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我孔家乃至聖世家,在文壇上享有盛名,許多世家都與我孔家交往密切,更奠定了我至聖世家在人族的地位,也讓孔家的年輕學子引以為榮。”

“但他們過分沉迷於這種殊榮,一切皆以自我為中心,容不得他人半點指責,因此就很容易出現錯誤得罪別人,甚至是引來敵視,以至於我孔家內部也開始出現矛盾,分成了許多不同的派系明爭暗鬥。”

“有人追逐名利,有人追逐權力,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堅定自己的本心繼續讀書,繼續學習,有朝一日為人族立功,方不負至聖世家的美名。”

孔淳風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皮微微下垂,無奈嘆息。

孔湛道:“既如此,叔父就應該以身作則,更正至聖世家的不良風氣,而不是明知道他們會犯錯,卻縱容他們繼續犯錯。”

“人終究是人,即便是賢者也會犯錯,甚至連聖人也有出現錯誤的時候。”孔淳風意味深長道。

孔湛只感覺自己的文膽遭到重擊,深知這是大儒的微言大義,卻一時不能理解,拜道:“侄兒愚鈍,請叔父指點迷津。”

“我們人族為什麼要讀書?因為書籍是先賢智慧的結晶,是人族最為寶貴的精神財富,能讓我們知書達理,能分辨善惡美醜,能讓我們學習到很多的東西,可即便如此,我們依舊會在某種時候做出錯誤的選擇和決定,以至於造成不同程度的後果和影響。”

“有的人犯錯,他會立即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在,從而進行反省和改正自己的缺點,那麼下一次面臨相同的選擇時,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會盡可能避免犯相同的錯誤,從而讓當前的選擇無限可能的偏向正確方面發展。”

“叔父的話至真,亦是至理。”

孔湛深深呼吸一口氣,慢慢感悟。

孔淳風繼續道:“知錯即改的道理,我相信只要是個讀書人都會明白,即便如此,一些讀書人犯錯以後卻死不悔改,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犯錯,執迷不悟?”孔湛疑惑地問。

“並非如此。”

孔淳風意味深長道:“那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錯誤所造成的後果不大,影響力小,故而認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可改,亦可不改,久而久之,就會養成一種不良的習慣,打一個比方說,一些人明明知道痴迷於酗酒會傷害自己的身體,明明知道喝醉以後會吐得不省人事,可偏偏在特定的場合醉生夢死,即便是親朋好友當面勸說甚至是指責,依舊不為所動,就是因為酗酒的人認為自己僅僅只是醉酒而已,不會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因此屢次不聽勸告。”

“確實,這些人屢見不鮮。”孔湛輕輕點頭。

孔淳風說道:“直到有一天,酗酒的人喝醉之後失去理智,與人發生衝突差點鬧出人命,甚至是差點被打死的情況下,才會開始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才會開始後悔自己不應該過度飲酒,自責差點釀成大禍,於是他會聯想這件事情的多方面可能性和影響力以及後果,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和錯誤,當他深刻意識到自己的不良行為可能會帶來嚴重後果的時候,他才會痛定思痛決心改正。”

孔湛面露惶然,“原來如此,叔父一席話,讓我豁然開朗了許多,您的意思是我們許多孔家學子就像是酗酒的人,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卻偏偏喜歡將錯就錯,哪怕是被人勸說和指責也不以為然,正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錯誤行為會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所以他們才會屢教不改,叔父是想讓他們獲得一次真正的教訓,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才能指引他們走向正確的道路。”

孔淳風輕輕點頭,“對於一些頑童,和他們講道理無異於是對牛彈琴,越是和他們講道理越是喜歡犯錯誤,與其如此,就得讓他們經歷刻骨銘心的教訓,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自省,才能下決心去改正。”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曾子每天都會反省自己,就是為了避免自己犯下相同的錯誤,讀書的目的是為了學習,而學習的目的是明白道理,明白道理的目的就是為了儘可能的避免和減少自己所犯的錯誤,讀書人的學識越是淵博,懂得的道理越多,犯錯的機率越少,自然越接近於聖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犯錯是每個人必然而然經歷的事情,只是對待‘錯誤’的時候,我們有許多不同的看法和選擇,知錯即改,這是一個好學的人,也是一個有修養的人,他將來的前途將不可限量,但是知錯而不能改者,我們就要去勸諫他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如果他們還是不改,終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錯誤而付出難以承擔的代價,所以這些人必須要經歷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而我們身為家族中的長者,在無法勸諫他們的時候,就更應該要注重這方面的教育,只有讓他們經歷過深刻教訓,認知到自己錯誤,我們才能在他們最迷茫和最無助的時候,指引他們走向最為正確的方向,要讓他們迷途知返,而不能過分的縱容導致他們一錯再錯。”

孔湛聽完孔淳風的話後,心裡翻起了滔天巨浪,一時間難以平靜。

“叔父的意思侄兒明白,您是認為我孔家大多數年輕人已經無法勸諫,所以才會一定程度的任由他們繼續胡作非為,等他們受到真正的教訓才有機會將他們引向正道,如此方可讓他們成長為真正的讀書人。”孔湛說道。

“犯錯,知錯,改錯,是人族進步的階梯,人的經歷離不開犯錯,進步離不開知錯,成長離不開改錯,有些時候並非老夫不教,實難教也。”孔淳風說道。

“叔父說得對。”孔湛鄭重點頭。

孔淳風和藹道:“大浪淘沙,孔家太多良莠不齊,是時候需要整治一番,如此我孔家才能蒸蒸日上,而不是被一些宵小敗盡門風。”

“其實侄兒也在擔心,如果對驕傲自大的孔家學子放任不管的話,萬一他們釀成大禍,豈不是難以收場?”孔湛面露憂色。

“有老夫坐鎮孔家,有眾多族老暗中監督,絕不讓那些年輕人犯下過分的錯誤,即便他們要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族中長老也會在第一時間出面阻止,退一步而言,如果真的有孔家人做出天理難容的事情,那就是在逼老夫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孔淳風前半句話從容淡定,後半句話猶如平地驚雷,舉重若輕。

孔湛仔細想想也對,這裡是孔城,是聖院所在之地,別說是孔家學子犯下大錯,任何人犯下大錯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所以不管是多麼囂張的人,對自己的言行舉止都會有一個分寸,絕對不可能太過分,否則將會有遭受聖罰的危險。

“叔父英明,人可以犯錯,但不能一錯再錯,更不能罪不可赦,知錯而能改者,方可為讀書人,身為族中長者,則是要承擔起為他們指引正確方向的責任,侄兒受教了。”

孔湛獲益良多,對著孔淳風再次拜下。

…………

聖院昭告天下,公佈了兩個訊息。

第一個訊息,是將杜寧的《千字文》編入啟蒙教材,出現在諸國的啟蒙學堂裡面。

諸國各地的文院向聖院申請分成售書權,希望讓更多的人可以閱讀到《千字文》。

聖院的範河山立即傳書聯絡葉驚鴻,葉驚鴻又傳書聯絡東方雄,經過一番商量之後,決定授權聖院作為《千字文》的代理,面向諸國進行售書。

杜寧的文名,開始真正傳遍人族。

除了這個事情以外,聖院也公佈了即將冊封杜寧為文君的訊息,定下君號之後,就能進行正式的冊封。

諸國文壇沸騰起來,要知道冊封文君意義極大,整個人族十年或者是數十年,也未必能出一位文君。

記得上一位文君的冊封,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情。

當時被聖院冊封為文君的,是屏國的讀書人“傅書雲”,如今已成儒道大儒,曾經也是叱吒風雲的人,後來淡出了諸國文壇。

即便如此,“傅書雲”這個名字依舊被人津津樂道,讚不絕口。

現在杜寧即將被聖院冊封為“君”,這對於雲國來說,也是一件天大的好訊息。

自雲朝建國以來,出現過許多聖院冊封的文宗,但從未有過聖院冊封的文君。

一旦正式完成冊封,杜寧就是雲國曆史上第一位被聖院冊封為文君的讀書人,而且還是人族史上第一個以儒道進士的身份被冊封為文君的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刑部。

“什麼!聖院竟然要冊封杜寧為文君?”

在獲得聖院的訊息之後,賢王整個人瞬間就跳起來,臉色難看的要死。

其他賢王黨的官員更是如遭轟頂,更有甚者滿臉的後悔。

“八賢王,下官對不起您的栽培,這個刑部的官員我當不下去了,請您原諒。”

一個官員對賢王深深作揖,然後解下刑部的官印,愧疚離去。

“逆黨!你怎能如此!”

“奸賊,你不得好死!”

許多官員氣得大喝起來,認為對方在這個時候背叛賢王,簡直不能太過分。

“你站住!”

賢王呵斥道:“離開刑部,你要去哪兒!”

那人想了想回答道:“去向鎮國侯賠罪。”

丟下這句話後,快步離開了刑部。

其他人面面相覷,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

一旦杜寧成為文君,那就是能夠和皇帝平起平坐的地位,若是不趁著杜寧封君之前去道歉,那他們以後想要道歉的話,未必就有機會了。

杜寧有諸王和小皇帝的支援,又在朝中擔任多種職務,雖然沒有隻手遮天的權勢,但已經形成了屬於自己的朝堂人脈,這些人脈足以成為他的勢力之一。

只要他振臂一呼,必定會有許多官員跟隨,像燕王和濟王那樣的王爺更會全力相助。

若是再與杜寧作對的話,那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去作死。

一時之間,其他人也是難以抉擇。

“賢王殿下,下官才疏學淺,也自知無力擔任您的門生,若有來日,定報殿下的知遇之恩。”

突然又有一個官員起身對賢王作揖,滿臉的歉意。

不等賢王答話,他就已經放下了自己的官印,主動棄官而走。

“你竟敢……”

賢王臉色陰沉至極,還沒等他來得及呵斥,又有數人接連站起。

“殿下,對不起,我們只能是辜負您的栽培了。”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賢王黨的門生,告辭。”

“賢王殿下,我們後會有期。”

賢王愣在原地,看著這些被自己栽培出來的官員,曾經發誓要跟隨自己坐龍庭的人,卻在今日以這種非常極端的方法離開。

今天有人離開賢王黨,明日就會有更多賢王黨的官員與賢王劃清界限。

無聲無息之間,賢王黨的勢力幾乎是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賢王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心裡對杜寧恨意滔天,可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難道本王註定與皇位無緣了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賢王在心中咆哮,咬牙切齒起來。

“賢王殿下,這些人不懂知恩圖報,將來必定不得好死,我們都是您帶出來的,無論如何我們也不會離開您的。”

“說得對!我這輩子跟定賢王,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王爺,請您振作起來,事情或許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糟糕,我聽說杜寧要參加三界山歷練,那可是一個非常兇險的地方,也不見得他能夠平安歸來……”

“你說什麼!”

賢王猛然臉色一變,隨即微微一笑:“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杜寧要參加三界山,而他曾經得罪過不少人,肯定會被針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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