的讀書人立即拿出文房四寶,放在了石桌之上。

王潤臉色微微一變,“杜寧莫不是想寫什麼詩詞來抨擊衙門不成?”

讀書人不平則鳴,能透過寫詩作詞來表達自己遇到的不公平之事。

“不管你寫什麼也沒有用,若是你敢汙衊衙門,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王潤惡狠狠道。

杜寧沒有理會王潤,他在準備好以後,提筆在紙上書寫。

“南平河道府貪墨朝廷銀兩,用劣質材料修築河堤,以至雨季來臨之時河堤崩潰,沖毀莊稼良田,縣下河流淹沒房屋,上百戶人因此無家可歸。”

“值此民怨之際,南平府衙不嚴查貪官汙吏,反與其狼狽為奸,同流合汙,敷衍了事,此等行徑上辜皇恩,下負黎民,乃衙門之恥,朝廷之恥!”

“今吾杜寧以儒道九品秀才之身,七品子爵之位,玉林縣金榜案首之名奏請眾聖,對南平府衙門與河道府行筆伐!”

杜寧寫完之後,文宮中的星辰震動起來。

磅礴的才氣力量迸發而出,凝聚出了巨大金色的字型,在空中組成了筆伐文章。

行筆伐!

所有人抬頭看向天空,一個個都流露出了憤怒之色。

杜寧這篇行筆伐的文章,簡直就是入木三分!

“放肆!放肆!放肆!”

“豎子杜寧,竟敢對衙門行筆伐!”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王潤對著杜寧咆哮起來,顯得十分的氣急敗壞。

他沒有想到,杜寧竟然會對官府使用行筆伐的手段。

這簡直是要不死不休!

衙門之內,王揚等眾多官員也抬頭看著天空的筆伐文章,瞬間氣得目眥欲裂,怒髮衝冠。

朝廷命官竟然被讀書人行筆伐,在雲國的歷史中簡直前所未有!

王揚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自己作為南平府的知府,居然有一天會被別人行筆伐。

不管杜寧能否筆伐成功,這件事情若是傳揚出去的話,將會震驚全國。

眼下八賢王正在參與候選太子,此事若是被其他王爺知曉,必定會奏請景文帝詳查,那麼河道府貪墨一案根本就無法隱瞞,肯定會被查個水落石出。

到了那時,勢必會影響到八賢王爭奪太子之位。

“猖狂!這杜寧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對衙門行筆伐,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我為官多年,從來就不曾見過有讀書人敢對衙門行筆伐,簡直荒唐至極!荒唐至極啊!”

“豈止是荒唐,簡直可笑!”

眾多官員驚怒至極,被讀書人行筆伐,簡直就是被狠狠的踐踏文名。

“杜寧,你想對本官行筆伐,只怕沒那麼容易!”

王揚大吼起來,急忙握住自己的官印,大聲道:“南平府杜寧為人狂妄放肆,汙衊衙門,汙衊朝廷命官,罪大惡極,天理不容,今吾王揚以官道才氣成劍,擊碎杜寧筆伐文章,還我朝廷一個公正!”

話音一落,磅礴的才氣力量沖天而起。

“下官南平府知同,願助知府大人一臂之力!”

“下官南平府通判,願助知府大人擊碎筆伐文章!”

“我等願助大人一臂之力!”

衙門裡眾多官員發出聲援,陣陣磅礴的才氣力量在空中匯聚起來,形成了一把丈許長的寶劍。

官道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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