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們還不進來?為什麼還在門口徒費口舌?從氣息上判斷,前門至少有兩個人擁有神力,雖然只有一階,加上後門埋伏的兩個二階,也足以碾壓沃姆和曼達了。

聽著褐發男人一直在門口喋喋不休的勸降,曼達漸漸想清楚了其中的原因,問題出在沃姆身上。

沃姆很特別,他得到了神靈的力量,卻沒有感知到神靈的召喚,伯爵根據他的實力,將他定義成一階信徒。

在普通的戰鬥之中,沃姆的實力的確在一階上下,但在他的巢穴之中就另當別論了。

據昆塔所說,斯芬克斯曾經遭受過沃姆的懲罰,雖然曾做出激烈的反抗卻無濟於事。

在伯爵的書房裡,就連獅子女都拿沃姆沒辦法,只要給沃姆充足的時間,讓他在熟悉的環境中佈置好蟲絲,他能預判對方的偷襲,還能控制對方的行動,就像對付網中獵物的蜘蛛一樣,優勢非常巨大,足以和二階信徒抗衡。

沃姆在酒館待了一個月,這裡已經徹底成為了他的巢穴,到處都是他的蟲絲,憑藉這份優勢,門外的天罰者一直不敢動手,他們試圖從前門壓迫,逼著沃姆從後門逃走,然後陷入兩個二階信徒的埋伏。

可沃姆為什麼沒能察覺酒館後門的埋伏?

解釋只有一個,蟲絲被那兩個二階信徒破壞了,具體用了什麼手段不得而知。

院子外面的事情暫時不必考慮,關鍵是能不能守得住酒館,守住了就有一絲希望,離開酒館則必死無疑。

曼達問道:“院子裡面的蟲絲有受到破壞嗎?”

“哪,哪有什麼蟲絲……”沃姆的五官又開始扭曲。

“別再隱瞞了,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候!”

“風這麼大,破壞是難免的,具體破壞到什麼程度,我也無法分辨。”

糟糕,沃姆對風不敏感。

難怪神罰者專門帶來了風神的信徒,目的就是為了破壞蟲絲,先破壞了後門附近的蟲絲,埋伏在了那裡,現在院子裡蟲絲估計也被破壞了大半。

風雪越發猛烈,褐發男人的語氣也變了。

“你們辜負了主的仁慈,也拒絕了我的善意,我只能借主的威嚴,徹底淨化你們的血肉和靈魂!”

對方要動手了,證明院中的蟲絲所剩無幾,這是沃姆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佈置好的巢穴,短期內不可能完成修補,酒館要失守了!

“進倉庫,快!”

守不住整個酒館,至少能守住一間倉庫。倉庫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入口,因為沃姆從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倉庫,那裡的蟲絲也最密集。

兩人衝進了倉庫,沃姆趕緊吐絲加固防禦,曼達則趁機看了看倉庫裡的陳設。

他一直很好奇,沃姆到底用了什麼樣的釀酒方法,為什麼那麼怕別人看見。

讓他失望的是,倉庫裡除了葡萄和酒桶什麼都沒有,看來沃姆把工具藏得很深。

神罰者很快撞開了酒館的大門,與此同時,兩個埋伏在後門的二階信徒也進了院子。一群神罰者在倉庫中四下搜尋,那兩名二階直接鎖定了倉庫。

在兩個二階的保護下,褐發男人走到了倉庫門前,高聲喊道:“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開啟大門,從裡面走出來,我至少能保全你們卑微的生命。”

話音落地,一陣寒風灌進門縫,吹得蟲絲一陣顫動,卻沒造成實質性的破壞。曼達正在竊喜,忽然感到倉庫在劇烈的振動,好像有人在撞牆。

“是大力神的信徒!”院子裡殘留的蟲絲給沃姆傳遞了資訊,外面有兩個一階敵人,其中一個是大力神赫拉克斯的信徒。

神罰者們厭倦了等待,他們把這位大力神的信徒當做了棄子,讓他用神力直接撞開倉庫的牆壁。

“為什麼不撞門呢?”沃姆咬了咬鰲牙,“只要敢撞在門上,我讓他立刻粉身碎骨!”

對方不是傻子,他們之前踩過點,對酒館和沃姆都有一些瞭解,門上的蟲絲十分密集,而他們選擇的牆壁是蟲絲最薄弱的地方,即便如此,那位大力神的信徒也被蟲絲割的血肉模糊。

粘土和石頭做成的牆壁很快出現了裂縫,曼達站在裂縫旁邊,準備好了金手指。

遍體鱗傷的大力神信徒鉚足力氣,一拳打穿了倉庫的牆壁,曼達手起手落,斬斷了他的右手。

大力神的信徒倒地哀嚎,一名身形高大的戰士拿著巨斧斬向了牆壁上的破洞。

巨斧把拳頭大的破洞變成了一道口子,斧刃噴出一團火焰,把蟲絲燒得直冒煙。

“該死的偽神信徒!”沃姆急著噴出蟲絲去封堵口子。

偽神信徒是古神信徒對神罰戰士的稱呼,神罰戰士擁有神罰之主的力量,也能像古神信徒一樣入階、升階。據伯爵所說,神罰戰士最高只能升到四階,可按照神罰之書(神罰教會的經書)的記載,神罰戰士可以升到九階,比十二主神還要多出一階。

孰真孰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神罰戰士的技能千奇百怪,無從推測。這位神罰戰士的戰斧威力驚人,而且能燒掉沃姆的一部分蟲絲,如果讓他這麼肆無忌憚的砍下去,幾分鐘之內就能給倉庫砍出一道新的大門。

沃姆試圖用蟲絲去攻擊神罰戰士,蟲絲又慢又飄,被神罰戰士輕鬆躲過。這就是沃姆的弱點,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他能做出精密的防禦,可主動進攻的能力卻非常糟糕。

戰斧還在撕扯著牆壁,裂縫已經到了可以讓一個人鑽進來的程度,牆外的蟲絲大部分纏在了那位大力神信徒身上,剩下的蟲絲只給神罰戰士帶來了一點皮外傷,而沃姆吐出來的蟲絲根本沒有命中對方的可能。

無計可施之下,曼達決定用金手指賭一把。

他知道這天罰戰士的巨斧肯定是一件神物,用金手指和神物硬鋼恐怕會導致不堪設想的後果,很可能會直接丟掉一隻手。

可丟了手總比丟了命強,倉庫被攻破,他們只能束手就擒,如果被敵人抓獲,等待他們將是火刑柱。

斧頭再一次劈進了牆壁,一團烈焰燒掉了一片蟲絲,逼著沃姆後退了好幾步。曼達靜靜的看著巨斧落到了最低點,當斧頭上揚的那一刻,曼達五指併攏,裝模作樣喊了一聲:“利爪!”,用手刀對著斧背斬了下去。

撞擊帶來的劇痛和灼痛混在了一起,在那一刻曼達的五根手指就像斷了一樣,瞬間失去了知覺。

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見地上留著小半截斧頭。

斧頭沒有再劈進來,沃姆驚呆了,難怪曼達能穿透九頭蛇的鱗片,他竟然還能斬斷神物。在他印象中,上一個奇美拉信徒的一階技能可沒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神罰戰士也驚呆了。這是主教送給他的戰斧,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件兵器能傷了它的斧刃,如今竟然斷成了兩截。

一直在勸降的褐發男人也安靜了片刻,就連門外的風雪也小了很多。

曼達壓住氣息,儘量讓聲音粗獷一些,對著外面喊道:“你們是主的僕人,為什麼要欺侮無辜的平民?在你們快要凍死的時候,是誰給了你們食物,給了你們住處,讓你們熬過了那風雪交加的一晚!”

曼達很想和對方打一場嘴炮戰,在拖延時間的手段中,嘴炮的代價無疑是最小的。

可對方沒有給出回應,褐發男人不想打嘴仗,他在猶豫要不要發起衝鋒。

“來呀,衝進來呀!你們擁有神罰戰士,還有異端者,衝進來吧,讓主看看你們的暴行,讓我們看看主的懲罰最終會落在誰的身上!”

說完,曼達撿起了地上的小半截斧頭,用力扔了出去,飛出的斧頭打中了一名神罰者,鋒利的斧刃插進了他的肩膀。

在神罰者的哀嚎聲中,褐發男人有些猶豫了。

前前世,曼達是一名出色的賭徒,他漸漸算清了對方的賭注,正在試著瓦解對方的心理。

“你的人已經失去了一隻手,他流了很多血,很可能會喪命,只是為了抓住兩個人而已,你還打算讓多少人送命?這真的值得嗎?”

褐發男人半天沒有說話,神罰戰士舉起了殘破的戰斧道:“讓我衝在最前面,主的戰士絕不會在異端者面前退縮。”

“你進來呀!”曼達瘋狂挑釁道,“主已經聽到了你的話,你如果膽怯了,就是對主不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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