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以後,杜寧書寫完畢,呈遞到了桉桌之上。

孔承順說道:“既然杜君詩文已成,那孔某近水樓臺先得月,優先朗誦杜君的詩文了。”

隨即開啟杜寧的詩作,眼睛在上面一掃,面露驚容來,“原來杜寧寫的一首《青玉桉》的詞。”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凋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珊處。”

唸完之後,眾多讀書人細細品味起來。

孔承順笑道:“杜君這首詞意境極佳,不知哪位大儒願意為我們解析一番?”

衛伯清和魯雄華心中惱怒,明知道他們二人在這場文會之上故意針對杜寧,自是不可能會對杜寧的詞作進行解析,如此一來話語權就落在了範河山那裡。

範河山今日是為杜寧而來,自然是會為杜寧說好話,如此一來情況似乎就對他們有些不利了。

這也可以看出孔承順的態度,似乎更偏向於杜寧。

“老夫心癢難耐,不如就讓老夫來點評一下杜君的詞作吧!”

範河山當仁不讓的說道:“這首上半闋寫景,東風還未吹開百花,卻先吹放了元宵節的火樹銀花,它不但吹開地上的燈花,而且還從天上吹落了如雨的煙火,先衝上雲霄,而後自空中而落,好似隕星雨,然後又是車馬、鼓樂、燈月交輝的人間仙境,民間藝人們載歌載舞、魚龍漫衍的‘社火’百戲,極為繁華熱鬧,令人目不暇接。”

“詞的下半闋則是寫人,遊女們頭上都戴著亮麗的飾物,行走過程中不停地說笑,在她們走後,衣香還在暗中飄散,想要在人群之中尋找佳人,卻總是蹤影難覓,忽然回首而望,在那一角殘燈旁邊發下了她,原來在這冷落的地方,她未曾離去!”

聽完範河山如此解析,眾多讀書人紛紛叫好。

詞中的“他”泛指第三人稱,也包含“她”。

衛伯清和魯雄華也細細品味,雖然他們站在杜寧的對立面,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首上佳的詞作。

忽然間,杜寧的詞作上才氣躍動,直衝雲霄。

“傳世!”

範河山驚撥出聲,大喜過望。

“怎麼會……”

衛伯清和魯雄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杜寧的這首詞如此厲害,居然達到了傳世水準,此等文采誰人能及?

許多讀書人也是呆若木雞,心中感到些許絕望和憤怒,今日諸國大多數讀書人分明是來打擊杜寧的信心,結果卻讓杜寧以一首傳世詞揚名,這讓他們無法接受。

毫無疑問,杜寧所寫的這首詞必得文會魁首!

除非還有其他的讀書人可以寫出另外一首傳世詩詞,才能讓衛伯清和魯雄華聯合篩選掉杜寧的詞作,否則一切免談。

範河山高興道:“恭喜杜君詞成傳世,看來元夕文會的文魁毫無疑問非你莫屬。”

“恭喜杜君,賀喜杜君。”

“杜君果然是名不虛傳,恭喜恭喜。”

許多梁國人紛紛向杜寧恭賀。

孫俊忽然開口道:“衛先生和魯先生一語不發,想來是看出了杜君詞作中存在的瑕疵,不妨指出來斧正讓我等學習如何?”

衛伯清和魯雄華的臉色頓時氣成豬肝色,之前他們妄圖拿孫俊與杜寧比較,但是孫俊迅速察覺到,並沒有被這兩位大儒利用。

而現在,孫俊也用相同的方法噁心衛伯清和魯雄華,以此作為有利的反擊,而且這兩位大儒本就站在杜寧的對立面,他的這種挑釁屬於陽謀,沒有人會說孫俊失禮。

衛伯清和魯雄華死死咬著牙,那可是一首傳世詞,如果這首詞真有什麼瑕疵可點,那還能傳世嗎?

若是批評得不好,衛伯清和魯雄華這兩位大儒的名聲就會一敗塗地,成為諸國文壇上的笑柄。

衛伯清和魯雄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批評一首近乎於完美的詞作。

最氣人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孫俊竟然如此挑釁衛伯清和魯雄華,這對兩位大儒而言簡直就是羞辱。

“哦?衛先生和魯雄華要指教本君?那本君洗耳恭聽。”杜寧也笑著開口。

衛伯清和魯雄華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呵呵……”

衛伯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杜君說笑了,您文采斐然,我和魯先生都甘拜下風,哪裡敢指教您?”

“是啊是啊!衛先生說得對……”魯雄華在一旁乾巴巴的附和。

孫俊急忙道:“二位先生不必過謙,以二位先生的文名和地位,但說無妨。”

一些讀書人臉色頓時就變了,衛伯清和魯雄華已經表示謙讓,而孫俊卻得理不饒人,著實有些過分了。

但是下一刻,許多人又迅速想起來,之前魯雄華在逼迫杜寧判定孫俊的詩文能否爭奪魁首的時候,也曾經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而現在,孫俊將這番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魯雄華。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放肆!”

魯雄華勃然大怒,高高抬起手臂就要拍在桉桌之上。

而這一刻,許多讀書人都向魯雄華投去了警告至極的目光。

特別是孔承順,他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無比。

魯雄華心中一個“咯噔”,高高抬起的手輕輕放在了桉桌上,一雙眼睛怒視孫俊,氣得全身顫抖。

自己說出去的話,居然被別人原封不動的還回來,這讓魯雄華無法接受,要知道他魯雄華身為遼國的代表大儒,可從未遭受這般羞辱啊!

孫俊沒有回應,而是向魯雄華投去了目光,充滿了濃濃的輕蔑和不屑。

魯雄華幾乎要暴走,可他不能,一旦他暴走,多年積累下來的文名必然掃地!

“哼!”

魯雄華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端起酒杯勐喝一大口下去。臉色越發通紅。

就在此時,秦文溪忽然間一咬牙,好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緩緩站了起來,對著杜寧一拱手:“恭喜杜君又為我人族增添一首傳世詞,可喜可賀,秦某才疏學淺,自是沒有資格點評杜君的詞作,不過今日既然是一場文會,大家就應該以娛樂為主,暢所欲言,秦某不才,也願意學習杜君雞蛋裡頭掉骨頭的精神,為杜君挑挑刺。”

杜寧點評過秦文溪的詩文,美其名曰“雞蛋裡頭挑骨頭”,對於杜寧的身份來說,那是一種比較謙虛的說法,畢竟杜寧確實是挑出了秦文溪詩文里美中不足之處。

而此時此刻,秦文溪竟然要以相同的理由來挑一首傳世詩的矛盾,簡直是就在大言不慚。

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來,秦文溪是真要見縫插針,真就打算從杜寧的詞作中挑出一些骨頭來。

“愚蠢!連衛先生和魯先生都不敢挑刺,你也配挑傳世詞的刺兒,秦文溪,你算個什麼東西!”

範河山冷漠開口,看向秦文溪的表情很是譏嘲。

“罵得好!”

一些人也開口聲援,要知道這可不是一首普通的詞,而是傳世詞!秦文溪只是區區大學士而已,他何德何能可以批評傳世詞?

秦文溪早就預料到了眾人的反應,所以他也沒有立即生氣,而是笑臉盈盈的說道:“這首詞寫得固然是好,無論是意境還是用詞堪稱絕佳,可是大家難道就沒有想過這首詞是否符合當前場景嗎?”

魯雄華臉色一變,急忙問道:“秦先生,這話怎麼說?”

秦文溪得意洋洋道:“‘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珊處。’,這個‘他’指的是誰?詞中並沒有明確點明出來,若是按照範先生的解析,想必是杜君發現了什麼好看的女子,想要尋找她的芳蹤,然而今日參加文會之上的都是我們讀書人,除了出入文會的酒樓侍女之外,可有見過其他的女子?杜君,您還不會是看上了哪個侍女吧?”

“哈哈……”

許多讀書人發出了笑聲。

衛伯清和魯雄華頓時欣喜若狂,沒想到秦文溪心思如此縝密,果真發現了詞作中的瑕疵,這可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範河山表情一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心中有些焦急起來,心想杜寧這首詞明明已經傳世,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空擋被秦文溪趁虛而入?

“哈哈……哈哈……”

魯雄華忍不住心中激動的心情,放聲大笑起來,對杜寧追問道:“秦先生這句話言之有理,請你告訴我們‘眾裡尋他千百度’中的‘他’指的是誰?我們真的很想知道是哪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如此美貌,竟能夠入得我們人族文君的法眼,甚至還被杜君寫進了詞中,若是杜君真心喜歡一個女子,這對杜君來說可是喜事,到時候我們也向來杜君家裡討兩杯喜酒喝。”

杜寧坐在原地,一語不發,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很從容。

衛伯清笑得合不攏嘴,道:“不難看出杜君這首詞是就地取材,既然是就地取材,那也要附和當前的場景才行,然而杜君在詞中並未明確指出到底是哪個女子,更讓人不知道杜君所指者姓甚名誰,如此確實算得上是一個美中不足之處,那麼無論這首詞寫得再好,我們也不能將魁首之名貿然給你。”

“沒錯沒錯!若是杜君不能夠解釋清楚的話,也就無法讓諸國讀書人信服,恐怕會與魁首失之交臂。”

魯雄華急忙附和,死死捉住這個漏洞給與杜寧嚴厲的反擊。

許多讀書人也微笑不已,心想杜寧終究還是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秦文溪自以為已經是穩操勝券,向杜寧投去了無比輕蔑和嘲諷的目光,還特意向杜寧微微昂首,那種自信,那種姿態,彷彿是在居高臨下,向杜寧宣佈自己才是最後的勝利者一般。

範河山說道:“二位先生的話,範某不敢苟同,不管如何杜君這首也是傳世詞,榮獲魁首誰能不服?誰敢不服?雖然在場有諸國許多俊傑,可是還有誰能夠像杜君一樣寫出傳世詩詞來?若是連一首傳世詩詞都不能夠獲得魁首的話,那麼這場文會豈不是成了諸國文壇上的笑話?”

孔承順點頭道:“沒錯!不管怎麼說杜君寫出傳世詞是不爭的事實,豈能因為一點遐思的存在而否認這首詞的地位?再說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對完美的東西,也沒有絕對一無是處的存在,二位先生針對杜君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人群中一陣議論聲,很是贊同孔承順說得話。

魯雄華臉色一沉,義正言辭道:“既然是文會交流,我等讀書人自當精益求精,讀書人就地取材的詩詞,不僅僅要符合文會的主題,更要符合我們所處的環境,若是不能做到這一點的話,那麼這文會的魁首斷然不能給杜君。”

衛伯清看了眼範河山,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了譏諷之色。

“你簡直是強詞奪理!”

範河山臉上浮現出了怒色,“好!既然二位認為杜君的詞作不能當得魁首,那老夫倒是想要請問一下二位,除了杜君的詞作之外,誰能當得文會魁首?”

魯雄華譏笑道:“範先生何必著急?文會才剛剛開始,後面還有許多讀書人沒有創作,魯某相信一定會有人寫出更好的詩詞,大家說對不對?”

“對!”

許多讀書人立即回應。

魯雄華又故作失望的對杜寧說道:“杜君,現在文會才剛剛開始,為了公平起見,我們還不能宣佈您是魁首,得等其他人做好詩詞再說,您不介意再多坐一會兒吧?”

杜寧反而站了起來,對眾人一拱手說道:“今日是難得的元夕文會,杜某理應與眾多文友把酒言歡,暢所欲言,然而杜某明日要奉聖院之命前往嵐州任職州牧,職責在身不敢久留,今日獲益良多,不虛此行,擇日再設宴向諸位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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